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真是個奇跡
到了陸軍醫(yī)院,汪拙言剛要下車,就被婉瑜喊住了。 “哎,等等。” 汪拙言不明所以地回身,婉瑜打量了他一眼,“你還是把外套脫.下來吧。” 她伸手去解他的扣子,汪拙言身子微僵,挑了挑眉,故意往四下打量了一眼,“在這里……不太好吧。” 婉瑜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瞎想什么呢? “這里是奉軍出資創(chuàng)建的陸軍醫(yī)院,你一個穎軍少帥,穿著這身軍裝進去不怕讓人給你崩了呀?!?/br> 奉軍和穎軍的關(guān)系一直都很緊張,京津一帶本應(yīng)該是聯(lián)合的關(guān)系,但一山不容二虎,段大帥和汪大帥分庭抗禮、明爭暗斗多年,誰也不服誰。 連帶著段寒霆和汪拙言兩位少帥公子在世人眼中也是劍拔弩張,各自為政。 “也是?!?/br> 汪拙言任由她三下五除二給他扒了軍裝,揚起一絲壞笑,“不過就算是你想要在這里對我怎么樣,其實我也不太介意。” “……” 婉瑜耳根子一下子紅了,氣咻咻地擰了他一下,“下車!” 她將汪拙言直接帶去了榮音那里,榮音今天沒有手術(shù),在辦公室出診,正給一個不小心磕破頭的小男孩縫針,小男孩疼得嗚嗚直哭,怎么哄都不成。 榮音耐心地哄著,還讓小護士給了小男孩兩塊糖果,小男孩吃著糖,但該哭還是哭,他母親一看就比較溺愛孩子,在旁邊也跟著哭。 大人小孩一塊嚎,哭聲二重奏,給榮音喊的腦袋瓜疼,見婉瑜帶著汪拙言來了,很是詫異,“你……們怎么來了?” 榮音瞟了汪拙言一眼,覺得這位汪六少最近在婉瑜身邊出現(xiàn)的很是頻繁,現(xiàn)在都敢堂而皇之地跟著婉瑜一起來陸軍醫(yī)院了,膽子真夠大的。 而且,她沒看錯的話,他脖子上還圍著婉瑜的圍巾,是馮夫人親手織的,榮音一條,婉瑜一條。 不過,不得不說汪六少這張臉確實英俊不凡,大紅色的圍巾系在脖子上一點也不顯得娘氣,反而襯得他面容白皙,很有貴公子的氣度。 “他受傷了,我?guī)^來處理一下傷口?!?/br> 婉瑜說著,把身后的汪拙言拽進來,極自然地拉著他的手,而后把他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脖頸處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后頸全是血。 小男孩看到這一幕,吃驚得瞪大眼睛,哭聲戛然而止。 “天吶……哥哥你傷成這樣,不疼嗎?” 汪拙言微轉(zhuǎn)了下.身子,看著滿臉淚痕,還冒著鼻涕泡的小男孩,道:“不疼。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這么點小傷就掉眼淚,多沒出息?!?/br> 小男孩被罵,很是委屈地扁了扁嘴,抽噎了一下,“可是我……疼?!?/br> “你打麻藥了嗎?” 小男孩:“醫(yī)生jiejie給我打了?!?/br> “打了麻藥還疼個屁,我不用打麻藥都不會喊疼,你信不信?” 小男孩瞪大眼睛,“你那么深的傷口不用打麻藥?那縫針的時候會疼死的!” 汪拙言道:“咱倆打個賭,要是我不喊疼,你也不準哭,讓醫(yī)生jiejie給你把傷口縫上,成嗎?” 小男孩還是不相信地看著他,“好吧,你先縫,我才不信你不哭呢?!?/br> 汪拙言唇角微挑了一下,對榮音道:“那先給我處理傷口吧,我相信你的技術(shù),應(yīng)該可以在他麻藥效果退去之前弄好?!?/br> 他倒是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榮音簡直苦笑不得,看了婉瑜一眼,婉瑜擰著眉看向汪拙言,“你確定,不用打麻醉?” “不用,直接來吧?!?/br> 汪拙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榮音心道這些當兵的一個比一個皮糙rou厚,絲毫不把受傷當回事,段寒霆之前頂著一身的傷上戰(zhàn)場,傷口發(fā)炎,差點破傷風(fēng),真是讓人cao~碎了心。 輕嘆口氣,她還是手腳麻利地給汪拙言沖洗傷口進行消毒,看著挺深的一道口子,道:“這是玻璃扎的吧?” 婉瑜神情很是復(fù)雜地點點頭,看著汪拙言滿是心疼和抱歉。 “榮醫(yī)生火眼金睛啊,這都看的出來?!?/br> 汪拙言輕笑一聲,還朝婉瑜眨了眨眼睛,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還去拉婉瑜的手。 “你別皮了?!?/br> 婉瑜嚴肅地按住他,“老老實實呆著,不然縫歪了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疤,跟拉鎖似的嵌在脖子上,看誰還要你。” 汪拙言順著她按住他的姿勢,就勢倒在她懷里,環(huán)住了她的腰,輕笑道:“那得拜托榮醫(yī)生縫的難看些,沒人要,我就只能賴著你了?!?/br> 婉瑜:“……” 榮音原本縫的穩(wěn)穩(wěn)的,就因他這句sao話差點手抖縫歪,只覺得牙花子都跟著酸軟一片。 “拙言”的名字安在他這張能說會道的嘴上真是屈才了。 榮音針法習(xí)自師娘方小蕓,縫合傷口又快又穩(wěn),眨眼間傷口就縫好了,而汪拙言也確實如他之前說的那樣,全程談笑風(fēng)生,沒有叫一句疼。 “小朋友,你輸了。這回得老老實實縫針了吧?” 汪拙言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小男孩撒腿就想跑,被汪拙言一把撈回來,“哪里跑,老老實實呆著吧你?!?/br> 他跟壞叔叔似的,把著小男孩的手腳讓榮音趕緊給他縫上,不然麻藥過后可就真疼了,小男孩張嘴想哭,被汪拙言連嚇唬帶哄地憋了回去。 榮音以最快的速度給小男孩縫著張口,聽著他們兩個神一般的對話。 “你仔細體會一下,疼不疼?” “……疼~” “疼個屁!你這點傷算什么,我小時候胳膊腿兒都讓人打折了,肋骨斷了三根都沒喊一句疼,牛吧?” “哥哥你吹牛?!?/br> “沒吹,我這是天生的,你羨慕不來?!?/br> “……” 總算是縫好了傷口,小男孩的母親對汪拙言和榮音千恩萬謝,帶著小男孩走了。 榮音給汪拙言又打了一記破傷風(fēng)針,囑咐他記得去醫(yī)院換藥,12天左右拆線,“不方便再回這里的話,去別的醫(yī)院也行?!?/br> “好?!蓖糇狙缘溃骸按_實不太方便,我得去一趟東京,到時候讓隨行軍醫(yī)給拆吧?!?/br> 他在回答榮音,視線卻是看向婉瑜,顯然是在向她告知。 婉瑜沒說話,只重重抿了下唇。 “你也去東京?” 榮音驚訝地問道,段寒霆不日也要啟程去東京,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汪拙言倒也不瞞她,“是啊,和段寒霆一起,到時候還要麻煩他多多照顧。” 榮音:“……” 照顧? 她心道,不打起來就不錯了。 “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沒有的話我們先走了,別打擾你工作。” 婉瑜說著,拿起一旁沾了血的圍巾,汪拙言卻從她手上把圍巾拿過來,又系在了脖子上,一本正經(jīng)道:“送給人家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什么時候送給你了?” 汪拙言將圍巾在脖子上系了幾圈,笑道:“聽說東京很冷,我正缺一條圍巾御寒,謝謝了?!?/br> “……” 婉瑜嘴角抽了一下,她對這家伙的厚臉皮程度已經(jīng)是嘆為觀止。 榮音看著被汪拙言弄得毫無辦法的婉瑜,既為她開心又替她擔(dān)心,開心她可以從失敗的婚姻走出來投入一段戀愛,又擔(dān)心她遇人不淑,再被渣男欺騙。 花言巧語的男人,十男九渣,不得不防。 臨走之前,榮音忽然拋出一問,問汪拙言,“你忍痛能力一直這么強嗎?是真的不痛,還是強忍著而已?” 汪拙言眼睛忽閃了一下,像是知道她要問什么,笑了一下,“我天生這樣,之前在德國看過一個醫(yī)生,他說我這叫先天性痛覺缺失癥。” 榮音點點頭,“從你的癥狀表現(xiàn)來看,確實如此?!?/br> 婉瑜猛地朝他看過去,一臉懵。 “什么癥?” “就一個挺罕見的病,小毛病,不妨事。” 汪拙言揉了揉婉瑜的腦袋,跟著來接他的副官走了,走的時候還回頭揮揮手,朝婉瑜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 婉瑜看著他脖頸處擋住傷口的大紅圍巾,心里卻是說不出的沉重,轉(zhuǎn)頭問榮音。 “他得的那個,到底是什么病癥?” “一種罕見的先天性疾病?!?/br> 榮音看著汪拙言高大挺拔的背影,驚嘆一聲,“他能四肢健全地活到現(xiàn)在,真是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