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榮音看著男人鐵青的臉色,聽著他咬牙切齒的一句話,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剛剛說什么? 要接她回家? 這么多天沒見,她躺在床榻上燒的要死的時候,他沒有出現(xiàn);打雷的時候,他沒有出現(xiàn);在她難過不已,在被窩里默默流淚的時候,他也沒有出現(xiàn)。 好不容易,她養(yǎng)好身體,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已經(jīng)不再需要他的時候,他出現(xiàn)了。 可是,還有什么意義呢? 見榮音始終低垂著眸,抿唇不語,段寒霆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欣喜,剛剛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忽而輕輕一哂。 “怎么?樂不思蜀了,不想跟我回去?” 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話,榮音凜了凜眉,倏然抬起頭來,對上他嘲弄的眼神,語氣也跟著生硬起來,“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要回你自己回?!?/br> 甩下一句話,她扭頭就走。 段寒霆原本的三分火,被榮音這句話成功拱到了七分,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冷冷質(zhì)問,“把話說清楚?!?/br> 榮音微抬眸,一雙桃花眼里盛滿憤怒。 “我話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少帥是聽不懂人話嗎?” 段寒霆冷冷道:“人話我自然聽的懂,但夫人說的可是人話?不回家,你想去哪兒?想上天不成?” “我就想上天,我要能飛上去我早飛上去了,還用得著留在這里看你的臉色?” “呵,咱倆到底是誰看誰的臉色?弄的好像你做對什么了似的。” 榮音冷冷甩開他的手,“我沒做對,我做錯了,我什么都錯了。反正你現(xiàn)在也不喜歡我了,我是做什么錯什么,既然如此,你還來找我做什么?” “你以為我愿意來,看著你和韓曉煜說笑,還是看著你和閻三調(diào).情?才離開我多久,就準(zhǔn)備找下家了?” 榮音一雙眼睛驀地通紅,“啪”給了他一巴掌,“你混蛋!” “……”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空氣里都像是火花四濺,店員們瞧著這架勢,嚇得大氣不敢喘,悄悄退了出去,并讓客人們先觀賞一下節(jié)目。 雷震候在店門口,給meimei使了個眼色,冬兒會意,立馬開嗓唱了一出《捉放曹》,引得掌聲連連,頻頻叫好。 聽著這熟悉的唱腔,榮音和段寒霆的臉色均一變,不約而同地想起當(dāng)初在他生日的戲臺上,榮音模仿著阿娘孟曉娥的唱腔,給他唱的那出戲。 人生若只如初見。 榮音眼眶盈滿的淚“啪嗒”落了下來,連成線潤濕了臉頰,看得段寒霆心頭一動。 他抬手,輕輕拭去她的眼淚,聲音依舊冷沉,卻少了一份涼薄,“挨打的人是我,疼的也是我,你哭什么?” 榮音驀的抬眸,紅的跟兔子似的眼睛狠狠瞪他,卻一絲威力也沒有。 段寒霆看著她色厲內(nèi)荏的倔強模樣,心里微嘆口氣,皺了皺眉,又抬起大掌胡亂給她擦了擦臉,粗聲道:“別哭了,讓母親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了?!?/br> 榮音剛要躲開他的手,聞言卻兀地一僵,眨巴了兩下眼睛,“母親回來了?” “嗯?!?/br> 段寒霆板著臉道:“一回來就教訓(xùn)了我一頓,命我把你接回去。” 榮音一顆心跟著提了起來,她就知道這事瞞不過段夫人,嘴里人多嘴雜的,遲早捅到婆婆耳朵眼里,卻沒想到這么快,她本以為,還能過個好年呢。 所以,并不是男人想接她回去,而是婆婆下了命令讓他把她接回去。 她唇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笑。 是啊,她做了那么多錯事,現(xiàn)在在他心里又添上了“水性楊花”的罪名,他怎么可能原諒她呢? “知道了?!?/br> 榮音收了收眼淚,不再哭泣,抬眼看他,平靜應(yīng)道:“你先回去吧,我把手頭的活交代一下,就回段公館跟母親請罪?!?/br> 段寒霆聽著她赴死般的絕望口氣,心里莫名覺得不舒服,看著要把他打發(fā)回去的女人,不悅地蹙起眉頭。 “你覺得,我就這么一個人回去,母親能饒的了我?” 對上榮音略帶遲疑的目光,他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外走,語氣不容置喙,“把你的行李收拾好了,跟我回家!” 眾目睽睽之下,段寒霆把榮音塞上車,揚長而去。 到了榮音的新宅子,段寒霆輕車熟路地拉著人往里走,一路鐵青著一張臉,齁沉齁沉的。 之前是晚上來的,還不覺得,青天白日的,宅子里的一草一木都看得十分清楚,各處院子裝飾得這么好,一看就是請人專門打理了好久的。 這女人,到底瞞著他做了多少事情! 段寒霆越想越生氣,大步流星走的飛快,榮音穿著高跟鞋,被他一路拖著走,踉踉蹌蹌的,手腕處都被捏的生疼。 “??!” 下臺階的時候,榮音腳一下子崴了個對折,疼得立馬跌在地上,還被男人拖了兩步,以至于膝蓋都蹭破了皮。 段寒霆沉浸在憤怒中,被女人突然的尖叫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便見榮音歪倒在地上,疼得臉色煞白,一只鞋子掉了,腿上的絲.襪也被石板刮破了。 “怎么了?”他蹲下,要去查看榮音的狀況。 榮音腳腕、膝蓋火燒火燎的疼,氣得脫掉腳上的鞋子就朝男人砸過去! 段寒霆閃身避開,人卻傾身上前,擰了擰眉,彎身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往院子里走去,踢開門,將人放在竹榻上。 他蹲在地上,活動了一下榮音的腳腕,榮音不由“嘶”一聲。 “疼嗎?”他抬眸,問。 榮音瞪他,“廢話!” 段寒霆抿了下唇,站起身問道:“醫(yī)藥箱在哪兒?” 榮音自個兒捏了捏腳腕,疼得直蹙眉,抬手指了一下柜子,“在那里面?!?/br> 段寒霆走過去打開,卻不由驚了一下,一柜子的骷髏頭,還有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骷髏架子,看著都讓人害怕,不知道這女人怎么會把這些東西當(dāng)玩具的。 他將醫(yī)藥箱拎出來,放在茶幾上,手便從榮音的裙擺底下伸去,直探腰部,隨意而又自然的動作讓榮音一時間都沒留意,旋即卻猛地扯住裙子。 “你干嘛?”她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段寒霆看著她一臉被冒犯似的警惕模樣,心里不爽極了,冷聲道:“不把絲.襪弄下來,怎么給你捏腳上藥?” 榮音尷尬得臉一紅,拍開他的咸豬手,惱羞成怒,“那也用不著你,我自己來。” 當(dāng)著他的面,她自個兒把絲.襪從裙子底下褪了下來,露出纖細白皙的兩條長腿,段寒霆看著,喉嚨莫名一梗,避開了眼睛。 榮音冷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用毯子蓋住一條腿,把另一條傷腿展露出來,正打算自己按摩,便被男人捧住了腳,“我惹的,我來弄?!?/br> 他一只手提著榮音的腳踝,另一只手來回扭動給她進行按摩,雖然沒什么要領(lǐng),卻莫名有些舒服。 段寒霆的手,總是那么寬大而有力量,表面看上去修長瑩潤,掌心里、指腹上,卻覆著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繭子,十分粗糙。 這雙手,若非扛起來槍把子,倒真適合彈鋼琴。 榮音在國外看到過那么多彈鋼琴的手,卻沒有一雙手,比段寒霆的好看。 這個男人,當(dāng)初真的是自己心甘情愿嫁的,她沒有看錯人,他的的確確是個萬里挑一的好男人,好丈夫。 只是…… “段寒霆,現(xiàn)在,你有沒有后悔娶我?” 隨著一聲突如其來的詰問,男人握著她腳踝的手倏然一頓,清寒而淡漠的視線朝她掃了過來。 薄唇輕啟的同時,榮音一顆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