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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千九,至少,在這里,還可以、還有機會護著她。 “阿九,答應(yīng)我,接下百里傳媒?!?/br> 遲亦努力把那些烏七八糟想法壓下去,她真的該休息了,藥物好像完全不管用了。 只要一見到千九,那些厭世的、頹喪的令人作嘔的想法,通通壓抑不住。 千九不敢回頭。 她怕自己把持不住,她怕一次又一次的深陷,怕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她不想做女帝,她只想要女帝。 她不想擺脫遲亦,她只想…算了,她什么都不想。 她探手,撫上遲亦的手。 遲亦松了一口氣。 恍惚間聽見她說:“百里小姐,強扭的瓜不甜?!?/br> 千九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對誰說的。 她頓了一秒,拉開遲亦的手,沒給她再說話的機會,大步走了出去。 第44章 (二更) ——百里小姐, 強扭的瓜不甜。 可她, 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扭瓜啊…… 遲亦扶著墻站著,大口大口喘著氣。墻上似乎還有千九留下的溫度。 她克制了三十年, 另一個三十年又快到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去強求什么。 愛也好, 恨也好, 不管用什么方法, 不管是在天御國還是在這里, 她通通都克制住了。 為什么偏偏, 千九會出現(xiàn)? 打亂了她所有的設(shè)想。 上一個三十年不敢接受的感情,這一個三十年同樣不敢接受。 可當她把人推開, 她又忽然意識到, 這里不是天御國, 她可以把能給她的都給她。 除了她想要的感情。 遲亦靠著墻,臉色發(fā)白。 她還能否認對她的喜歡嗎?承認了又能怎么樣?不過又是一樣的結(jié)局罷了。 預(yù)言在她身上無比靈驗,真真假假她不想再賭一次。一個又一個三十年,磨碎了她所有的理智與驕傲。 從她帶著記憶降生那刻起,她就在排斥這個不知道真假的世界。又在前兩年極度想要融入進去,發(fā)了瘋一般, 她的害怕, 恐懼在那兩年被無限放大。 后來在藥物的作用下,才漸漸冷靜下來, 坦然去面對三十歲那串數(shù)字。 也坦然去面對,她的前世。 也許是前世,也許都是假的, 也許只是一串數(shù)據(jù),一個程序。 她的驕傲自矜全化成了敏感脆弱,導(dǎo)致她一直不敢接納這個世界。 父母,朋友,追求者,她一個也不敢親近。所有的人,她都保持著距離。 游離在一個接一個的劇本里,靠著演戲麻痹自己。 可千九的出現(xiàn),無時不刻不在提醒她,都是真的,不是數(shù)據(jù),也不是程序。 天御國是真的,預(yù)言是真的,詛咒也是真的。 她能怎么辦? 她要怎么辦? 她該怎么辦? 她那顆腌臜的心已經(jīng)在向千九傾斜,在想著把千九拖入地獄。 沒有藥物,她連控制自己都難。 如果這就是她的愛,她怎么配得上千九那顆赤誠的心? 雨還在下,遲亦隔了一會兒才勉強穩(wěn)住心神。 她走出去,譚數(shù)剛好走過來,“遲總?!?/br> 遲亦低沉的聲音泛著沙啞,“請問可以借一下洗手間嗎?” 譚數(shù)自動給不該看到的畫面打了馬賽克,“走廊盡頭右轉(zhuǎn)就是,您請便?!?/br> 她就是來關(guān)個窗戶,順便看一下怎么回事。 千九在樓梯口坐著,像只沒人要的大狗,被她看見才擰擰巴巴回了君姐辦公室。 這邊又是這副樣子。 兩人談話到底談了什么?談得這么激烈? 遲亦道了聲謝,去洗手間收拾自己。 不管譚數(shù)看到什么,她都有信心,譚數(shù)沒那個膽子編排她的事兒。 但當遲亦站在洗手間鏡子前面的時候,她嘴角還是不自禁跳了跳。 這都什么鬼? 眼眶泛紅,嘴唇紅腫,被千九咬了一口的地方艷得驚人。 是個人都能看出她剛剛做了什么。 遲亦扶額,氣血上涌。 她到底在做什么? 不是,她到底做了什么?! 重新補妝,收拾到看不出痕跡,遲亦才走回宋肆君辦公室。 “宋老師?!?/br> 遲亦抬手叩門,臉上恢復(fù)成一貫的冷淡模樣。 宋肆君拉著千九的手在說什么,忙抬頭起來招呼她,看見她的那一剎那愣了一下,須臾恢復(fù)正常,“遲總,快進來坐。” 遲亦走進去,在她對面坐下,毫無異樣,“關(guān)于千九的合同,她實在不愿意,就算了?!?/br> 宋肆君笑呵呵的,“辜負遲總一片好意,這丫頭沒什么出息,真是抱歉?!?/br> 遲亦語氣無波無瀾,“沒事,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想法,您不必太介意?!边t亦說著站起來,“只是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擾了。” 宋肆君趕忙跟著站起來,“遲總稍等?!边呎f邊戳戳千九,“小九你先出去,我還有些話要跟遲總單獨說。” 千九從遲亦一進來就低頭發(fā)呆,此時如蒙大赦,二話不說就出去了。 遲亦沒坐,不打算長談。 她心里亂得很,甚至不知道非要給千九鋪路是對還是錯。 宋肆君也不在意,走出辦公桌跟她一起站著,“遲總,實話實說,我是有事相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