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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大師兄嘴里沒一句真話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在……屋里。”

    一道猙獰的閃電驟然劈下,電光照亮了所有人,包括那少年眼中的慌張和愧疚。

    轟鳴的雷聲緊隨閃電而下,那暴躁的聲音,似是天被砸破了一個(gè)巨大的窟窿,天際外頭黑暗的、未知的東西喧囂著奔涌而進(jìn)。

    那烏云翻滾喧囂著,終于,大雨傾盆而下。未插上窗梢的窗子被雨點(diǎn)打開,瓢潑的雨傾瀉進(jìn)屋子里,將窗臺(tái)一角的蘭花打得搖搖欲墜。

    初走近,便聞見一縷細(xì)小難辨的幽香。

    少女僵直躺在床上,眸子因恐懼瞪得極大,她聽見了門口的響聲,卻無法轉(zhuǎn)過頭查看,未知的恐懼密密麻麻的蔓延上心頭,直到那人一貫低沉清冽的嗓音響起:“小白?!?/br>
    她怔了怔,隨即囁嚅了下嘴角,眼淚便從顫抖的眼睫邊滑落。

    “小白莫怕,師兄在?!?/br>
    高大的男人夾壓著嗓子走來,粗礪的掌心略帶了些顫抖拂上她的臉頰,手捧心捧,仿佛生怕驚碎了他心心念念的寶物。

    鐘白微睜著眼。

    窗外的天光落在男人的側(cè)臉上,明暗交錯(cuò),男人的下顎繃成一條直線,嘴角卻掛著淺淺的溫柔笑意。

    一如當(dāng)年在冷宮門口,他頂雪而來,含著艱難的笑意問她,師兄帶你走,可好?

    過去未能參悟的話中苦澀婉轉(zhuǎn),似在此刻盡數(shù)明白。

    鐘白張了張嘴,舌頭卻似注了鉛,發(fā)不出聲音,只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雙眼,……

    雨勢(shì)越來越大,不過一會(huì),屋外已經(jīng)漆黑一片,面若煞神的男人自二樓一步步踏下。

    他越過仍被劍尖抵喉的女子,徑直望著聞?dòng)?,目色平淡,卻似藏了蟄伏的潛龍。

    “發(fā)生了什么?!?/br>
    少年動(dòng)了動(dòng)嘴角。

    ……

    今日小白帶他去挑首飾,將將要付款時(shí),墜子被這女子奪去,她出言不遜,鐘白氣不過,便上前與她爭(zhēng)執(zhí)了幾句。最后那掌柜的好歹是有些做生意的原則的,便將墜子賣給了聞?dòng)唷?/br>
    而后回到客棧,卻見了這女子在掌摑店小二,說是上菜慢了,非逼他跪下磕頭,一問才知,原來昨兒半夜在客棧里喧鬧的,便是此女子。此人宣稱自己是江南富商之子,極度囂張跋扈。

    鐘白看不下去,上前亮了鞭子救下小二。這人是趕走了,可仇也結(jié)下了。

    午后,他在房中聽見有人敲門,是那店小二偷偷摸摸的趕來報(bào)信,說看見幾個(gè)練家子往他同行的小姐那屋去了,待他趕到時(shí),鐘白已中了迷藥,渾身失了力氣,還險(xiǎn)些……

    少年低低頭,語氣懊惱,“大師兄,此事,是我不對(duì),我沒保護(hù)好小師妹,請(qǐng)大師兄責(zé)罰。”

    趙既懷黑曜石般的瞳孔直直盯著他,似要將其看得透徹,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只默了會(huì),“你去鎮(zhèn)子上的藥房抓幾味藥材,只說中了昏散香?!?/br>
    “那此人當(dāng)如何處置,報(bào)官?”

    趙既懷笑,“你先去給小白抓藥。”

    聞?dòng)嘧灾约悍噶瞬豢绅埶〉腻e(cuò),心中愧疚難當(dāng),當(dāng)下什么都沒說,只領(lǐng)了命,迅速掠出了客棧。

    冰冷的寒劍終于離了喉嚨,本嚇得噤聲的女子恢復(fù)神色,她理了理衣襟,嘴角譏諷地牽起幾分笑意,“我便知道,他沒那個(gè)膽量,你倒是識(shí)趣?!?/br>
    目光偏轉(zhuǎn),那高挺的男人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走到了她面前,方才還掛著的笑意陡然消失,只剩了一臉駭人殺意。

    “你——”

    未刀光劍影,女子將要發(fā)出的聲音就被硬生生掐斷在了喉嚨里。

    她癱倒在地上,口中流了一地血泊,嗚咽扭動(dòng),好似一只被掐斷了雙翼的蛐蛐。

    男人淡淡收回眼,嫌惡地拭了劍上血跡,轉(zhuǎn)身回了二樓。

    一轉(zhuǎn)眼,臉上又恢復(fù)了溫潤笑意。

    第20章 仙仙仙子!

    昨日一場(chǎng)雨下到半夜便自己停了,晨起時(shí),地面上只剩了些許水洼。

    天空放了晴,暖洋洋的陽光灑在緩慢行進(jìn)的馬車上,山路陡峭顛簸,馬車卻行得格外平緩。

    由著前夜未睡好,昨日小憩時(shí)睡得熟了些,便未察覺到那迷藥,幸而聞?dòng)鄮熜謥淼眉皶r(shí),她也未受什么傷害。

    說起來,這事歸根結(jié)底也是自己疏忽導(dǎo)致,可今日一早出門,卻見聞?dòng)鄮熜盅巯乱黄瑸跚?,竟像是因愧疚徹夜未眠的樣子?/br>
    大師兄也對(duì)聞?dòng)鄲鄞畈焕?,惹后者本就白俊的面龐更慘白了幾分。

    鐘白想替聞?dòng)鄮熜终f話,卻被他攔住,抿著嘴搖頭,“大師兄交給我這么簡(jiǎn)單的事情都辦不好,日后還如何擔(dān)大任。”

    哎,聞?dòng)鄮熜钟袝r(shí)候就是過于鉆牛角尖了。

    又道,鐘白身上才解了藥力,身子還軟綿綿的,不宜騎馬,趙既懷本欲與她同騎一馬,在云霧繚繞的山谷之中緩緩顛簸,緊緊相貼。

    卻不料,聞?dòng)噙@小子為了彌補(bǔ)過失,一早便叫了輛馬車在外頭候著,還自告奮勇坐在了馬車前對(duì)趙既懷道:“大師兄,你自騎馬便好了,小師妹的馬車便交于我來駕?!?/br>
    “……”

    趙既懷咬牙,冷笑,“好,好……”

    不知是否是聞?dòng)噱e(cuò)覺,大師兄的神情似乎比早上更差了一些。

    大師兄說,那潛山幫幫主承認(rèn)出手偷襲了沈煜川,只是仍牽掛潛山幫幫中事務(wù),不愿離去,便邀他們上山住兩天,時(shí)刻督促她,譴責(zé)她,待她良心發(fā)現(xiàn)了,便去自首。

    趙既懷坦然自若地說完這番話時(shí),仙鴿半睜了一邊眼,履行公務(wù)似的,懶懶叫了聲。

    這些日子天天跟那滿嘴謊話一肚子壞水的男人待在一起,幾乎是他一說話,鐘白就信,鐘白一信,它就得叫,可它叫了,鐘白也不信……

    如此惡性循環(huán)。

    仙鴿覺著,這苦日子可忒難熬了!

    雖然鐘白對(duì)于趙既懷這話,是并不茍同的,這人打便打了,還會(huì)去自首?

    到底大師兄還是善良,看人都往美好的一面想,不知人心有多險(xiǎn)惡。

    看來此次上潛山幫,她還需替大師兄敲打敲打那洛長(zhǎng)非,雖然打擊沈煜川也是為民除害,可到底大師兄身上擔(dān)了這責(zé)任,還需象征性地與她打打。

    末了,心中還要感嘆一番:仙鴿又對(duì)著大師兄犯花癡了!

    ……

    而那壞男人便是倨傲地睨它一眼,心中暗嘲:死肥鴿,自不量力。

    仙鴿冷笑,你鴿爺爺年輕時(shí)候,可是鴿界第一美男,你也配!

    這會(huì)馬車緩慢走了半個(gè)多時(shí)辰,外頭的景色被山霧襯得愈發(fā)朦朧,草木也愈來愈密,只是仍未到目的地。

    鐘白在馬車?yán)镒昧?,有些急不可耐,她探出頭催促道,“聞?dòng)鄮熜?,能不能快點(diǎn)呀?”

    聞?dòng)嗤粟w既懷一眼,后者正駕馬行在小道靠外一側(cè),他抬眼望了望距離,似是離山谷入口還有些遠(yuǎn),便勒緩了韁繩,“你身上昏散香藥力剛退,需好生休養(yǎng),且忍耐一會(huì)。若覺得無聊,便說說話?!?/br>
    鐘白趴在窗子口上,抬著烏黑雙眼望他,“大師兄,昨日那害我的女子有抓住嗎?聽人說她是什么江南富商之女,家中還有人做官,來頭大的很。”

    “嗯。”

    不知是應(yīng)了有抓住,還是來頭大。

    鐘白又認(rèn)真道,“即使來頭大也要好好懲罰懲罰她,就該將她也綁了拿去熏那昏散香,叫她也感受感受渾身沒力氣的滋味!”

    趙既懷抿了抿唇,視線淡淡落在遠(yuǎn)山青黛,“放了?!?/br>
    只是放之前,割了她些東西。

    “大師兄,那潛山幫的幫主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趙既懷仍直視前方,未有一絲波動(dòng),“女的,活的?!?/br>
    鐘白撇了撇嘴,這話說了不跟沒說一樣!

    “昨日我和聞?dòng)鄮熜衷阪?zhèn)子上問了一圈兒,大家對(duì)那幫主的印象皆不一樣,有的說她濃眉大眼、虎背熊腰,有的說她妖嬈嫵媚,還有甚者,竟說她是個(gè)瘸子?!?/br>
    趙既懷笑,“你到了就知道了,一會(huì)下了馬車,記得將我給你的那面紗戴上,便說感了風(fēng)寒,先去休息便是了,莫讓她見到你的面容?!?/br>
    “為什么?!”

    趙既懷頓了下,張口道,“那人妒心重,見到比她貌美的女子,會(huì)發(fā)狂。”

    “咕——”

    鐘白收回頭,瞪向車廂里不識(shí)趣的仙鴿,“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她貌美嗎?!”

    ……

    再過了一會(huì),馬車終于停下。

    鐘白戴上面紗跳下馬車,映入眼簾的,是密林環(huán)繞,迷霧漫山,就連前方的樹影人影都看不真切。

    只見得一個(gè)年輕女子自迷霧中走出,一身勁裝,面無表情。

    “幾位請(qǐng)隨我來,幫主已在等候?!?/br>
    三人隨那女子拐入一旁隱蔽的小道,這小道入口被一叢茂密的灌木遮蓋,外人便難以辨出。

    再往其中走了幾十步,穿出密林,便覺眼前驟然開朗,山谷里的房屋建筑與普通農(nóng)舍并無多大差別,田間有不少婦人在打菜籽,臉上都掛著汗珠。

    她們穿過田道,看見一處學(xué)堂,學(xué)堂之中有不少女娃娃在齊聲朗誦。

    再過了條小溪,見溪邊有幾個(gè)婦人在釣魚,她們是極熱情的,見了鐘白,皆抬手問好,可臉上笑容卻在見了趙既懷和聞?dòng)嘀蠖溉幌А?/br>
    鐘白皺了皺眉頭,望向大師兄,卻見他笑了笑,投來一個(gè)安撫的眼神。

    隨著女子穿過幾條廊道,他們來到一處稍比其他更恢宏幾分的大宅跟前。

    步入大廳。

    一道嬌媚聲音自前方響起,“你們走得可真是慢呢,我當(dāng)是迷路了,還想著要不要派人去尋呢。”

    鐘白還未來得及抬頭看來人,便見趙既懷提著劍擋在了她身前,好似一只護(hù)崽的母雞。

    他道,“謝幫主好心”。

    面上冷峻不耐煩的表情卻似在說:“聽你放屁”。

    “各位這般拘謹(jǐn)做什么,來,都坐下,棠衣,來,給幾位貴客倒點(diǎn)茶?!?/br>
    “是?!蹦抢涿娴呐幼呱锨皝怼?/br>
    趙既懷仍站在原地,絲毫沒有理會(huì)洛長(zhǎng)非的話。聞?dòng)嘁姶髱熜植粍?dòng),自然也抱著劍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