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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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荀在溧水邊長大,深諳水性,不多時便游到女子身邊,架著那人的胳膊,奮力向上劃去。 沉入水中,周遭一切聲音都遠去了,直到她終于破水而出,終于聽到岸邊有人崩潰地哭喊。 懷中人已無力掙扎,可程荀仍覺得身體再不斷下沉,不斷擺動的雙腿也漸漸脫力。 程荀用力呼吸兩下,努力冷靜下來。長睫上的水珠擋住了她的雙眼,她只能憑著模糊的視線向岸邊游去,在沉浮的水面上大聲喊道:“拉我們上去!找東西!快!” 那人似乎反應(yīng)過來,慌亂地在四周搜尋,終于找到一根半枯的樹枝。她跌跌撞撞朝水中跑,半身都淹在水中,將那樹枝伸向程荀。程荀咬緊牙關(guān),抓緊懷中的胳膊,拼命朝那樹枝游去。 終于,程荀一手抓住那樹枝,借著岸上人的力氣,一點點劃向岸邊。游到近前,還不等程荀說話,岸上人當(dāng)即將那落水的女子拉到岸邊,伏在那人身上痛哭出聲。 程荀站在水中粗喘兩聲,看著那人慌亂到手足無措的模樣,認命地嘆口氣,撐著岸邊濕滑的石頭爬出深潭,快步走上前將那人推開。 她探了探那女子的呼吸,雖微弱,卻還尚存。程荀不敢耽擱,快速解開女子的領(lǐng)口,準(zhǔn)備急救。 可剛撥開那女子糊了一臉的濕發(fā),程荀的手卻頓住了。 竟然是胡婉娘。 程荀飛快轉(zhuǎn)身,再看向被她推開那人,果然是陳婆子。 陳婆子早已認出了她,此時又是恐懼又是悲慟地看著她,本就蒼老的臉皺在一起,腿一彎,直直跪在她面前。 “求求您,救救姑娘吧!從前是老奴有眼無珠!是老奴有眼無珠!玉竹,不不,郡主!郡主!我求求您,您救救姑娘吧!讓我做什么都行??!” 陳婆子涕泗橫流,額頭重重磕在地上,一聲接一聲,絕望地哀求。 可程荀的視線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便轉(zhuǎn)過身,將失去意識的胡婉娘在地上放平,打開她的下頜,雙腿跨坐在她身上,手掌抵住她的腹部,連續(xù)而快速地發(fā)力。 行動間,她頭也不回,飛快吩咐道:“去找崔夫人,叫她準(zhǔn)備客房與大夫,再派人過來。還有,不想胡婉娘被人妄議,就莫要聲張?!?/br> 陳婆子動作一滯,不可置信地看著程荀的背影,愣在原地。 程荀時刻觀察著胡婉娘的狀況,見身后沒有回應(yīng),有些煩躁地朝她吼道:“還不快去!再晚一步她就沒命了!” 陳婆子恍然回神,連連點頭,手忙腳亂地爬起身往外跑去。 陳婆子慌亂的腳步漸漸遠去,林間又恢復(fù)了平靜,除卻飛瀑落水的嘩啦聲,只余程荀粗重而疲憊的呼吸。 程荀眉頭緊皺,重復(fù)著按壓她腹部的動作。午后,山間日光正烈,熾烈的光線直直打在程荀身上,刺得她睜不開眼,臉上溫度漸漸升高。 她渾身酸痛,手臂幾乎麻痹,眼睛緊緊盯著胡婉娘的臉,心中別無他想。隨著她起伏按壓的動作,不斷有水珠滴落順著下頜滑落,已然分不清是汗還是水。 不知過了多久,胡婉娘上身抽動,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水,而后呼吸逐漸平暢,蒼白的臉上眼皮微動,已有了要醒的跡象。 程荀驟然松了口氣,脫力地移開身子,雙手撐在身后,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頭頂飄來一片云翳,天光變暗,林中乍然起了一陣風(fēng)。林間草木搖動,飛濺的瀑布隨風(fēng)而動,水霧飛向岸邊,仿佛雨絲細細密密落到程荀臉上。 程荀渾身濕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剛想起身看看陳婆子可帶人來了,目光掠過胡婉娘的身體,卻頓住了。 山風(fēng)吹起胡婉娘的衣裳,她的衣袖被風(fēng)卷起,露出了一截手臂。而那瘦削而光潔的胳膊上,卻突兀地露出了些許痕跡。 程荀在她身旁蹲下,依次拉開她兩只衣袖,只見她雙臂上竟布滿了各式的傷疤。 要么是青紫的淤痕,要么是尖銳器具劃過的細碎傷口。大部分傷口都已陳舊,只余一條條新長出的淡痕。最醒目的卻是手腕處,有一道剛剛結(jié)了血痂、還泛著紅的刀疤。 程荀握著她的手腕,不自覺抿住嘴唇。 有些淤青像是他人所為,可那些尖銳利器所傷的疤痕,卻多半是她自己所為。 更莫說手腕上那道疤。 這五年,她過得并不好。 也是,一個娘家男丁悉數(shù)死在獄中、母親又淪落為官妓的女子,背后沒有任何支撐,婆家又能給什么好臉色? 若是所嫁是個正直善良、真心待她的人也就罷了。 可她比誰都知道,張子顯本就是個道貌岸然、□□熏心的小人,胡家尚且如日中天時都敢陽奉陰違、圖謀算計,更莫說如今胡家倒了,他又怎會好生待她呢? 胡婉娘從小便是爭強好勝的性子,做人行事向來愚蠢、短視,后宅里的手段,也不過仗著地位強壓旁人這一條。 落入張家手中,除卻能勉強給她一方遮風(fēng)避雨的屋檐,也不過徒增折磨。 程荀神色怔怔,不知想起了什么,耳邊卻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 “我……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