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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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從過去幾年的經(jīng)歷中挑挑揀揀,半真半假地編了個謊話。 “那時候我不甘心,總覺得那時死的不是他,可我怕說了你們不信,我就想偷偷出去找他……” 王翠兒當(dāng)即就急了。 “你想去哪兒,怎么能一句都不與我說?你可知道我當(dāng)時多擔(dān)心么!” 程荀艱難地安撫她的情緒,繼續(xù)磕磕絆絆編故事。 “后來我找了好久好久,沒錢就去打零工,有錢了就繼續(xù)找……找啊找,前段時間找到他了?!?/br> “我才知道,他那時是被他生父的仇家追殺,家里人將他救走了,當(dāng)初被燒死的是那個壞人。這些年他也在找我,前段時間重遇后,他的姨母就認(rèn)了我做義女。” 王翠兒聽得目瞪口呆,心中雖還有些疑問,可又覺得挑不出什么錯。 她心疼地摸摸程荀的腦袋,像兒時那般。 “這些年辛苦我們小阿荀了?!?/br> 昏暗的柴灶房里,魚湯還咕嘟咕嘟冒著泡。程荀聽著她溫柔的話語,不知是不是柴火熏人,她突然覺得眼睛酸酸的。 她連忙低下頭,含糊兩句。 王翠兒拉著她的手,借著高處漏下的天光,仔細(xì)看她手上各處細(xì)碎的傷疤和老繭。 “苦盡甘來,如今你也算過上好日子了。過去的事,便別想了,啊?!?/br> 程荀用力眨了兩下眼睛,將眼淚逼回眼眶。 她吸吸鼻子,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該你與我說了,那人到底是誰?王掌柜呢?” 王翠兒臉上柔和的笑意消失了,愁色慢慢爬上眉間。 她垂下眼眸,看著地上灰黑的草木灰,那沉沉灰燼好像也落進(jìn)了她心里。 沉默許久,她才開口說道。 “阿荀,你知道的,我爹只有我一個孩子?!?/br> 程荀點點頭。 王掌柜家就王翠兒一個女兒。據(jù)說早年間王家夫妻二人還有些不認(rèn)命,求神拜佛、尋醫(yī)問藥,什么辦法都想盡了,還是沒能生下孩子。 女兒十歲那年,他的妻子病逝了,王掌柜消沉許多,也漸漸歇了心思。 王掌柜雖子嗣不豐,可為人卻聰明又上進(jìn),靠一己之力,打拼出一間自己的鋪子,還學(xué)了印刻的技術(shù)。時不時印些不常見的殘本,偶爾遇上識貨的,也能賺一筆。 王掌柜為人上進(jìn),生的女兒更不遑多讓。 王翠兒幾乎從小就在書鋪長大,如何與書商書生打交道、如何從附庸風(fēng)雅的老爺手里拿單子、訂書收書賣書,全都爛熟于心。 程荀記憶里,王掌柜早年胡亂吃藥,身子一直不大好,許多時候,書鋪里的事都交給了王翠兒。 她潑辣大膽、為人直爽、行事利索,與她打過交道的,不論男女老少,幾乎沒有小瞧她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能干的姑娘,從嫁人那天起,就再也沒能走進(jìn)王家書鋪的柜臺里。 王翠兒聲音低啞,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 “就因為我是女子,不管從前做得有多好,也只是給別人做嫁妝罷了?!?/br> 她才嫁去石家?guī)滋旌?,王家族里,就送來了關(guān)系遠(yuǎn)得從前都沒聽說過的王六郎。 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說,王掌柜身子不好又無子,從前讓女兒幫忙的事傳了十里八鄉(xiāng),已經(jīng)狠狠丟了王家的臉面。 如今王翠兒嫁人了,更沒有資格插手娘家的產(chǎn)業(yè)。 族里費了好大勁兒找到王六郎,姑且與王掌柜這一支還有些關(guān)系。之后就讓王六郎跟著王掌柜學(xué)藝,好歹不會讓這開了幾十年的鋪子倒了、或是落入外人之手。 宗族里的人說得委婉,意思卻昭然若揭。無非是想讓王掌柜認(rèn)下王六郎,將來百年后,將鋪子留給王六郎繼承,如此也能將產(chǎn)業(yè)保在王氏名下。 王翠兒復(fù)述著那些老不修的話,眼淚又落了下來。 “我從小就在鋪子里長大,印書的手藝比我爹還好!我哪里就不如一個又懶又饞的王六郎了!” 她咬著牙,一張臉憋得通紅。 “我爹也是個偏心的。他明明知道王六郎jian懶饞滑、一事無成,將鋪子留給他,遲早就要廢了!” “別的不說,就那后院的印坊,那人幾年未曾進(jìn)去過,恐怕一應(yīng)物件早已朽爛了!” “那都是我與爹爹這些年親手刻的??!” 王翠兒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情緒,卻還是抑制不住話里的憤怒。 “爹爹身體不好。這些年,書鋪我哪里沒上心?大到與書商為了一文錢扯皮,小到雨雪天換窗紙,哪里不是我在費心費力?” “王六郎一去,連灰都不曾撣一撣!如今鋪子生意每況愈下,他還覺得是我手里捏了客源,不愿給他!” 程荀心中憤慨,聞言道:“可是,難道王掌柜就愿意讓自己半生心血都?xì)г谕趿墒掷???/br> 王翠兒恨恨地盯著灶肚里越燒越烈的火,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 “他哪里舍得?所以現(xiàn)在都沒松口認(rèn)王六郎當(dāng)兒子?!?/br> “可這有什么用呢?” 她扯起嘴角,笑得諷刺。 “他是男子,我是女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