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媳婦跑了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前。 把媳婦氣走了,段寒霆也不好受,佇立在原地呆呆望著榮音離去的車影,石化一般。 小傲湊過來,陰陽怪氣道:“夫人是哭著走的,少帥,您這可有點過分了,這才結(jié)婚多久啊,就另結(jié)新歡,拋棄夫人了?!?/br> 段寒霆本就氣不順,聞言不由瞪他一眼,“小孩子家,知道個屁,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br> “您身邊涼快啊,冷颼颼的。” 小傲作勢打了個寒顫,不怕死地又道:“不是我說,那位陸小姐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濃妝艷抹、打扮的夸張一點嗎,像只野雞似的,上海灘舞廳里比她妖艷的女人多了去了,庸脂俗粉??墒欠蛉司筒煌?,人美心又善,那模樣那談吐那氣質(zhì),說是天仙也不為過,多好一夫人吶,你都不懂得珍惜,哎?!?/br> 他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心道也就是榮音太年輕,不然他都想將她和家里那位死鬼老爹撮合在一起了。 剛冒出這個念頭,腦袋瓜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段寒霆板著臉道:“哪兒那么多話?你知道什么!” 小傲摸了摸后腦勺,氣哼道:“別的我不知道,反正夫人是高高興興來的,結(jié)果被你氣走了。你手上這塊表也是夫人送的吧,還是百達翡麗呢。” 旁邊一小兵問:“百達翡麗是什么,這牌子很貴嗎?” “瑞士名表,一塊手表能買一棟房子?!?/br> 小傲彎下腰去仔細端詳了一下段寒霆手腕上的藍色手表,咋舌道:“全是真鉆,夫人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只可惜,一片好心被某人當成驢肝肺咯?!?/br> “夫人真可憐?!?/br> “是啊,夫人走的時候都哭了,我都替她覺得難過?!?/br> 幾個小兵紛紛應(yīng)和,七嘴八舌地交流著。 段寒霆被他們念叨的心煩意亂,怒的抬腳就踹,“就你們有嘴,叭叭叭的。閑得慌?去,練兵場跑圈去?!?/br> 小兵們立刻閉上嘴,小傲指了指他的腕表。 “馬上開飯了?!?/br> 段寒霆一瞪眼睛,“滾蛋!” 小兵們嚇得一激靈,眼見少帥真發(fā)了火,趕緊拽著小傲離開,去練兵場挨罰去了。 發(fā)作了一通不省心的兵娃娃,段寒霆鐵青著臉,一回頭,卻見士兵們都眼巴巴地瞅著他,眼神中有不解,有責(zé)怪,都在無聲控訴著他的“罪行”。 有膽大的老兵直接張口勸道:“少帥,夫妻兩口子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您快去把夫人追回來吧。” “是啊,夫人多好啊,每次來都給我們帶這么多好吃好用的,又溫柔又大方,對少帥也是體貼入微,這么好的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可不就是,反正我們是只認這一個夫人,換了旁人我們可不樂意……” 聽著這七嘴八舌對榮音的維護,段寒霆叉起腰來,仰頭望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才過了多久啊,榮音統(tǒng)共也就來了沒幾次,這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就紛紛倒戈,站在了她的陣營里,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丫頭還挺有魅力,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經(jīng)不住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攛掇,段寒霆還是跳上車,追媳婦去了。 哄老婆是門技術(shù)活,必須投其所好才行,榮音沒什么別的喜好,就是嘴饞,正宗吃貨一枚,最愛廣德樓的醬肘子。 段寒霆特意跑了一趟廣德樓,挑了一只最肥嫩的肘子打包回府。 結(jié)果這一到家,蓮兒便苦著小臉告訴他:夫人離家出走了。 “去哪兒了?” 段寒霆心一咯噔,沉著臉問。 “不知道,就說‘喝酒去’,然后就開車走了?!?/br> 段寒霆犀利的眼眸射向旁邊的李峰,李副官心一哆嗦,忙道:“屬下派人追來著,結(jié)果夫人把我們甩掉了,只在胡同里找到了車,沒找到人?!?/br> “要你們干嘛吃的?” 段寒霆氣得將手上的醬肘子丟給李峰,直接調(diào)了一個營的兵去北平各大酒館飯店找尋榮音的下落,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來。 如今世道不太平,天色又這么晚了,三教九流,明偷暗賊都開始出來活動了,一個女孩子,這不存心讓人著急嗎? 段寒霆心急如焚,后悔不該跟媳婦置氣。 本來沒多大點兒事,小破孩吃醋,解釋清楚了就完了,他偏跟她較勁,那小丫頭片子脾氣犟著呢,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這下子捅了馬蜂窩了。 他匆匆跳上車,跑了一趟韓公館。 一家三口正吃飯呢,對段寒霆的突然登門倍感詫異。 段寒霆穿著一身皮氅子,冒著寒風(fēng),風(fēng)塵仆仆的,“冒昧前來,打擾了。我想問一下,榮音有沒有來過這里?” “沒有啊。” 韓夫人搖了搖頭,韓曉煜擰眉站起來,一臉關(guān)切,“榮音怎么了?” 段寒霆看著韓曉煜的神色,不像是裝的,便知榮音沒有來找過他,淡淡道:“沒事,打擾了?!?/br> 他微微頷首,便告辭離開。 韓曉煜追上來,一把拉住他,滿臉焦色,“什么情況?是不是榮音出了什么事?” 段寒霆緊抿著唇,不欲多說,要不是他實在掛念榮音的安危,方寸大亂了,他是不會來韓家詢問的,都是男人,韓曉煜對榮音存了什么心思,他門兒清。 正要拍開他的手,一輛轎車疾馳而來,急剎車,段寒江火急火燎地下了車跑過來,“哥,我去了一趟馮家,嫂子沒回去,婉瑜那丫頭也不在家?!?/br> 段寒霆心下稍定,那應(yīng)該是倆丫頭一起喝酒去了。 “榮音離家出走了?” 韓曉煜清俊的面容一凜,雙眸緊鎖在段寒霆身上,冷聲道:“她可不是任性的人,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段寒霆甩開他的手,冷冷道:“家務(wù)事,韓少爺未免管的太寬了?!?/br> 不欲多逗留,段寒霆駕車離去,段寒江緊隨其后。 韓曉煜沉肅著臉,回頭便召集了巡捕房的一干人馬,全城警員幾乎是傾巢出動,打著手電筒滿大街地找尋榮音的下落,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找犯罪分子。 而此時,榮音和馮婉瑜在居酒屋喝的酩酊大醉,已經(jīng)開始引吭高歌了。 “讒臣當?shù)乐\漢朝~~~,楚漢相爭動槍刀,高祖爺咸陽登大寶,一統(tǒng)山河樂唐堯,到如今出了個jian曹cao,上欺天子下壓群僚……” “好!” 馮婉瑜在一旁鼓掌,她很久沒聽榮音唱戲了,如今也是大飽耳福。 榮音的唱腔又干凈又有力度,妙音鏗鏘,唱的十分有味道,余音繞梁,酒館里的客人都聽到了,心想著這是打哪兒冒出來一位京劇大師? 正唱到興頭上,包間的門突然被拉開,一個穿著西裝、油頭滿面的男人大喇喇闖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穿著和服的日本人。 西裝男喝得半酣,身子有些打晃,見到榮音先是一怔,隨即咧嘴笑了,沖身后兩個日本人道:“我就說是個女的吧,爺聽了這么多年戲,耳朵刁得很!” 馮婉瑜被人打擾了雅興,十分不痛快,“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兩個日本人對視一眼,笑著說了幾句日語。 榮音秀眉倏然蹙緊。 馮婉瑜擰眉道:“他們嘰里呱啦說什么呢?” “說二位小姐長得漂亮呢?!?/br> 西裝男賤笑著湊上來,一把攬住榮音的肩膀,狠狠吸了吸鼻子,“香。哪個戲班子的,小嗓兒不錯啊,夠正?!?/br> 他說著就要伸手來挑榮音的下巴。 榮音嫌惡地躲開,“拿開你的臟手。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br> “小妞脾氣還挺大?!?/br> 西裝男像是被榮音挑釁得愈發(fā)來了興致,竟直接脫了西裝,yin笑著招呼那兩個日本人,“這妞歸我了,另外那個歸你們?!?/br> 那倆日本人聞言相視一笑,轉(zhuǎn)身便關(guān)上了包間的門,馮婉瑜驚懼地看著他們,“你們想干什么?” “中國妞兒,漂亮。”一個日本人用蹩腳的中文笑著說了一句,便要去抓馮婉瑜。 馮婉瑜下意識地躲開,揚手一巴掌扇過去,“榴芒!” “八嘎呀路!”那日本人被打,頓時來了火氣,給旁邊的男人遞了個眼色,就將馮婉瑜制住了,抵在了墻上。 榮音臉色一寒,撐著身子想過去救她,“婉瑜——” 她喝了太多酒,頭重腳輕的,一屁股坐了回去。 西裝男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渾濁的鼻息夾著酒氣朝她臉龐噴灑過來,粗著嗓子道:“去哪兒啊,今晚你可逃不出爺?shù)氖终菩牧?,乖乖就范吧?!?/br> 范你妹! 馮婉瑜求救的尖叫聲在耳邊炸響,男人臟污的氣息也刺激到了榮音,她手往包包里摸去,摸到一個冷冰冰的家伙。 段寒霆正心急如焚地尋找著榮音,突然聽到一聲槍響,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