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醋缸
為了挽尊,榮音表現(xiàn)的十分賣力。 脫下斗篷,穿上白大褂,少帥夫人一秒變成女嬌醫(yī),對重癥傷患進(jìn)行治療,她是所有的醫(yī)生里最年輕的一個,可問診時也是最從容不迫的一個。 段寒霆在一旁看著,眼睛里流露的滿滿的欣賞和愛意,瞥見旁邊一筐筐名貴的西藥,眉心還是微微蹙了蹙。 診治過后便是開飯的時間,榮音脫下大褂,擼起袖子炒大鍋菜,大鍋菜其實不容易做,一個是配料要加的適當(dāng),再一個量多,炒起來很費(fèi)手腕的力氣。 段寒霆見榮音有些吃力,大步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飯鏟,“我來?!?/br> 榮音微愕,“你會做飯?” “不會?!?/br> 段寒霆應(yīng)的痛快,卻又大刀闊斧地翻炒著,看著她笑道:“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榮音也跟著笑,一邊指揮著,自己在另一個鍋里做鹵,幾個小兵剛體檢完,聞著味兒湊過來,吸了吸鼻子,“這是什么,好香啊!” “澆面的鹵,給你們做打鹵面吃?!?/br> 榮音看著比自己年紀(jì)還小的幾個兵弟弟,瘦弱的叫人心疼,“待會兒多吃幾碗,正是長個兒的時候,餓著肚子可不行?!?/br> “好嘞?!?/br> 小兵眼含淚花地看著榮音,發(fā)自肺腑道:“夫人,您特別像我媽?!?/br> 榮音哭笑不得,她看上去有那么老嗎? “滾蛋!” 段寒霆在一旁笑罵,要拿飯鏟打人,“小兔崽子跑這兒占便宜來了,先叫聲‘爹’來聽聽?!?/br> 那小兵倒也不怵,脆生生地叫了聲“爹!” 然后不怕死地補(bǔ)充了句,“少帥,我叫您爹,您敢答應(yīng)嗎?回家不會跪搓衣板吧?” 眾人哄堂大笑。 段寒霆怒發(fā)沖冠,抓起一把花生就沖小兵砸了過去,小兵眼睛一亮,脫下衣服凌空甩了兩下就把花生全包了進(jìn)去,呲牙一笑,“謝少帥賞!” 然后腳步生風(fēng),踩著風(fēng)火輪似的蹭蹭蹭抱著衣服跑到一邊,跟小伙伴們一起分享食物去了。 真夠皮的。 榮音看著不由失笑,沒想到軍營的氛圍如此其樂融融,和想象中大有不同,“這小子看上去倒不怕你,夠刺的?!?/br> 段寒霆聞言卻不惱,反而有種老父親的自豪,“那就對了,不是刺頭兒我還不要呢?!?/br> 榮音笑著搖搖頭,果然是什么樣的將帶什么樣的兵。 不經(jīng)意地抬眸,見那小兵將衣服里的花生抖落出來,周圍的小兵一窩蜂地過去搶,到底是些孩子,榮音淡淡一笑,剛要低頭,卻見那小家伙們將撿起來的花生放在手里吹了吹,又老老實實地交給了那小兵,小兵把花生放在手里數(shù)了數(shù),平均分給小伙伴們,只看著他們吃,開朗地笑著,“好吃嗎?” 到了,自己竟只吃了一顆,還是旁邊一個小兵給他塞到嘴里的。 榮音看著這一幕,心深深觸動了。 段寒霆見她僵在原地半響,詫異地問:“怎么了?” 榮音回過神來,抬手指了指角落,把剛才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頗為感慨道:“這孩子不簡單吶?!?/br> 段寒霆淡笑,“怎么說?” “有眼力見兒,情商高,膽兒大,身手好,有領(lǐng)導(dǎo)力,還有一點是最難能可貴的?!睒s音毫不吝嗇溢美之詞,“他不自私?!?/br> 段寒霆笑道:“不過這么一小會兒,你就看出小傲這么多的優(yōu)點?幸虧是個孩子,不然我都要吃醋了。” 榮音沒搭理他后半句話,只道:“他叫小傲?” “嗯?!倍魏瓚?yīng)了一聲。 榮音又問道:“姓什么?幾歲了?打哪兒來的?他看上去不過才十三四歲,這么小的孩子還在上學(xué)的年紀(jì),怎么就參軍了?” 她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段寒霆終于沉了臉色,瞇了瞇狹長的雙眸,“你似乎對這孩子很有興趣。” “多好的苗子,你不打算培養(yǎng)一下?” 榮音十分惜才,看著角落里和小伙伴們玩的開心的少年一臉的姨母笑,“也不知怎的,這孩子很合我的眼緣,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br> “行了,再合眼緣他也是個孩子,你男人在這兒呢。” 段寒霆扯著她的衣領(lǐng)將她的頭強(qiáng)行掰向自己這邊,不準(zhǔn)她再看,還冷哼一聲,“一會兒我就把那臭小子吊樹上抽一頓,看他還敢勾.引他師娘?!?/br> 榮音嘴角一抽抽,暗暗掐他一把,“你夠了啊,越說越?jīng)]譜了,孩子的醋你也吃?” 突然她一頓,“欸?你剛才說什么?小傲,是你徒弟?” “你剛剛夸過的好身手,就是我教的?!?/br> 段寒霆夸徒弟的同時不忘自夸一波,又道:“這小子是自個兒找上門來的,帶著他這一幫小兄弟半路攔我的車說是要參軍,賴在軍營就不肯走了。” “這么小的年紀(jì),看來是孤兒了。” 榮音悠悠感慨了一句,世道艱難,好多家庭流離失所,大人都吃不上飯,賣孩子的丟孩子的許多,福利院都盛不下了,流浪的孤兒在大街上到處都是。 段寒霆聽著媳婦的長吁短嘆,眉梢挑了挑,也沒有多說什么,權(quán)且讓她這么認(rèn)為吧。 盛飯的時候,榮音特意給小傲多澆了些鹵rou,見小傲有些詫異地看著她,榮音朝他眨了眨眼,“為那幾顆花生,獎勵你的。” 小傲愣了一下,旋即了然,原來剛才那一幕都被她看到了,不禁靦腆地笑了笑,“謝謝夫人?!?/br> 只是轉(zhuǎn)頭,他就把碗里的rou悄悄撥給了兄弟們,還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她看到似的。 榮音就知道會是這樣,無奈地?fù)u頭,這孩子,真是懂事的叫人心疼。 段少帥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吃面,吃的呼嚕呼嚕的,強(qiáng)行刷存在感,想要引起夫人的注意,只是榮音壓根就沒往這兒看一眼,氣得他哞哞的。 這股氣悶了一下午,一直持續(xù)到傍晚時分。 下午時分榮音讓蓮兒和劉媽帶著鍋碗瓢盆先撤,自己留下來和醫(yī)護(hù)組繼續(xù)給士兵們體檢療傷,段寒霆也沒再和榮音膩咕,練兵練的風(fēng)生水起,氣壯山河。 夫妻二人各自為政,都忙得不亦樂乎。 榮音的廚藝和醫(yī)術(shù)贏得了全軍上下的信服和愛戴,紛紛稱贊少帥娶了個好夫人,認(rèn)可了她的身份,而榮音也見到了段寒霆在軍中的一面。 就像他自己說的,私下里和士兵們之間就像是父子或兄弟的關(guān)系,可以互相調(diào)侃打成一團(tuán),但在訓(xùn)練的時候他便是威嚴(yán)的長官,鐵面無私,說一不二。 無論哪一面,榮音都喜歡得很,覺得真是好帥一男的。 日落西山,體檢的工作結(jié)束,也該鳴金收鼓了。 榮音和士兵們笑著揮手告別,準(zhǔn)備和醫(yī)療團(tuán)隊一起離開,段寒霆卻及時從山上跑下來,“我送你回去?!?/br> “訓(xùn)練結(jié)束了嗎?”榮音問。 段寒霆惜字如金,“嗯?!?/br> 榮音見他臉色不是很好看,心里一突突,聽見身后呼哧呼哧的喘聲,回頭望去,便見小傲和他的小伙伴們滿頭大汗,扶著膝蓋喘.氣,腳上還綁著沙袋。 見他們累的像是虛脫的樣子,榮音很是心疼,暗罵這魔鬼訓(xùn)練的變.態(tài),剛要過去安慰兩句,后領(lǐng)便被人提了起來。 段寒霆硬邦邦兩個字,“回家!” 被扼住命運(yùn)之喉的榮音就這么被扔上了車,一騎絕塵而去。 一路上,段寒霆將車飆的像是在飛,榮音緊緊抓著把手有種要和這男人同歸于盡的危機(jī)感,這會兒要是從車上跳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一線生機(jī)? 他似乎是在生氣…… 可是榮音仔細(xì)回想了一下今天自己的表現(xiàn),不說十全十美的,起碼也是及格了啊,沒給他丟人,士兵們也挺喜歡她的,沒做錯什么啊。 這男人的性情還真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榮音想半天也沒想通,索性不再去浪費(fèi)腦細(xì)胞,累了一天,她靠著座椅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段寒霆見她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以為她在偷偷抹眼淚,探過頭去偷偷瞧了瞧。 可,這女人閉著眼睛,竟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