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難得糊涂
網(wǎng)球是特別耗體力的一項運動,榮音和韓夫人打了沒一會兒,就渾身是汗。 “不行了不行了……” 韓夫人體力宣布告罄,沖榮音擺了擺手,下了場,“我得歇會兒?!?/br> 韓總探長笑道:“年紀(jì)大了,體力不行了吧?” 韓夫人瞪他一眼,“你才年紀(jì)大,你全家都年紀(jì)大!” 韓總探長又笑,晃著腿道:“你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吧?!?/br> 韓夫人氣得一腳踢過去,韓總探長敏捷地躲開,又賠笑著把水遞上去,“喝點涼茶,敗火?!?/br> 沒好氣地又瞪了丈夫一眼,韓夫人才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水,仰頭一飲而盡。 榮音好久沒這么高強度的運動了,也有些喘,含笑聽著干爹干娘斗嘴,段寒霆拿起毛巾想給榮音擦擦汗,榮音接過來,“我自己來吧。” 段寒霆躲開她的手,極其細心溫柔地給她擦了擦汗。 榮音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沒力氣跟他繼續(xù)爭斗,便由著他去了。 “你倆歇歇吧,我和則誠打會兒。” 女人下場,男人上場。 傭人端上冰鎮(zhèn)的西瓜,韓夫人招手喚孩子們來吃瓜,奈何孩子們玩的太開心,根本停不下來,追著風(fēng)箏在草地上一圈一圈地跑。 “真是玩瘋了?!?/br> 韓夫人看著跟在韓曉煜屁.股后面跑的三小只,笑著搖搖頭,“不管他們,我們先吃?!?/br> 場地上,段寒霆和韓總探長你一球我一球地打了起來。 段寒霆軍人出身,又自小習(xí)武,在球場上也像是在戰(zhàn)場上似的,一招一式無敵凌厲,大殺四方,便連眼神都和平時不一樣了。 韓總探長自然也不是好欺負的,自小在江湖摸爬滾打出來的他自有自己的一套架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在怕的。 韓夫人觀察著場上的動靜,見兩個人越打越起勁,扯了扯嘴角,道:“你瞧這倆,打球跟打架似的,比我們還認真呢,可別傷著?!?/br> “則誠有數(shù),干爹也是老當(dāng)益壯,倒是勢均力敵?!?/br> 榮音看出段寒霆原本是留著手,沒用盡全力,倒是韓總探長咄咄相逼,讓他把力氣都使出來,沒必要讓。 韓夫人笑道:“則誠認真起來,像變了個人似的,難怪年紀(jì)輕輕就能將奉軍治理的井然有序,也看得出來,他私下里有多寵你。” 在球場上像狼一樣的男人,在榮音面前卻溫柔的像只羊,有時候又黏人的像只貓,簡直判若兩人。 “有嗎?”榮音這樣問著,神情透著淡淡苦澀。 韓夫人看在眼里,輕聲問,“怎么,鄧詩雯的事,還沒翻篇嗎?” 榮音低頭不語,輕輕搖了搖頭。 “事情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嗎?” 鄧詩雯的名聲如今已經(jīng)臭大街了,韓夫人只覺得大快人心,還跟丈夫夸榮音會辦事,知道不能將人趕盡殺絕,讓楊家勉為其難收了鄧家那個小妖精。 她雖然不知道楊家大少爺為什么還會愿意娶鄧詩雯,但這種媳婦還沒進門,就已經(jīng)丟了名聲,也意味著失去了在婆家的地位,久聞楊家家風(fēng)嚴謹,規(guī)矩森嚴,楊家老太爺和老太太都不是好糊弄的人,可想而知鄧詩雯這種性子嫁過去會過怎樣的日子,可現(xiàn)在的她,也只有嫁進楊家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我也以為已經(jīng)解決了?!?/br> 榮音澀澀道:“可為什么心里就是別扭著呢,好像有根筋一直在絞著,我想把它捋平,想讓它就這么過去,可就是做不到?!?/br> 韓夫人聽著,十分理解,“我懂你的感受,女人這輩子,哪個沒經(jīng)歷過這個呢。你干爹年輕那會兒,招的蜂引的蝶,可比則誠要多太多了。” 榮音愣愣地抬起頭,詫異地看著韓夫人,“什么?干爹也……” “你以為呢,真當(dāng)他是什么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不成?” 韓夫人想起曾經(jīng)的那些爛事,嘴角也抿出一個略帶嘲諷的苦笑,“男人啊,打從娘胎里出來就揣著一顆七竅玲瓏心,專門叫女人傷心的。他們不把三心二意當(dāng)回事,甚至覺得那是獨屬于男人的魅力。我和你干爹,年輕那會兒,也是愛的如膠似漆,難舍難分,當(dāng)時我爹嫌棄他混混出身,不肯讓我嫁給他,可女人一旦被愛情沖昏了腦,就什么也顧不上了,我不惜私奔也要跟他在一起,從一個錦衣玉食、飯來張口的大小姐淪落到了貧民窟,著實過了一段艱苦日子?!?/br> “但那個時候,苦歸苦,也是難得的甜蜜。他眼里只有我,我眼里只有他。” 韓夫人追憶往昔,忍不住話就多了起來,“我爹妻妾眾多,我從小就煩透了那種大家族的生活,就想跟曉煜他爹過尋常夫妻,普通平凡的日子,可他有自己的野心,后來也打出了一片天地。男人有錢就變壞,我當(dāng)時最擔(dān)心的,就是他會背叛我,后來果然被我當(dāng)場抓住,一個小妖精坐在他大.腿上喝酒……” 多少年前的事了,現(xiàn)在想起來韓夫人還是氣得變色,“那畫面,我一輩子也忘不了?!?/br> 榮音聽著,又想起段寒霆和鄧詩雯在會所包廂里的一幕,臉色也跟著白了幾分,沒想到韓夫人跟她經(jīng)歷過同樣的事情。 “那,后來呢?” 韓夫人慢慢緩了口氣,“后來……我鬧啊,鬧得雞犬不寧,要跟他分手,連休書我都寫好了。他不肯,愣是拖了我整整一年,每次都找借口,拖著拖著,我就有了曉煜。他就開始哄我,說什么當(dāng)時只是逢場作戲的屁話,其實我那時氣已經(jīng)消的差不多了,有了孩子后心思也都放在了孩子身上,這事就過去了?!?/br> 榮音聽著,也悠悠嘆了口氣,女人都是最硬心軟的動物,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總會為了孩子妥協(xié)。 “阿音,這么多年,我總結(jié)出來一個道理,不一定對,但說給你聽聽?!?/br> 韓夫人見榮音點頭,便勸她,“我和你婆婆,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性子,你婆婆剛烈,我性子則比較綿軟,所以她離了,我沒離。其實離不離婚,都沒有對錯,不離不一定不好,離了也不一定幸福。在婚姻里,不要太耿耿于懷,女人最重要的是難得糊涂,其實這就是一道坎兒,眼睛一閉就過去了,不必矯情。” 榮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還是勸她放下,別跟自己擰著,擰下去,難受的是自己。 她自嘲一笑,“我以前沒這么矯情,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愈發(fā)矯情了?!?/br> 記得剛嫁給段寒霆那會兒,她甚至沒想過他會對她死心塌地,一心一意,還想著幫他納妾來著,結(jié)果現(xiàn)在人家還沒發(fā)生什么,她就受不了了。 韓夫人輕輕一笑,“你啊,這是恃寵而驕,被則誠慣出來的?!?/br> 榮音也跟著一笑,或許吧。 “聊什么呢?” 韓曉煜氣喘吁吁地朝這邊走過來,拿起一塊西瓜跟豬八戒似的吭哧吭哧地吃起來,睨榮音一眼,“怎么著?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想離婚?” 他連發(fā)三聲奪命問,韓夫人輕拍了他一下,“胡說什么呢,西瓜都堵不上你的嘴!” 韓曉煜把西瓜皮放到盤子里,輕哼一聲,“你說你,當(dāng)初早跟了我多好,不就沒現(xiàn)在這些破事了?” 韓夫人踢他一腳,“這孩子,越說越不像話了……” 榮音怔了怔,看著韓曉煜一臉憤憤的模樣,忽而笑道:“現(xiàn)在也不晚啊,要不要試試?” 她挑了挑眉,反倒將韓曉煜驚著了,一口瓜嗆在嗓子眼里,重重地咳嗽起來。 “瞧你這點出息……” 韓夫人不厚道地笑起來,對榮音道:“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給他找個媳婦了,省得他整天想東想西的。你幫忙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姑娘?!?/br> “沒問題?!?/br> 榮音二話不說地應(yīng)下來,看著瞪大眼睛的韓曉煜,滿臉的幸災(zāi)樂禍,“我找個厲害點的,好好管管他這個混世魔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