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狼心狗肺的女人
榮音在床上一直僵躺到翌日清晨,蓮兒進(jìn)來伺候之時,看到了渾身冰冷、遍布痕跡的夫人,眼淚都差點(diǎn)掉下來。 “少帥怎么能……這也不是您的錯啊,都是三太太和三小姐她們做的太過分了。” 榮音木然地坐在那里,由著蓮兒給她梳洗,整個人像木偶一般,毫無生機(jī)。 “夫人、夫人……” 蓮兒喚了她好幾聲,才喚回了她的神兒。 榮音愣愣地抬頭看著她,突然低頭,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鼻涕都流了出來。 “您是不是感冒了?” 蓮兒忙遞上來一方手帕,看著榮音昏昏沉沉的模樣,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貓咬似的縮了回去,“天吶,這么燙,肯定發(fā)燒了。” 她手忙腳亂地去拿體溫計(jì),榮音只呆呆地坐在床邊,像是渾身的力氣被抽干了,坐在這里都搖搖欲墜的。 敲門聲響起,阿力揚(yáng)聲告進(jìn)。 “進(jìn)來吧?!?/br> 榮音一張口,嗓子啞的厲害,只覺得嗓子眼像是被扔進(jìn)了一簇火中,火燒火燎的疼。 阿力輕輕推開門,欠身行了一禮,小心翼翼地稟道:“夫人,屬下奉少帥之命,過來收拾他的行李?!?/br> 榮音驀的抬頭,一僵。 剛拿出醫(yī)藥箱的蓮兒聞言驚訝地問道:“收拾行李?怎么了,又要打仗了嗎?” “不是?!?/br> 阿力臉上有幾分難色,打量著榮音的神色,小聲稟道:“少帥他、軍務(wù)繁忙,決定在軍營住上一段時間,所以吩咐屬下來給他收拾幾件貼身的衣物?!?/br> 他說的都有些底氣不足,雖然這在以前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自從少帥成親之后,一有時間就往家跑,在軍營住的日子是少之又少。 而且軍營其實(shí)衣物都很齊備,也用不了什么東西,實(shí)在沒必要特地回來收拾。 少帥這么做,無非是告訴夫人:他生氣了,而且后果很嚴(yán)重。 阿力都門兒清的事情,榮音能猜不出來嗎? 她苦笑一聲,啞聲問道:“他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了,所以才要搬到軍營住嗎?” “不是這樣的?!?/br> 阿力忙擺手,“夫人,您別多想,少帥是真忙?!?/br> “少帥什么時候不忙了,以前再忙也會回家的,現(xiàn)在分明是不想回來,拿忙當(dāng)借口罷了?!?/br> 蓮兒冷哼哼著揭穿阿力的謊言,又不滿地瞪著他,“少帥生氣,你就不知道幫著哄哄,要你干嘛使的?夫人平時白疼你們了。” “姑奶奶,我怎么沒哄啊,可少帥在氣頭上,誰敢多言?” 阿力一臉委屈,指著自己印著巴掌印的半邊臉道:“你瞧瞧,我今早就多勸了一句,就挨了一個大嘴巴。差點(diǎn)把我發(fā)配到邊疆,我可是不敢多嘴了。” 蓮兒打量著他紅腫的半邊臉,知道他所言不虛,當(dāng)即也不好意思抱怨了,下意識地朝榮音的方向瞄過去。 榮音白皙的臉龐上沒有半點(diǎn)血色,透著脆弱、頹喪、黯淡的色彩,眸子里俱是神傷,還夾雜著自嘲的意味,看得人好生難受。 她緩緩開口,“是我連累你了。蓮兒,給阿力拿管藥膏抹一下臉上的傷?!?/br> 阿力接過藥膏,道了謝,便要去收拾行李。 “我來吧?!?/br> 榮音撐著床沿,緩緩站起身,蓮兒忙要過來扶她,被她擺擺手推開,“我沒事兒。你去,把柜子上那個牛皮箱子拿下來?!?/br> 蓮兒急道:“夫人,您還真要讓少帥搬出去住啊。” “出去住,也沒什么不好?!?/br> 榮音淡淡說著,走到柜子里,將里面幾件毛衣取出來,一邊疊起來往箱子里放,一邊對阿力吩咐道:“這幾件,都是我去成衣店專門給他訂的毛衣,純羊毛的,御寒,穿在身上也舒服。這幾身軍裝,都給他洗好了,我特意在褲子里面加了一層棉絮,天冷了,你一定要囑咐他穿。還有這幾雙棉鞋墊也拿上?!?/br> 她嗓子疼的說不出話,磨砂一樣沙啞粗糙,卻還是耐心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囑咐阿力。 將箱子塞的整整齊齊、滿滿當(dāng)當(dāng),方才戀戀不舍地合上。 榮音將行李箱遞到阿力手中,鄭重其事的,像交代后事一樣交代他,“我們家則誠,你們家少帥,以后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br> 阿力接過箱子,只覺得有千斤重,他看著榮音蒼白的神色和凄楚的笑容,只覺得心都跟著抽了抽,心道:少帥如果看到夫人這個模樣,該有多心疼啊。 “夫人,少帥只是暫時生您的氣而已,等到他氣消了就好了。要不,您親自把行李給他送過去吧?” 阿力提議道。 蓮兒在一旁附和,“是啊,俗話說見面三分情,少帥一向最疼您,一看到您肯定什么火氣都消了,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床頭吵架床尾和?!?/br> 阿力狂點(diǎn)頭,“是啊是啊?!?/br> 榮音垂眸,低低道:“他不想見到我,而我,也不敢去見他?!?/br> 她復(fù)又抬頭,一雙桃花眼腫脹著,已沒了往日的半分光彩,只淡淡道:“幫我轉(zhuǎn)告則誠,這里,是他的家,該走的也從來不是他。他若不想看見我,我不會在這里礙他的眼,我走便是。榮玉的事……是我做錯了,我無話可說,我做的事我擔(dān),不管他有什么怒氣,讓他沖我來,不要牽連其他人。” *** “夫人,就說了這么多?!?/br> 阿力回軍營復(fù)命,將榮音的話原封不動地轉(zhuǎn)告給段寒霆,瞄著他沉寒的臉色,又將行李箱遞過去,“這是夫人給您收拾的衣物?!?/br> 見少帥不說話,阿力硬著頭發(fā)乍著膽子將行李箱打開,看著里面摞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又將榮音叮囑他的話一一轉(zhuǎn)述。 段寒霆指間叼著一支煙,面無表情地吞云吐霧,他靜靜聽著阿力的話,眉頭微凜,看著行李箱里的衣物沉默不語。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衣柜里,開始多了一些除了軍裝之外的衣服,還都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 前陣子他穿著榮音給她買的藍(lán)色呢子風(fēng)衣去某高校做演講,底下一群女學(xué)生吱哇亂叫,紛紛夸他時髦,問他是如何將軍人與紳士的身份合為一體的。 彼時他驕傲地對臺下說:“我不懂這些,衣服都是夫人給買的,夫人讓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br> 阿力說了半天,也沒得到少帥的半點(diǎn)回應(yīng),小心地端詳著他的臉色。 “她怎么樣。” 良久,段寒霆沉聲開了口。 阿力等這一刻等了太久了,甫一聽見少帥詢問,便知道有了轉(zhuǎn)機(jī),忙不迭地說道:“夫人狀況不太好,好像生病了。我進(jìn)去的時候正看到蓮兒取醫(yī)藥箱,準(zhǔn)備給夫人量體溫呢。夫人臉色不對,嗓音也不太對,啞的厲害,肯定是發(fā)燒了??赡茏蛲聿恍⌒膫?,或者凍著了……” 看著少帥越來越沉的臉色,阿力訕訕地閉上了嘴。 旋即,便聽到一聲冷冷的呵斥,“那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請大夫去啊!” 阿力一愣,忙應(yīng)聲“是”領(lǐng)命而去,走到門邊又折返回來,撓撓頭道:“不對啊少帥,夫人自己就是醫(yī)生,還用得著請大夫嗎?” 段寒霆沉著臉,瞪起眼睛,眼神要吃人一般。 半響,他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你沒聽說過,能醫(yī)不自治嗎?” 呃…… 阿力木木的,“只是普通的感冒發(fā)燒而已啊。” “你去不去?!” 段寒霆?dú)饧睌?,抄起一旁的筆筒就朝阿力丟了過去。 阿力忙伸手接過,迭聲道“我去去”,又小心翼翼地提議道:“少帥,我去了不管用,要不您親自去瞧瞧吧,您一去,夫人肯定立馬藥到病除了?!?/br> 段寒霆一擰眉,硬邦邦道:“我不去!誰要去看那個狼心狗肺的女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