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父子相見
杜玉笙那句“來日到段公館討茶喝”不是客氣,他真的來了,還是和段大帥一起來的。 榮音剛做完一臺手術(shù),打電話到慈安醫(yī)院詢問了一下雷震的情況,就收到了家里面打來的電話,說是有貴客到,讓她回一趟家。 和鄒院長打過招呼,她便提前下了班,到家之時正好碰見了段寒霆的車,他也從軍營回來了,和他一起下來的還有小傲,喪眉搭眼的。 許久不見了,榮音見到小傲歡喜得很,摸了摸他的頭,“怎么了?心情不好?又被你師父教訓(xùn)了?” “jiejie?!?/br> 小傲看著停在段公館門口那一溜黑色的汽車,尤其是打頭的那輛雪佛蘭,四個七的牌照甚是扎眼,怎么看怎么郁悶,唉聲嘆氣的。 榮音還是頭一回見他這般模樣,扭頭問段寒霆,“什么情況,你怎么著小傲了?” “沒怎么著,這小子苦日子熬出頭了,在這兒無病呻吟。” 段寒霆語氣涼嗖嗖的。 小傲不滿地看著他。 “你瞪我也沒用,我是你師父,又不是你老子?!?/br> 段寒霆呼嚕了一下他的腦袋,“都到了這兒,跑也跑不掉了,就別垂死掙扎了,進(jìn)去吧。” 榮音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師徒倆打什么啞謎呢?” 段寒霆握著她的手,正要說什么,便見管家迎了出來,說客人在大廳呢,讓他們趕緊過去,段寒霆便頓住了話頭,“一會兒你就知道了?!?/br> 邁步走向大廳之時榮音腳步一頓,大廳外頭六個黑衣保鏢明晃晃地立在那里,清一色的中山服,板著臉,氣勢不是一般的足。 幾位夫人都坐在走廊上,拿圓扇扇著風(fēng)吃著瓜果點(diǎn)心,狀似閑聊,實則是留心聽著里頭的動靜,好奇得很。 榮音低聲問段寒霆,“mama們怎么都不進(jìn)去?” 不待段寒霆說話,管家答道:“夫人回來了,老爺吩咐只準(zhǔn)夫人和五夫人進(jìn)大廳議事?!?/br> “哦?!睒s音應(yīng)了一聲,訝異母親竟然也跟著回來了。 不知是父親終于將母親哄好了,還是特意為了杜老板回來的,若是后者,那這杜老板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管家又道,“陳大夫和方大夫也來了,這會兒正在您住的院子歇息呢?!?/br> “師父師娘也來了?” 榮音驚訝地停下腳步,繼而是欣喜,對段寒霆道:“那我不進(jìn)去了吧,我在不在也沒什么要緊,我回咱們的院子看看師父師娘?!?/br> 她說著便要走,被段寒霆拉了一下,“師父師娘會在家里小住一段時間,不差這一會兒,杜老板救了咱們的命,怎么也該當(dāng)面感謝一下的。” 他一頓,抬手撫了一下她額前的發(fā)梢,又道,“楊老板也來了,過陣子就要去科爾沁了,正好聊一聊生意上的事?!?/br> 榮音眉睫微顫兩下,聽懂了他的暗示。 他們一直懷疑楊慕臣找她合作的目的不純,搞不好是背著杜玉笙想要另起山頭,若只是單純的生意合作倒是無妨,可無論是段寒霆還是她,都不想要卷進(jìn)江湖上的斗爭,今天正好杜玉笙和楊慕臣都在,正好借此機(jī)會試探一下杜老板對科爾沁馬場一事是否知情,也好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 管家在一旁適時補(bǔ)充道:“少夫人,您還真不能走,老爺特意讓您回來,就是杜老板的意思?!?/br> “?” 榮音又驚訝了一瞬,杜老板點(diǎn)名要見她?這又是何意? 揣著滿心的疑惑,在二夫人三夫人等或不屑或嫉妒的目光中,榮音和段寒霆一道去往大廳,正要邁入而入,就聽見保鏢們齊刷刷的呼喊。 “少爺好!” 叫的是“少爺”,而不是“少帥”。 榮音小心臟被這震耳欲聾的千呼萬喚嚇得差點(diǎn)跳停了,直愣愣地回頭,便瞧見小傲頗有些不耐煩的表情,像是在叫他一樣。 “!”榮音腦袋木了一瞬,旋即反應(yīng)了過來,這聲“少爺”叫的果真是小傲,所以他、他是…… 段寒霆拉著怔愣中的榮音邁入大廳,給眾人一一見了禮。 榮音木訥著隨著他一一稱呼過去,大廳里的人不多,段大帥、段夫人、五夫人,再就是遠(yuǎn)道而來的杜老板和楊老板,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段大帥和杜老板坐在正中央的沙發(fā)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都穿著素色的長衫,不同的是段大帥給人的感覺是滿臉的凜冽,即使不穿軍裝也能讓人感受到軍人的凌厲氣勢,而坐在他身旁與之談笑生風(fēng)的杜老板則更像是一個書生,始終笑瞇瞇的,不顯山不露水,沒有一點(diǎn)江湖老大的危險。 楊慕臣坐在杜老板右手邊的沙發(fā)上,也是一身黑色的長衫,他坐姿很端正,時不時起身給段大帥和杜老板添水,像個跟班。 最初見到楊慕臣時,榮音就覺得這人肯定不像表面上看著那般儒雅無害,這身長衫不過是偽裝,想要遮掩住身上的殺氣罷了。 可見到杜老板之后,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動聲色,風(fēng)度翩翩。 韓總探長告訴過她,人混到一定份上,便不靠金銀珠寶那些身外之物來裝點(diǎn)門面了,沒混出頭時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認(rèn)識自己,知道自己是誰,便可這勁兒地往身上戴金鏈子,金表,都恨不得把牙拔了鑲上兩顆金牙,靠著這些東西來突出自己的身份、地位;可真混出來之后,眾星捧月,前呼后擁,吐口唾沫都能成釘,走到哪兒人家都認(rèn)識你,巴結(jié)你,自然也不用再畫蛇添足了,要的是返璞歸真,打扮的越普通越好,藏拙。 可這不代表這些人真就不慕名利,渴望平凡了,他們可以笑瞇瞇地和平民喝茶聊天,轉(zhuǎn)眼間也可以揮一揮手便死上百人。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不外如是。 “上一次見則誠好像還是五六年前,他陪著嫂子去上海談生意,那會兒還覺得他是個初出茅廬的嫩小子,如今卻已獨(dú)當(dāng)一面了,還娶了這么個能干賢惠的媳婦,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論挑媳婦的眼光,你們段家真是一脈相承,眼刁得很?!倍庞耋闲χ鴮Χ未髱浾f。 這一番話一下子將一家四口全夸進(jìn)去了,段大帥與有榮焉,開心地哈哈大笑。 笑過之后,段大帥不忘了自謙一番,“你還夸呢,這小兩口一個比一個能折騰,不知道費(fèi)了我多少心思,天天給他們擦屁.股。” 段夫人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你踢我做什么,我有說錯嗎?” 段大帥冷哼一聲,犀利的眼眸朝段寒霆和榮音掃過去,“這次去天津,若不是你杜叔叔到的及時,你們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嗎?說了多少次了,出去一定要多帶人馬,不可掉以輕心,囑咐了這么多次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沒長半點(diǎn)記性。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好好謝謝你們杜叔叔!” 段寒霆和榮音也不辯駁,乖乖地沖杜玉笙彎下身子再一次道謝,“謝謝杜叔叔?!?/br> 杜玉笙擺擺手,不以為然道:“哎,小事一樁,他們已然謝過了。這兒女都是父母的債,哪個是好管的?我這個兒子,更不給我省心?!?/br> 他輕撫了下長衫,視線朝段寒霆和榮音身后看過去,面上不動聲色,聲調(diào)卻是莫名冷了下來。 “怎么,離家一年,不認(rèn)識爹了?” 榮音耳聽的身后一聲輕嘆,下一刻小傲低著頭走上前來,上前兩步跪下,俯身磕了個頭,“不肖孩兒天傲,給爹爹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