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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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落在手中, 輕得好似一片云。 她伸出手,扯開了荷包的束口,小指長的一段黑發(fā)掉出來, 上面還被人用紅色細繩緊緊系著。 她輕輕摸了摸那柔軟卷曲的胎發(fā), 像觸碰到自己未曾見證的過往。 她想, 許多年前,在那荒涼寂寥的西北小城里,也曾有一個人,用那雙布滿傷疤與老繭的手, 輕輕拂過這小小一段胎發(fā)。 心底像是下了場雨, 雨滴打在柔軟的血rou之上,密密麻麻泛起酸楚。 悵然的靜默在屋中流淌,交織在程荀與孟忻之間。 許久后, 程荀抬起頭,看進 孟忻眼里。 “若孟大人、崔夫人不棄,荀愿以義女身份, 孝敬二老?!?/br> 說著, 她站起身深深做了個揖。 一旁的崔夫人抹著淚, 忙不迭將她扶起,孟忻臉上終于展露笑意。 “好, 好。” 孟忻夫婦二人商議后,準(zhǔn)備等晏決明回來后,幾人再行認親禮。 孟忻本想將程荀帶回孟家住,可崔夫人考慮到程荀的身體、也擔(dān)心她一時無法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還是說等認親后再說。 孟忻有些不情愿,心里嘟囔,哪有都自家女兒住在陌生男子家的道理? 崔夫人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當(dāng)即豎眉瞪了他一眼。 孟忻只能訕訕摸摸鼻子,歇下了心思。 他們陪程荀吃過晚飯,又看著她吃過藥、睡下了才離開。 待丫鬟將蠟燭吹熄,踮著腳尖輕輕關(guān)上門,程荀才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短短一天里,發(fā)生了太多事。 她翻過身,側(cè)躺在枕上,看著窗外射進屋中的道道月光。 秋涼的夜,塵埃似煙,在光下幽幽浮動,程荀的思緒也好似隨著那塵煙飄遠了。 這些年來,她雖并未為身世之謎所憂愁自憐過,可能夠知曉自己生父生母是何人、當(dāng)年自己又是怎么被程十道領(lǐng)養(yǎng),也是一件幸事。 她想,人活在這世上,總要知道個來處和去處。 至少如今,她知道了自己的來處。 她有些煩悶地翻了個身,將頭藏進被子里。 那她的去處又在哪呢? - 自那日后,程荀又開始了漫長的無所事事的日子。 她自覺自己身體已然好了,可蘇老和周圍人卻仿若將她看做個玻璃娃娃,不能久站、不能跑動,除了人都淹在藥味里。 她生母的埋骨之地毗鄰溧安,雖離揚州不遠,可來回怎么也要奔波三五日,幾人還要循著王氏的記憶,在山野之中尋找十幾年的舊墳,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晏決明不在,崔夫人自覺擔(dān)起了照顧她的責(zé)任。二人離成為母女還差臨門一腳,崔夫人卻迅速適應(yīng)了自己的角色,幾乎日日都來府中陪伴程荀。 這讓程荀頗有些無所適從。 崔夫人為人和善、心思細膩,或許是察覺到程荀的不自在,行事都極有分寸,關(guān)心與照顧都恰到好處,如水一般,靜靜包容著程荀的敏感和惶恐。 這即便是這已經(jīng)足夠含蓄的關(guān)懷,也讓程荀倍感壓力。 就連身邊的丫鬟也忍不住委婉地問,往后崔夫人就是你的義母,為何姑娘如此見外呢? 程荀想,她這副模樣在外人看來,想必是極小氣、矯情、不識抬舉的。 她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每當(dāng)崔夫人和孟忻無微不至地關(guān)懷她時,她總是忍不住受寵若驚、忍不住心懷歉疚,忍不住想,自己又能回報什么呢? 從前在程十道、程六出身邊時,她從未對別人的關(guān)愛與善意如此陌生而拘謹過。 她默默想,或許過去那五年,真的徹徹底底改變她了。 無聊的日子沒過幾日,觀宅來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程荀聽到通傳時,一時竟然有些恍如隔世。 門外,一個荊釵布裙、神色緊張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張望了一圈屋子,看見窗邊軟榻上坐著的程荀,神情難掩驚訝,可緊繃的臉色松了下來。 程荀訝然迎上去,“玉扇,你出來了?” 程荀那日醒來后便問過晏決明玉扇、洪泉、清荷、陳玄等人的情況,那時他只說這幾人需得配合官府調(diào)查,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程荀擔(dān)心衙門里的手段,晏決明卻讓她放心,他已提前交代過辦案的官吏,定然不會讓他們受苦。 如今玉扇突然出現(xiàn),看上去除了神色有些疲倦,并無其他不好,程荀心中終于松了口氣。 “嗯,我前幾日就回去了。”玉扇微張嘴,詫異地打量程荀。 玉竹還是那個玉竹,可穿上這身衣服,周身的氣度卻全然不同了。 “你……你究竟是誰?” 被程荀拉到一旁坐下,她猶豫著問出口。 程荀為她倒茶的手一頓。 “我本名叫程荀?!?/br> 她平淡地說完,將茶水推過去,抬起頭認真地看向玉扇:“玉扇,如今胡府已倒,你又是誰呢?” 玉扇一愣,苦笑了一下。 “我自出生那天起,爹娘就盼著府里的主子將我要去做貼身丫鬟。為了討主子的歡心,我直到四歲前都沒有名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