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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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趙原說,鄭老太自縊后,有心善的近鄰收養(yǎng)了幾個孩子。他少年心熱,還給了人家不少銀子,求他們好生待孩子。 她退后幾步,轉(zhuǎn)身推開鄭家的房門。 屋中空空蕩蕩,不過一床一灶,最醒目的是房梁正中高高懸掛著一個繩結(jié)。她環(huán)視一圈,在仍溫?zé)岬脑钐胚叞l(fā)現(xiàn)了一個女孩。 那女孩不過三、四歲,縮在灶膛邊,手里還抱著一小個冷硬的餅子,不哭也不叫,只用一雙大大的眼睛怯生生望著程荀。程荀回想了下那日鄭老太身邊的幾個孩子,當(dāng)即明白了過來。 她脫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女孩單薄的身上。 “他們只帶走了哥哥弟弟,沒要你,是不是?” 女孩還記得程荀,聞言幅度極小地點了下頭。 程荀摸了摸她的頭,連人帶斗篷抱起女孩,推開門大步往外走。女孩體重極輕,坐在程荀臂彎里跟個小貓似的,程荀想不通她是怎么活下來的。 “沒事,別怕,我?guī)闳グ踩牡胤?。?/br> 女孩一聲沒吭,腰背仍然直挺挺的,只將手輕輕搭在她肩上。 懷里抱著孩子,程荀不敢再耽擱,決心將她送回孫府再說。 走出巷子,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到大街上,程荀才發(fā)現(xiàn)這條街原來是南城主街,而南城門竟就在不遠(yuǎn)處。 程荀匆匆望了一眼,與城北的炮火連天不同,南城門雖也有守城軍嚴(yán)陣以待,可無論規(guī)模人數(shù)、工事鋪設(shè)、乃至上下士氣,都遠(yuǎn)不及城北。 程荀心中明白,城北是抗擊韃靼的主要防線,城中人手不夠,將主力調(diào)至城北是合乎情理、也無可奈何的選擇??杉幢闳绱耍б豢匆娔铣情T的現(xiàn)狀,她心下還是忍不住一沉。 ……萬一呢? 萬一韃靼援軍不過聲東擊西,本意就是防守更為薄弱的南城呢? 她心中忐忑難安,腳步更不敢停,飛快向前跑去。 無論如何,要將手里的孩子先送回孫府! 程荀一手抱著女孩,一手提著燈籠,一路小跑。手臂乏累到極點,懷里女孩不停向下滑落,她本就虛浮的腳步愈發(fā)不穩(wěn)。忙中出錯,她一時不察,腳下一絆,竟摔倒在地。 還好落地的剎那間,她抬手護(hù)住了孩子的后腦,并未將女孩摔出去??纱鷥r是手肘、膝蓋狠狠砸在地上,程荀痛得幾乎失聲,后背竄了一身冷汗,身體僵直在原地,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待緩過勁兒,她先是跪坐在地,抖著手看了看懷里孩子的情況。女孩也嚇得微微顫抖,程荀強(qiáng)忍疼痛,對她笑了一下。 “沒事,我……我們繼續(xù)走?!?/br> 燈籠摔在地上,已然熄了。借著遠(yuǎn)處南城門上的烽火,程荀一手抱緊孩子,一手撐著地面,艱難站起身。 膝上鉆心的疼,程荀強(qiáng)忍疼痛動了動腿,待那陣痛意過去,這才緩緩向前走。 “沒事,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一會兒就到了……” 她低聲呢喃著,不知在安慰懷中孩子,還是自言自語。 又走了一截路,膝上的疼痛漸褪,或許是習(xí)慣了,也或許是強(qiáng)烈的愿望欺騙了身體,程荀竟覺得雙腿漸漸輕快起來,甚至能邁大步子,小跑起來。 她心中一喜,可那份欣喜還未升到臉上,就驟然消失了。 刀槍相撞,不過一個瞬息,她耳畔便傳來清晰的嘯叫聲。 茫然中,她轉(zhuǎn)頭望去。 視線盡頭,巍峨佇立的南城門上,燃燒的箭矢雨點般飛馳而來,竟朝著城門內(nèi)列陣守備的紘城將士們射去! 紘城將士們?nèi)绾味枷氩坏?,箭矢竟從城門上而來,城下當(dāng)即一片哀嚎,箭矢扎進(jìn)血rou中,裹了火油的箭矢卷起火舌,火焰頃刻間席卷全身!而城門上,原本為敵軍準(zhǔn)備的火油也傾盆而下,不過幾個呼吸,肆虐的火海便吞噬了眼前的一切。 剎那間,火光沖天。 哀嚎嘶吼聲撕開死寂的夜幕,被火焰包裹的將士們難以承受灼燒的痛苦,四肢在空中拼命揮舞、扭曲。朔風(fēng)呼嘯地吹著,火焰短暫地停息一瞬,如同紅色的潮水,又更加激烈地翻涌起來。 程荀渾身僵直,將懷中女孩的正臉牢牢按在胸前,而她漆黑清澈的雙目中卻倒映著這片火海,好似書中所寫的阿鼻地獄。 風(fēng)兒不停吹,一股嗆鼻的火油味伴著皮rou的焦糊味拂到她鼻尖,胃中好似翻江倒海,程荀當(dāng)即扶墻干嘔起來。 火油燃個不停,城門上,身著守城軍裝束的韃靼人順梯而下,當(dāng)即混入尋常紘城軍中,手持兵戈,利落了結(jié)了身側(cè)毫無防備紘城將士! 守城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忙鳴金擊鼓,列陣應(yīng)敵! “敵襲!敵襲!” 擊鼓聲響徹夜空,沉重卻凌亂的鼓點重重敲在程荀心上,將她從地獄火海拉回現(xiàn)實。 逃,快逃!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來不及細(xì)思,轉(zhuǎn)身拔腿就跑! 昏暗的夜色中,路兩旁鱗次櫛比的屋舍、隨風(fēng)搖動的酒幡飛速后退,寒風(fēng)從耳邊颯颯而過,夾著雪的清冽與血的腥膻,有如細(xì)密的刀尖,迎面刺向程荀的皮rou。 剎那間,膝上的疼痛消失了,透支的疲憊消失了,就連手臂的酸脹也消失了。恐懼催生的求生欲望從未如此強(qiáng)烈,她死死盯著前方,身體仿若馮虛御風(fēng),已感知不到疲倦與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