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唇亡齒寒
愛情是難得的,可貴的,甜蜜的。 但也是短暫的。 和段寒霆如膠似漆恩愛的時候,榮音從未想過有一天段寒霆會不再愛她或者愛上別人,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份愛不是永恒的,也會變質(zhì),會腐爛。 當榮音看到最新出爐的報紙大篇幅地報道奉軍司令段寒霆扔下.部隊在上海陪護慕容家五小姐,與她同出同入、對她悉心招呼之時,她有種想要撕毀報紙的沖動,心猛地涌上來一絲抽痛,報紙上段寒霆抱著慕容妍的照片,就好像一片陰影倏然籠罩上來,讓她眼前一黑,幾乎失明,壓的心頭有些喘不動氣。 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懷玉?!?/br> 榮音將玉米皮剝下來,扔在報紙上,讓懷玉丟出去,并吩咐,“這幾天的報紙不需要再拿給我看了。還有,我不想聽到一點點關(guān)于司令的議論?!?/br> 懷玉瞥了一眼報紙上的照片,心神一凜,暗罵自己大意,道一聲“是”,趕緊上前將報紙團成一坨帶出去。 榮音啃著玉米,硌的牙花子疼,低頭一瞧,玉米棒子上都是血。 再也吃不下去。 段舒嵐從外頭走了進來,手里拎著一份報紙,面帶怒容,“阿音,這是怎么一回事?則誠他想干什么!” 榮音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只涼涼地笑了下。 “大概是不想再跟我過了吧。” 段舒嵐看著榮音的笑,心中一咯噔,當即過去撥了個電話,打給報紙上刊登的醫(yī)院內(nèi)線,點名要找段寒霆,很快那邊便接了過去。 “喂?!?/br> 一聽到弟弟的聲音,段舒嵐立即破口大罵,“段寒霆,你到底整什么幺蛾子?好端端的日子不想過了是吧?” “音音?你還好意思問榮音怎么樣?你覺得呢!我都想替你媳婦撕了你!” “什么慕容妍?她是死是活關(guān)你屁事!你是她爹還是她男人?家里家外這么多事你都不管了,跑到上海去照顧一個女人,給你閑的!你趕緊給我回來!” “什么?你走不開?……這樣,我去一趟上海,我去照顧慕容妍行不行?你趕緊的,快回來,甭跟我廢話!……喂!” 被叩了電話的段舒嵐氣得火冒三丈,當即撂下電話,又重新?lián)芴柎a過去,這次卻怎么也打不通了。 給她這個氣啊,頭頂都快冒煙了。 榮音在一旁聽了全程,身子已經(jīng)僵的不行,一雙眸子漸漸暗淡下來,她扔了手中被啃的不成模樣的玉米棒子,漱了漱口,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 “大姐,別氣了。他想做什么由著他去吧。” 段舒嵐怒氣未消,掐著腰道:“不行,我得去一趟上海,非把他逮回來不可!太不像話了!” 是啊,太不像話了…… 榮音看著段舒嵐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看著被她甩在桌上的報紙,在心里默默補充一句。 段寒霆在上海不回來,一下子成了甩手掌柜,軍中的事務他也不管了,把孟六爺和張三叔他們忙得焦頭爛額,一天三個電話打過來問到底咋回事。 家里的事榮音還能處理,軍中事務她能插手的就少了,也只能拜托幾位元老和李峰、劉強等看緊點,免得群龍無首,軍心渙散。 但當家做主的人不在,很多事情他們都無法處理。 這天孟六爺、張三叔還有李峰、劉強等幾個股肱之臣來到段公館,兩個面帶怒容,兩個面帶焦色,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榮音在會客廳招待了幾位,奉上好茶,然而他們哪還有喝茶的心思。 張三叔先板著臉開口問,“阿音,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則誠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了那個什么慕容小姐,在上海待了大半個月了,他想干什么?” 孟六爺暗握了下張三叔的手,讓他不要急躁,對榮音道:“阿音,你得告訴我們,則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還能有什么打算?司令莫不是真想納那個慕容小姐為妾?”劉強氣呼呼地問。 李峰也捅了劉強兩下,示意他少說兩句,別給夫人添堵。 榮音給他們一一倒上茶,“實話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去上海請他,沒能將人請回來。他要留在上海照顧慕容妍,我也沒辦法?!?/br> 四人聽著,不由面面相覷。 劉強氣得直接站了起來,“司令不會真想納妾吧?這可不行!我這就飛一趟上海,問問他這是怎么回事!” 他說著就要往外沖,被李峰一把攔住,“行了吧你,夫人去都請不回來司令,你能請回來?” “我……”劉強一時語塞。 李峰拉著他坐下。 榮音倒是一臉淡然,“他納不納妾的,是我們的家事,跟軍中沒什么影響。只是他一直待在上海不回來,確實不像話。軍中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嗎?” 孟六爺和張三叔面露難色,低頭飲茶。 榮音道:“我知道我無權(quán)干涉,你們揀我能聽的說就行,有沒有什么是我能幫上忙的?” 事已至此,孟六爺和張三叔也不管什么忌諱不忌諱了,只好跟榮音說,原本打了一場勝仗回來,按理該犒賞三軍的,傷患的家屬該安置的也該安置一下,可段寒霆不回來,很多事情他們都做不了主,軍營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議論紛紛了,再這樣下去軍心渙散,真不是什么好事。 榮音聽出意思來了,“說白了,就是軍餉不到位,是嗎?” 孟六爺和張三叔臉上有幾分赧然,但說白了還就是錢的事。 李峰見兩位元老不好再說下去,忙接過話道:“夫人,是這樣,犒賞三軍,安置傷患這些事情我們都能處理,但軍餉這塊得司令發(fā)話才能下發(fā)?!?/br> “我明白了。” 榮音不需要他們多說,請他們稍坐一會兒,便回了趟屋子,打開保險柜,讓雷震帶著府兵跑一趟銀行。 回到大廳,她道:“我安排好了,軍餉最遲下午就能到位,六叔,您老是財務司長,軍餉發(fā)放的問題就交給您來處理了,如果不夠,再跟我說?!?/br> 孟六爺一聽這話,不由朝張三叔看了一眼,二老臉上都現(xiàn)出幾分憂色。 “軍餉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你該不會是從自己的私賬里出吧?” 榮音搖了搖頭,笑道:“怎么會,您二老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這么多錢。是走的時候則誠留下一筆錢,他老早就吩咐過我,結(jié)果讓我給忘了,是我的疏忽。軍中也請二位跟士兵們解釋解釋,希望沒耽誤什么事才好?!?/br> “不會不會?!?/br> 孟六爺和張三叔迭聲說著,他們怎么會猜不到這是榮音私人墊上的錢,這么說不過是給則誠打圓場留面子罷了。 這么好的賢內(nèi)助,也不知道則誠是咋想的,偏要出去拈花惹草! 既然軍餉的事情解決了,眾人也不多逗留,趕緊回軍中處理事務去了。 走的時候,孟六爺對榮音道:“有件事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br> “六叔請說。” 孟六爺?shù)溃骸八玖钸@次對委員長的親兵動用私刑一事惹的委員長雷霆大怒,要不是這次對湘戰(zhàn)役大獲全勝,恐怕委員長不會這么輕易善罷甘休。但司令打了這么大的勝仗南京那邊卻一點表示都沒有,確實說不過去,我猜想,可能就跟此事有關(guān)。南京那邊彈劾司令的人不少,如果可以,最好讓司令親自去一趟南京,負荊請罪也好,擺酒賠罪也好,起碼拿一個態(tài)度出來。不然……唇亡齒寒啊,湘軍一倒,誰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呢?” 榮音瞳孔重重一縮,心中不由跟著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