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收徒
慕容妍離開后,段寒霆和榮音或多或少都松了一口氣,但心里還是緊張的。 她就仿佛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現(xiàn),也不知道下次出現(xiàn)的時候,她又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一個為愛癡狂的女人,已經(jīng)不能用常人的目光去衡量了。 晚上,榮音依偎在段寒霆懷里,頗有些慚愧,她對段寒霆的愛,好像怎么也到不了慕容妍那個份上。 不知道是不是受阿娘的影響,在感情方面,她始終保持著一定的理智,說句不好聽的,愛情對她來說只是生活之上的一絲點綴,并不是全部。 但段寒霆還是占據(jù)了她人生一半的精彩,有了他,她的生活才得以圓滿。 這也是她為什么會回來的原因。 …… 波文既然來了北平,還給了他們這么大一份見面禮,那勢必會有下一波動作。 段寒霆加大了北平的防御,榮音和喬伊在喬氏的主動配合下,也進一步展開驚雷計劃的研究,加大了研發(fā)疫苗的力度。 十月中旬,突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震驚了不少人。 日方以“侮辱罪”向南京發(fā)難,要求關押散播無故言論的何萃英,何萃英被判處一年零兩個月的有期徒刑,秘密關押于上海。 此新聞一經(jīng)披露,全國震驚,南京大學的學生組織游街,要求無條件釋放愛國人士何萃英先生,上海幾處高校的學生亦是如此,動靜鬧得越來越大。 有關人士通過各種途徑找到了段寒霆這里,希望他能夠施以援手,將何萃英救出來。 榮音第一時間得知此消息,就坐不住了,率先飛去了上海。 事情的起因還是何萃英在相關的書籍當中揭露了日方的狼子野心,甚至提及了驚雷計劃,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也激發(fā)了日方的敏感神經(jīng)。 方小蕓急的直哭,眼圈通紅,“我都勸過她不知道多少次了,這么大年紀了別摻和這些事情,她非不聽啊。就她那身子骨,哪還經(jīng)得起這般折騰?” “師娘,您別急,我想想辦法,怎么也得把何先生救出來?!?/br> 榮音和段寒霆兵分兩路,開展營救計劃,后來英、美兩國的駐華大使親自會見宋先生,才令宋網(wǎng)開一面,讓何萃英保外就醫(yī),移居療養(yǎng)院,秘密看守。 十一月中旬,經(jīng)過了整整一個月的奔走救援,榮音和段寒霆才得以進入療養(yǎng)院,見到恩師。 榮音看到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蒼白脆弱的何先生,心頭重重一酸,捂著嘴靠在段寒霆肩頭就哭了出來。 段寒霆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丫頭,哭什么?過來,讓我瞧瞧?!?/br> 何萃英滄桑虛弱的聲音傳過來,榮音趕緊拭了淚,拎著醫(yī)療設備走過去,給何萃英檢查著身體,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來,“您說您這是圖什么呀?” “年紀大了,沒多少日子可活了,還不得趕緊趁著能喘氣多做點事情?” 何萃英看得開,心態(tài)也樂觀得很,并不覺得自己經(jīng)歷了多大的折磨,反倒有種死得其所的超然,問榮音,“驚雷計劃的解藥,完成的怎么樣了?” 榮音抬頭看了何萃英一眼,看到先生所著書籍的時候,她就知道,何先生對于驚雷計劃的了解,相對于她只多不少。 以先生異于常人的智慧,肯定知道她在秘密研制驚雷計劃的解藥,可她卻從來沒在自己面前提及驚雷計劃,在書中也有意地將此事引到了自己身上。 日方之所以借著南京的手對何萃英發(fā)難,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說出驚雷計劃的解藥。 說白了,何先生這次,是替她扛的雷。 這怎能不讓榮音震撼和內(nèi)疚? 她說了下自己這邊的進展,要何萃英不必擔心,不管驚雷計劃會不會實施,他們都有信心應對。 “好啊,好。那我就放心了。” 何萃英握著榮音的手,無比欣慰地看著她和段寒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強。有你們在,我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十一月底,何萃英先生舊疾復發(fā),在上海虹橋療養(yǎng)院溘然離世,舉國哀悼,陷入同悲。 何先生離世后,方小蕓悲慟交加也大病了一場。 榮音沒跟著段寒霆回北平,留在上海照顧師娘,衣不解帶地伺候著,努力寬慰著她的心,總算讓老人家邁過了這個坎。 “師娘,喝藥了?!?/br> 榮音將方小蕓從床榻上扶起來,將藥碗端給她,方小蕓喝了一口,秀眉深深折起,“怎么這么苦?” “良藥苦口嘛?!?/br> 榮音哄小孩似的從口袋里掏出兩顆太妃糖,“您乖乖把藥喝了,我給您糖吃?!?/br> 方小蕓嗤笑一聲,“這是把我當小孩哄呢?” 榮音笑,“老小孩老小孩嘛,您返老還童還不好啊。要不我一勺一勺喂您喝?” 她作勢就要去端藥碗,被方小蕓一掌拍開,“去去去,不就喝個藥么,多大點事?!?/br> 她仰頭把藥干了下去,然后趕緊把太妃糖塞進嘴里,待嘴里的苦味轉(zhuǎn)化成了甜味,這才舒展開了眉毛。 陳伯庸在一旁澆花,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的笑,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 方小蕓靠在床頭,看著榮音收拾藥碗,頗為欣慰地“嗯”了一聲,“這幾天開的方子還算對味,要不是前幾天少了幾味藥,我早就藥到病除了?!?/br> 榮音無奈道:“這您可冤枉我了,我這不是怕您受不住那么強的藥性,特意沒加的。” 方小蕓眉毛上揚,“跟我犟嘴?” “不敢?!睒s音秒慫,縮了縮脖,低眉順眼道:“都是徒兒學藝不精,您教訓的是。” 她就知道,對她棄醫(yī)從商這回事,師娘能記一輩子。 方小蕓輕哼了一聲。 榮音將藥碗交給丫鬟,坐在床邊給她捶著腿按摩著,“師娘,我最近在想,要不我收個徒弟?” 方小蕓和陳伯庸聽到這句話,紛紛朝她看過來。 榮音接著說:“您和師父就收了我一個徒弟,將醫(yī)術傾囊相授給我,棄醫(yī)從商是我不孝,但我有義務將醫(yī)術傳下去,也算是對得起你們了,您們說呢?” 方小蕓和陳伯庸對視一眼,繼而笑了,“你這話算是說到我們心坎里了,我和你師父這兩天正琢磨這事呢?!?/br> 她看著榮音明亮的大眼睛,忍不住嘆道:“唉,也怪我和你師父年輕時對醫(yī)術吹毛求疵,眼光太高,除了你誰也瞧不上,就收了你一個徒弟。到了這把年紀,再收個關門弟子也沒那么多心力教了,再說現(xiàn)在這些孩子,個個嬌生慣養(yǎng)的,哪個還吃得了你當年學醫(yī)的那些苦,打不得罵不得的,教都沒法教?!?/br> 榮音淡淡一笑,“既然是收徒,那徒弟的天賦、脾氣、稟性自然都不能錯,而且既然要收,那就干脆多收幾個。” 方小蕓聽她這樣說,不由問,“這么說,你已經(jīng)有屬意的人了?” 榮音微微一笑,說了聲是。 隔了半月,杜公館的后院突然多了不少孩子,這些孩子們眼睛都蒙著一塊布,院子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中藥材,讓他們來區(qū)分、辨認。 姨太太們和丫鬟婆子都紛紛趕過來瞧熱鬧,看看這場入學考試有幾個孩子能夠通過。 方小蕓和陳伯庸坐在院中,榮音和段寒霆立在他們身旁,聚精會神地看著每個孩子的表現(xiàn)。 院子里站著的十個孩子,來歷都不同。 有三個是比較熟悉的,段憶慈、段小七還有韓家的寶貝閨女韓曉笙。 聽說榮音要收徒,韓夫人就坐不住了,親自將韓曉笙送到了段公館,一定要閨女拜榮音為師,榮音一開始是拒絕的。 “干娘,曉笙是我meimei,我倆是同輩的,怎么能讓她拜我為師呢?” 這不是差輩了么。 韓夫人卻道:“無妨,各論各的唄,自家人還講究那個?再說曉笙本來就是老來女,真要論年紀都可以當我孫女了,這不也喚我一聲媽嗎?” 榮音:“……” 盛情難卻,她只好把韓曉笙也帶了過來,至于能不能夠通過考試,還得看她的意愿和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