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腳下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極好地緩沖了她受到的傷害。

    但她的屁股還是很痛。

    “……夫人！您沒事吧？”女仆慌張地蹲下扶她，臉上滿是愧疚和恐慌，“對、對不起，夫人，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斯特拉幽幽嘆息。

    塞西爾看出來這只惡魔要開始演了。

    果然，女仆見她嘆氣，頓時更加緊張：“夫人，您、您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我現(xiàn)在就扶您起來，要不要我去跟管家先生匯報一下，讓伯爵大人回來看看……”

    “不用?！彼固乩瓝u了搖頭，美眸隱含淡淡的憂愁，“安妮，我現(xiàn)在有些小麻煩，你愿意幫我嗎？”

    女仆依舊緊張：“夫人，我是蘇西?！?/br>
    塞西爾：“……”

    斯特拉：“……”

    “沒關(guān)系，這都不重要?！彼裆蛔?，繼續(xù)說道，“你只要回答我，你愿意幫我嗎？”

    女仆忙不迭點頭：“我當(dāng)然愿意！”

    “好，那你湊過來一點，眼睛睜大一點。”斯特拉有氣無力地招了招手。

    女仆依言湊到她的面前，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

    斯特拉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下一秒，她突然伸出鮮紅的舌頭，在女仆明亮的眼球上緩緩舔了一下。

    塞西爾隱隱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疼。

    女仆姿勢不變，目光呆滯。斯特拉又在另一只眼球上舔了一遍，然后意猶未盡地收起舌頭。

    “其實這個安妮也不錯，”她柔柔地輕嘆一聲，扭頭看向塞西爾，“要不我吃了她吧？”

    塞西爾：“不行?！?/br>
    連人家名字都記錯了，還好意思夸人家不錯。

    可能是吃起來不錯。

    女仆的目光慢慢恢復(fù)清明，她看到坐在地毯上的斯特拉，再一次激動地喊道：“夫人，您怎么坐在這里？快，我扶您起來！”

    斯特拉小聲對塞西爾說：“今天的事她已經(jīng)全都忘了?！?/br>
    塞西爾無聲打量女仆，忽然開口。

    “蘇西，今天夫人出去過嗎？”

    蘇西眨眨眼睛，不假思索地回答：“沒有呀，夫人身體不好，一直在房間里休息呢?！?/br>
    “嗯?！比鳡桙c點頭，“扶她進(jìn)去繼續(xù)休息吧?！?/br>
    說完，她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

    斯特拉頓時放松地長舒一口氣。

    真是個可怕的人類，這么一看，她的確和那只怪物很相配。

    不，應(yīng)該是絕配。

    *

    塞西爾回到自己的房間，果然，蘭尼正乖乖地坐在屋里等她。

    他的手里還捧著那本內(nèi)容非常不健全的小說——《和公爵大人抵死纏綿的十天十夜》，塞西爾一看到那個花里胡哨的封面，眼皮不由一跳。

    她剛要從蘭尼手里奪過小說，蘭尼突然開口：“主人？”

    塞西爾手一抖，小說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蘭尼看著神色糟糕的塞西爾，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又輕快地叫了一聲：“主人?！?/br>
    塞西爾一腳將小說踢開了。

    “那個，蘭尼……”她眼眸微移，表情有些微妙的尷尬，“這個不用學(xué)……”

    “為什么？你不喜歡嗎？”蘭尼好奇地眨動眼睫，“斯特拉就是這么叫你的，然后你就沒有再懲罰她了?！?/br>
    塞西爾：“……”

    這過于敏銳的觀察力。

    她只好認(rèn)真地解釋：“那是因為我已經(jīng)懲罰過她了，跟這個稱呼無關(guān)。你不用學(xué)她這樣叫我，我和你之間不是這種關(guān)系?！?/br>
    蘭尼：“這種關(guān)系是什么關(guān)系？”

    塞西爾：“就是主仆關(guān)系。”

    蘭尼似懂非懂，又繼續(xù)詢問：“那我和你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

    塞西爾：“……”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話題。

    寵物和飼主？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沒有哪個身心正常的飼主會對自己的寵物懷有男女之間的感情。

    那是什么？戀人么？也不對，存在“喜歡”這種感覺的只有她一人而已，這最多算是單戀，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戀人的程度。

    所以準(zhǔn)確地說，他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一無所知的寵物和心懷不軌的飼主”。

    沒錯，一無所知是蘭尼，心懷不軌是她。

    塞西爾有些心虛地抿了抿唇，隨即垂下長長的睫毛。

    “我們之間沒什么關(guān)系，隨便你怎么想吧?！?/br>
    蘭尼微微側(cè)頭，直直地看著塞西爾。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輕嗅了嗅。

    “塞西爾，你的身上有血的味道?！?/br>
    塞西爾聞言，連忙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

    “我身上沒有呀。但是好像的確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順著氣味輕嗅，慢慢湊到蘭尼面前，然后了然地抬眸，說，“是你身上的血腥味?！?/br>
    蘭尼面色迷茫。

    他聞不到自己身上的氣味，或者說，分辨不了。

    他的嗅覺只會在塞西爾的身上發(fā)揮作用。

    看著一臉困惑的黑發(fā)少年，塞西爾無奈地輕輕嘆氣。

    “算了，我?guī)闳ハ丛璋?。?/br>
    章魚當(dāng)然不會給自己洗澡。他連怎么脫衣服都不會。

    塞西爾看著一動不動的蘭尼，慢慢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緊接著，她的面頰開始一點點透出淺淡的紅暈。

    “塞西爾？”蘭尼不解地眨眼，像只好奇的黑貓，微微歪了下腦袋。

    塞西爾移開視線，低低地說：“你不要動……我先幫你把衣服脫下來。”

    聲音又柔又軟，低得幾乎聽不見。

    但蘭尼聽見了。

    他薄唇微動，嘴角揚起小小的弧度：“好。”

    第65章 邀請

    塞西爾長睫低垂, 不敢去看蘭尼的眼睛。

    她慢吞吞伸出手，手指瑩白細(xì)長，猶猶豫豫地懸在蘭尼的身前, 卻遲遲沒有更進(jìn)一步。

    蘭尼安靜地、期待地注視她，眼眸在燭火的映照下波光粼粼, 像流光溢彩的祖母綠寶石。

    “蘭尼……”塞西爾低低開口。

    蘭尼：“嗯？”

    “斯特拉和你在那種地方呆了那么久，呆到天都黑了, 你們有沒有……”她支支吾吾, 仿佛羞于啟齒般小聲嘀咕, “有沒有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情？”

    蘭尼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不該做的事情？”

    “就是……”塞西爾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是……很親密的接觸……之類的?！?/br>
    她覺得自己很小家子氣。

    明明想要表現(xiàn)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卻總是忍不住多想。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她不僅在意, 而且在意的不得了。

    會忍不住猜想蘭尼會不會像擁抱她那樣擁抱其他的女孩子，會不會像親吻她那樣親吻其他的女孩子，又或者……

    做出一些連她都未曾做過的事。

    一想到這些，她就無比忐忑，連帶著面對斯特拉時的平靜和冷漠也煙消云散。

    她根本就沒有自己表現(xiàn)得那么風(fēng)輕云淡。

    但她好像也沒有質(zhì)問的立場。

    塞西爾擔(dān)憂地睫毛顫顫, 柔軟的唇瓣抿成一條線, 指尖無意識地蜷曲起來。

    看起來動人極了。

    蘭尼垂眸凝視著她，目光專注, 一秒也不想移開。

    “沒有。”他低聲回答, “沒有很親密的接觸?！?/br>
    “真的？”塞西爾立即抬起眼睫, “那普通的接觸呢，有沒有？”

    天吶, 她為什么要問這么多，顯得她好小氣！

    蘭尼有些茫然，不確定地重復(fù)道：“普通的接觸？”

    “就是, 那里的人有沒有碰你，或者摸你，或者……”塞西爾微微停頓了一下，“和你親親抱抱什么的?！?/br>
    蘭尼好奇道：“親親抱抱不是親密的接觸嗎？這個問題你剛才已經(jīng)問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