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傷筋動骨
離婚是傷筋動骨的大事。 當(dāng)初段夫人和段大帥離婚,鬧得北平沸沸揚揚,引發(fā)了民眾很多關(guān)于婚姻的探討,除了“男女平等”的觀點,更多的人關(guān)心婚后財產(chǎn)的分割問題。 眾所周知,段大帥在軍事上的成就沒的話說,可于家業(yè)上更多的還是仰仗段夫人。 而段夫人走的時候不僅把段公館留下了,還給段大帥留下了不少錢,雖然這些錢在她的商業(yè)帝國中不過九牛一毛,但很多人還是覺得便宜了段大帥。 相比段夫人的“大度”,馮婉瑜在離婚一事上則要“小氣”很多。 從段公館搬走的那天,她帶走了自己的全部嫁妝,之前就有人估算過,馮小姐的嫁妝足以開一個銀行。 馮氏企業(yè)是食品業(yè)的大拿,生意遍及全國,而馮婉瑜是馮家獨女,她的丈夫自然是馮氏未來的接班人,當(dāng)初不知多少人都說段寒江撿到寶了。 而今他們一離婚,馮國維把當(dāng)初交給段寒江打理的產(chǎn)業(yè)通通收了回去,馮氏也不再給段寒江的證券公司投資,撤的干干凈凈。 五夫人還想著說幾句好話求求情,被馮夫人一句話堵了回來。 她說:“既然令郎決定背叛我的女兒,那應(yīng)該也看不上我們馮家的財產(chǎn)。我們小家小戶,錢雖不多,但也是要骨氣的。我們不收回來,難道要讓令郎拿著我們的血汗錢去養(yǎng)別人家的女兒和孩子不成?你們未免欺人太甚!” 離婚終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馮家不會去張揚,段家于此事上有愧,避之唯恐不及,更不愿意讓別人看笑話。 可段寒江和馮婉瑜離婚一事還是被意外地曝了出來。 報紙上刊登了兩個人的離婚協(xié)議書,上面寫著“自離異之后,雙方恩斷義絕,割切根蒂,從此脫離夫妻關(guān)系。嗣后男婚女嫁,各聽自由,兩不干涉。” 這封離婚協(xié)議書讓北平再次炸了鍋,都傳到了天津一帶,人人都在猜測段家五少和馮家小姐離婚的緣由,眾說紛紜。 有兩則新聞引發(fā)的熱議最多。 一則是傳段家五少和文家小姐舉止甚密,緊接著有人說看到了文家小姐小腹隆起,疑似有了身孕,或許正是為此段寒江才和馮婉瑜離的婚。 另一則是傳馮家小姐和汪家六少舊情復(fù)燃,她不幸夭折的那個胎兒實則是汪家的血脈,有人看到汪家六少抱著馮婉瑜去醫(yī)院,滿身是血,慌不擇路。 但又有傳言稱汪家六少汪拙言和慕容家的五小姐有婚約,慕容妍才是未來的穎軍少帥夫人。 豪門世家關(guān)系本就復(fù)雜,如今不僅牽扯進(jìn)段家、馮家、汪家、文家和慕容家,連帶著奉軍、穎軍和湘軍一并被牽扯進(jìn)來,引起紛紛議論。 文家是最先坐不住的那個。 一大清早,文老夫人便帶著文家大爺、文家大夫人帶著文雪瑩來段公館興師問罪,要為女兒討個說法。 段夫人被前廳的動靜吵得煩不勝煩,干脆和盧媽一起散步來到了方小蕓這里躲躲清靜,榮音也過來了師娘這邊,段寒霆和長輩們打了個招呼便去了軍營。 “你不用去醫(yī)院上班嗎?”方小蕓問榮音。 榮音在茶幾上沏著茶,奉給師父,應(yīng)道:“今天請了一天假,下午得跑一趟天津,去碼頭接個人。” 段夫人靠在藤椅上,看著榮音,“接個人?接誰?” “我醫(yī)學(xué)院的一個師兄?!?/br> 榮音道:“榮氏那邊我顧不過來,經(jīng)理們都要揭竿起義了,我只好拜托師兄回來幫我忙了,在國外漂泊了這么些年,正好他也想落葉歸根?!?/br> “早該找個人幫你了,你這北平天津兩頭跑,又要做手術(shù)又要做生意,我看著都累,真當(dāng)自己有三頭六臂啊。” 方小蕓逮著機(jī)會就數(shù)落徒弟,“別以為自己現(xiàn)在年輕就不拿身體當(dāng)回事,趁著年輕更要把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你婆婆就是年輕時不注意落下一身毛病?!?/br> 段夫人“嗯”著點頭,對榮音道:“我年輕那會兒真是把自己當(dāng)牲口使,對自己太粗糙了,折騰了半生把身體累垮了,結(jié)果都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她拿自己現(xiàn)身說法,又嘆口氣,“感情這回事,剪不斷理還亂。我還挺佩服婉瑜的,說斷就斷,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不像她,折騰來折騰去還是落在了段文忠手上,在這個年紀(jì)還要生養(yǎng),也不知道圖什么。 “還不是舍不得孩子?” 方小蕓頗能理解段夫人,“女人可以沒有男人,但孩子生出來是自己的,你現(xiàn)在別想那么多,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才最要緊?!?/br> 段夫人摸摸自己的肚子,誰說不是呢。 榮音在一旁不住地點頭。 “你別光顧著點頭?!?/br> 方小蕓嗔她,“你婆婆這都要生了,你和則誠到底什么打算,我瞧你們一點也不知道著急?!?/br> “欸,別催他們,這種事情急也急不來,順其自然就好。”陳伯庸在一旁勸慰。 段夫人在一旁聽著不由失笑,“行了你們倆,一唱一和的這是說給我聽呢。我可從來沒催過音兒,她想什么時候生都成,生多少都隨他們?!?/br> “謝謝母親的支持和理解?!?/br> 榮音笑著奉上一杯熱水,又對師父師娘說,“您幾位放心,我和則誠有數(shù),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br> 這話說的奇奇怪怪,方小蕓嗅到一絲不同尋常,剛要再問榮音,蓮兒就滿臉焦急地敲門而入。 “怎么了?”榮音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 蓮兒道:“文家老夫人暈過去了,五夫人請您過去幫忙看看呢?!?/br> 段夫人和方小蕓他們交換了一下神色,似乎早料到了會如此。 “這么大年紀(jì)了,再氣出個好歹來段家擔(dān)待不起,你快去瞧瞧吧?!倍畏蛉藲舛ㄉ耖e地對榮音說。 榮音點點頭,回屋拿了醫(yī)藥箱,趕去前廳。 路上蓮兒在她耳邊悄聲稟道:“前廳那邊鬧的挺厲害的,文家要名分,五少不想給,文小姐哭的一塌糊涂,文老太太直接氣暈了過去。” 趕到前廳時,場面一片混亂。 段大帥沉著臉坐在那里,五夫人急的直搓手,段寒江則跪在地上神情呆滯。 文家那邊,文雪瑩和文大夫人一個哭一個嚷,文大爺則忙著給文老太太掐人中,可謂是把一哭二鬧三上吊發(fā)揮到了極致,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這就是書香門第,榮音心道婉瑜若是看到此情此景,應(yīng)該會諷刺的大笑三千聲。 五夫人一見榮音來了,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忙道:“阿音,你快過來看看,這說著話呢,不知怎的就暈過去了……” “哎?!?/br> 榮音應(yīng)了一聲,剛走到文家老太面前,就聽文家大夫人嚷道:“還不是被你家這寶貝兒子給氣的。搞大了人家閨女的肚子卻不想負(fù)責(zé),這是什么混賬東西!我們文家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我女兒的人品我是知道的,她斷不會上趕著去勾.引別人。若五少不想負(fù)責(zé),那我們也沒辦法,只能把這樁丑事公之于眾了。” 五夫人好聲好氣地勸了半天,文家一直咄咄逼人,話說的越來越難聽,她臉上也掛不住了。 為今之計只有認(rèn)了文家這門親事,好息事寧人,皆大歡喜,偏她這個執(zhí)拗的兒子就是不想娶,真是愁死個人。 榮音狠狠一掐文老太太的人中,老太太吃痛,終于裝不下去,緩緩蘇醒過來。 文家大夫人還在對段寒江破口大罵,唾沫橫飛。 榮音不予理會,只伸手探上文老夫人的脈,道一聲,“老太太脈搏強(qiáng)健,活到百歲沒什么問題,好好養(yǎng)著便是。” 氣氛不由有些微妙。 文家大爺?shù)溃骸澳赣H身體一向被我們照顧得很好,今天也是氣著了,真把我嚇一跳。榮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我們是信得過的,你看要不要開點什么藥?” “不用,是藥三分毒,吃多了對人身體也不好。” 榮音微微笑道:“多喝點熱水就成?!?/br> 她收起醫(yī)藥箱,朝眾人點點頭,起身就要告辭,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段大帥沉沉開口,“犯了錯就要認(rèn),這樁婚事我做主,定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