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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黑蓮花今天洗白了嗎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傅之曜當(dāng)了皇帝,卻沒有像夢境中那般弒父殺兄,但可能嗎?

    怎會如此湊巧,偏他回陳之后,太子就迫不及待地刺殺陳帝,她是不信的。難道陳國的那些大臣也不懷疑其中的古怪么,真不知他做了什么,打消了朝臣的疑惑。

    不過,依他登上帝位后的一系列動作來看,怕是也有些臣子心存疑慮,可面對動輒誅十族的連坐之罪,估計只敢將這些疑慮在心里打個轉(zhuǎn),卻不敢訴之于臺面上。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比較著夢境與現(xiàn)實的出入,憂心忡忡。

    夢境里的版本是,傅之曜回陳后血洗王宮,當(dāng)著朝臣的面殺了陳帝和太子,連同陳帝的其他諸子一并斬殺,可謂要多殘暴便有多殘暴。陳國的臣子皆是敢怒不敢言,誰敢反抗,殺就完事了,不只殺你一人,更是誅你十族。

    誰敢反他?誰敢同他作對?

    沈琉璃敢肯定,現(xiàn)在陳帝和太子定然也是死于傅之曜之手,只是他的做法變得更加隱秘,亦懂得經(jīng)營明面上的名聲,才沒有成為夢境中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暴君。

    本性依舊暴戾,卻會刻意收斂。

    難不成是因為傅之曜沒有被她毀容、沒有留下那般屈辱的烙印,也沒有被她害得經(jīng)歷十天高燒命懸一線,亦沒有被楚婕妤陷害而下詔獄被砍斷手指,所以他才沒有暴虐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就像是他依舊逼迫了她,可比起夢境中近乎凌/虐羞辱的殘暴場面,桃花谷的那夜都能算得上‘溫柔’?

    天哪,傅之曜究竟是個什么品種的魔鬼?

    沈琉璃捂了捂臉,發(fā)出直擊靈魂的感慨。

    唉!

    不管傅之曜是不是因為她的努力才有了這些微小的變化,但他本質(zhì)上依舊是大魔王,夢境里該發(fā)生的事依舊會發(fā)生,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發(fā)生,結(jié)果并沒有什么兩樣。

    也就是他依舊當(dāng)了陳國的王,她依舊被他強(qiáng)迫,依舊會被他囚禁,蕭國也依舊會滅亡。

    如果什么都無法改變,為什么要讓她做這一場預(yù)知未來的噩夢,沈琉璃想不通。

    但不論如何,她都要盡快回到娘親和祖父身邊。

    寒冷的夜晚,沈琉璃縮在暖和的被窩里,漸漸抵擋不住襲來的困意,眼皮耷拉上時,仿佛幻聽似的聽到一聲重重地嘆息:“崩了,開始崩了?!?/br>
    那惆悵的聲音仿若來自心底深處,又宛若來自縹緲的夢境。

    崩了。

    什么崩了。

    沈琉璃模模糊糊地想著,而后沉沉地睡了過去。

    窗戶紙被一根細(xì)長的竹筒戳破,若有似無的迷煙飄了進(jìn)來。下一刻,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摸進(jìn)了屋子,看著床上無知無覺的美貌少女,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里看到了赤/果果的貪欲。

    “這姑娘長得好,估摸著能賣不少銀子?!?/br>
    “少說值五百兩。”

    原來這家客棧是家黑心客棧,開在僻靜的道上,平日鮮少有客人住店。若不是這兩日大雪封路,也不會突增了這么多客人。

    黑心老板暗中盯梢著客人,衣著富貴之人則趁晚上敲竹杠或是殺人拋尸,年輕姑娘則套上麻袋賣給人牙子。下雪天,像沈琉璃這種獨(dú)自趕路的姑娘可不多見,自然就被盯上了,白日里戴著帷帽遮面看不清真容,但身段窈窕,想來容貌也定然不俗。

    沒想到真是賺大了。

    個子瘦高的男人看著雪膚花貌的少女,按捺不住,就要上手去摸,卻被旁邊粗壯的男人一巴掌揮開。

    “做什么,這可是塊肥rou,碰了就掉價了?!?/br>
    說完,男人就將沈琉璃裝進(jìn)麻袋,將人賣給候在客棧后門的牙婆子。

    足足賣了七百兩銀子。

    牙婆子打量了一下沈琉璃,頗為滿意。

    這姑娘梳著少女發(fā)髻,臉蛋嫩得能掐水來,細(xì)腰盈盈一握,身段裊裊,一看就知是上等貨色,轉(zhuǎn)手即可賣到秦樓楚館,調(diào)/教一番,定能成為赫赫有名的花魁娘子。

    所以,七百兩給得毫不心疼。

    柳州,天香樓。

    老鴇秦mama正與牙婆子討價還價,只因牙婆子價要得太高,一千五百兩銀子,半兩不少。

    牙婆子指著床上的沈琉璃,道:“你看看這細(xì)皮嫩rou,花容月貌的,比你天香樓現(xiàn)在的花魁娘子都要漂亮,一場開/苞夜就賺回來了,虧得可是我老婆子,你還在這里跟老婆子我摳摳搜搜的。

    這姑娘一看就是出自富貴人家,琴棋書畫肯定樣樣精通,哪兒還需要你格外花精力培養(yǎng),頂多調(diào)/教一番伺候男人的本事,又不費(fèi)功夫,怎么看都是你穩(wěn)賺不賠?!?/br>
    秦mama伸手別開少女額前的碎發(fā),仔細(xì)端看著這張白皙小臉,柳葉彎眉,香嬌玉嫩,確實是難得的妙人。

    纖纖玉手,以及指甲上的精致丹蔻,無一不說明此女家世良好,出自鐘鳴鼎食之家。

    “確定是雛/兒?”

    “這還能作假?老婆子經(jīng)手了無數(shù)姑娘,你這天香樓近半的姑娘都是我物色過來的,老熟人了,還能騙你咋的?”

    牙婆子并沒檢查過,但瞧著少女眉眼青澀,年紀(jì)又尚小,不過十五六的模樣,頂多是家中定過親,成親肯定是斷不可能的。

    秦mama不放心地問道:“是哪里的人,可別是惹不得的權(quán)貴人家?”

    “放心,我提前問過了。這姑娘并非陳國口音,是蕭國那邊來的,不會攤上麻煩?!?/br>
    秦mama再無任何顧慮,爽快麻利地給了銀子。

    牙婆子掂了掂銀子,眉開眼笑地離開了天香樓。

    秦mama皺眉掃了一眼沈琉璃身上略有些臟污的衣裙,喚來兩個丫鬟給她重新?lián)Q了一身。看到少女滑膩如雪的肌膚,除了細(xì)足上一抹嫣紅的小點(diǎn),全身上下幾乎沒有瑕疵。

    越發(fā)覺得買得挺值!

    “醒了,過來叫我。”秦mama留下一句,便扭著腰出去了。

    ……

    光怪陸離的畫面不斷閃現(xiàn),沈琉璃好像做了很長很長的夢。不只重復(fù)了之前讓人膽寒的噩夢,恍惚還做了一段美夢。

    美夢里,她和傅之曜似乎很相愛,他甚至?xí)孔镜赜懰龤g心。而她居然生了個小兔崽子,兩人開心地圍著小崽崽轉(zhuǎn)悠,臉上皆是初為人母、人父的激動與喜悅。

    這是她嗎?

    這是傅之曜嗎?

    怎么感覺那么不真實?是了,本就是做夢,哪兒有什么真實可言。

    噩夢與美夢皆是傅之曜,她也搞不清楚這預(yù)示著什么。

    “姑娘,你醒了?我去喚秦mama過來!”一個碧衣丫鬟的聲音響在耳畔,還沒等沈琉璃搞清狀況,小丫鬟又跑了出去。

    看著小丫鬟匆匆跑開的背影,沈琉璃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客棧,而是在一處散發(fā)濃郁香氣的陌生房間。屋里太過濃烈的香味以及混雜的脂粉味,讓她微微蹙眉。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沈琉璃小臉頓時沉了下來。

    布料綿薄,酥/胸若隱若現(xiàn),帶著勾人的誘惑。這哪兒是正經(jīng)姑娘的穿著,心底隱約知道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目光瞥見凳上放著自己原本的冬衣,她伸手拿過來重新套在身上。

    秦mama進(jìn)來看見她穿著臟衣服,頓時不悅道:“衣服都臟了,穿著做甚,換掉!”

    沈琉璃一邊系腰帶,一邊冷聲問道:“這是哪里?”

    “天香樓,銷金窟,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br>
    沈琉璃蹙眉,伸手拿起桌上的糕點(diǎn),囫圇吞了兩口,才道:“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這里哪個地界?”

    眼前的女人穿著打扮一看就是老鴇的標(biāo)準(zhǔn)模樣,她當(dāng)然知道這里是青樓,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住了一家黑店,被賣到妓/院。

    “柳州。”

    秦mama見沈琉璃竟有閑心吃東西,得知此處是花柳窟,也未表現(xiàn)得哭哭啼啼,倒是讓她詫異了一番。

    柳州?

    是通往邊關(guān)的方向,不出意料,再過幾座城池,就可順利到達(dá)邊鎮(zhèn)。

    沈琉璃瞇了瞇眼,又給自己倒了杯水,感覺喉嚨沒那么噎的時候,便徑直往外走。

    秦mama身后五大三粗的男人出手?jǐn)r住她:“姑娘,止步!”

    沈琉璃彎眉笑了笑:“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熟悉熟悉環(huán)境,也不行?”

    沈琉璃的態(tài)度讓秦mama心里七上八下,她說:“小姑娘,我是天香樓的秦mama,你是我花了一千五百銀子買回來的。你能這么快認(rèn)清處境,我自然很高興,你乖乖地配合,我自不會拘著你。想在樓里轉(zhuǎn)轉(zhuǎn)可以,但我們得先給你檢查身子?!?/br>
    “我身體很好,不需要檢查?!鄙蛄鹆ы畚⒗?。

    “好不好,檢查之后才清楚。”秦mama揮了揮手,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邁開步子,朝沈琉璃逼近。

    她下意識退了幾步,戒備道:“你要做什么?”

    秦mama捂了捂嘴,說:“自然是檢查你的清白,確定是不是雛兒?”

    天香樓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但凡新到的姑娘都會讓男人探探身子。當(dāng)然手上會控制力道,不會破了姑娘們的身,之所以讓男人做這項檢查,既是為了突破姑娘們心里的防線,又是為了讓她們能夠盡快接受這種羞/恥。

    一旦防線被突破,接下來的事情,便好辦了。

    而眼前的小姑娘心理素質(zhì)如此之好,想來不會太過排斥這件事。就算排斥,也不至于尋死覓活。

    秦mama想的很美好,卻不知這次的姑娘有多彪悍,實非她生平所見。

    男人笑得有些猥瑣,伸手去拽沈琉璃:“姑娘,我會輕點(diǎn)。”

    然而下一瞬,就被眼前這個看似嬌小的姑娘一腳踢了襠,男人慘叫一聲,緊接著左眼又是一陣劇痛傳來。

    原來是沈琉璃拔下發(fā)簪,狠狠地刺了進(jìn)去。

    眼球崩裂,鮮血直流。

    男人凄厲慘叫,疼得滿地打滾,也不知是該捂腿,還是捂眼。

    一屋子的人登時嚇傻了。

    “敢糟/踐本小姐,活膩了!”沈琉璃呸了一口,趁機(jī)一腳踹開秦mama,疾奔出門。

    “來人,快給我抓住這小賤蹄子!快,快關(guān)門,別讓她跑了!”秦mama尖叫一聲,氣得大吼大叫。

    源源不斷的打手兇神惡煞地圍堵過來,前后皆被堵,沈琉璃看了一眼被關(guān)上的大門,直接跑進(jìn)身側(cè)一間臨街的屋子。

    屋里的一男一女赤著身子,如觀音坐蓮,正在做著某種香艷的運(yùn)動。

    沈琉璃黑著臉,一把推開窗戶,縱身躍了下去。

    二樓這點(diǎn)高度本就難不倒她,只是萬萬沒想到落腳的地面恰好結(jié)了一層冰,腳底打滑,一個重心不穩(wěn),竟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了下去。

    隨之,一只青瓷花瓶重重地砸在了腦袋上。

    劇痛襲來,頭眼發(fā)黑。

    她伸手一摸,觸手皆是刺目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