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
全場的人都在等太后的反應(yīng)。 這太后倚靠在塌上,由著宮人給她按摩,闔著眼,像已經(jīng)睡著了。 鄭貴妃神情略變,仍然嘗試道:“太后,太后……” 皇后唇角掠過一絲冷笑。 鄭貴妃不死心地繼續(xù),“太后……姑姑?” 這句姑姑倒是才把太后叫醒,她輕嗯了一聲,睜開眼來,“哎,人老了,我都乏了?!?/br> 鄭貴妃笑道:“您覺得兒臣剛才的主意如何?” 太后瞇著眼,按了按額角,“這公主的婚事說到底也是國事,我這老太婆哪里做得了主,還是等陛下去定奪吧?!?/br> “您說笑了,陛下一向都尊重您的,您當(dāng)年臨朝……” 太后幽幽地打了個(gè)呵欠,按了按額角,“哎呦,我這頭……” 身邊的近侍立刻懂她的意思,“各位主子,太后身體不適,需要休息了。”說著便拉下了帷幄。 皇后先起身,行禮之后退了出去,走到崇安身邊,看了她一眼,崇安略微一抖,求助地轉(zhuǎn)向了太子,太子挪開了視線,鎖著眉暗嘆一聲。 鄭貴妃最后起身,望著那帷幕里的一道縫隙,太后發(fā)鬢紋絲不亂,烏黑整齊,她目露不甘。 太后那對眼眸隱在帷幕后面,虛虛實(shí)實(shí),不顯半點(diǎn)真意。 這場戲算是其中一場調(diào)度比較多的群戲,各有各的心思和目的,暗潮洶涌,人物關(guān)系利害略見一斑。 作為導(dǎo)演,徐木易既然保證權(quán)謀的線索清晰,又要保證鏡頭吐出了每個(gè)主演的情緒和表情的細(xì)微波動(dòng),要顧慮觀感的流暢。 這班底,已經(jīng)算是國內(nèi)的頂級(jí)班底了,即使再大牌的導(dǎo)演,也會(huì)有壓力,而徐木易妙就妙在他初生牛犢,沒什么好失去的,一股生猛勁掩藏在青澀牲畜無害的面孔之下,硬生生地扛住了壓力。 此類群戲,就不說周遇小園鄒一蕊這些小輩了,連何辰影和鄭莞都很少碰到。人多失誤就多,難免會(huì)NG。 不是鄒一蕊出錯(cuò),就是演宮人的演員走位失誤,要不就是鏡頭沒調(diào)好,要不就是導(dǎo)演精益求精,每NG一次,現(xiàn)場氣氛就僵硬了一分。 全體人員膽顫心驚只因?yàn)橐粋€(gè)人——朱萼華。 誰敢要前輩一次一次地遷就這些小失誤啊。 幸好徐木易臉皮厚,笑著不停地打圓場,“呀,對不住對不住,再來一次,辛苦辛苦了?!?/br> 他甚至腳步輕盈地從監(jiān)視器后面小跑到朱萼華背后,“太后,太后,小的給您捶捶背,您辛苦了,哎呀,你真是天仙下凡!光芒萬丈!” 朱萼華嗔他一眼,笑盈盈地?cái)Q他的臉。 “今天就算了……” “明天不會(huì)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哎呀,干媽最好了!” ……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原來朱萼華是小徐導(dǎo)的干媽???這導(dǎo)演到底有幾條大腿??? 小園被他rou麻出一身雞皮疙瘩。 ※※※※※※※※※※※※※※※※※※※※ 第109章 《宮庭深深》的投資據(jù)說超過了兩億, 服化道非常精美,可是30多度的橫店,即使戲服再輕薄透氣, 也要穿三層, 小園還要穿束胸,悶得她每天都臉紅撲撲的,每晚回來都要敷鎮(zhèn)靜面膜, 預(yù)防過敏。到了第二集 后半段她的戲份才逐漸多了起來。 太子其實(shí)性子溫厚, 自小多病, 又讓他的性子里多了一份怯弱,這也是他不受皇帝皇后喜歡的原因。 皇帝在他身上看到了年輕時(shí)的自己, 平庸, 被先皇忽略, 被兄弟們冷落嘲笑。 皇后怨他不長進(jìn),怨他討不了皇帝歡心。本身皇帝就偏愛鄭貴妃, 也更寵愛他的幼子——鄭貴妃所出的二皇子。 這下連同胞meimei崇安也恨他,怨他明哲保身, 不站出來為自己說話。 到了最后還是鄭貴妃贏了, 崇平下嫁給武定侯的次子,皇帝本想有心指婚崇安,卻也沒那么堅(jiān)決, 反而因?yàn)槌绨驳摹安蛔R(shí)抬舉”而厭了她, 后果就是——崇安公主病重,靜養(yǎng)三個(gè)月, 不得出宮門。 連皇后都得了面斥。 皇帝賜了不少賞賜給鄭貴妃和崇平, 甚至連著幾天喚了二皇子過去陪他用膳, 父慈子孝, 其樂融融。 皇帝甚至懶得傳話給他,好似他根本不重要。 掌燈的太監(jiān)為宮殿的調(diào)亮了些,太子坐著喝著悶酒,揮了揮手,讓殿內(nèi)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他踉蹌地坐了下來,“走,你們都走!”他仰頭灌酒,因喝得太急,連聲咳嗽,揪著胸口。 梁寂緩緩地走了出來,在他身旁蹲跪下來,輕柔地給順氣。 “阿寂,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都要逼我?”太子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已經(jīng)半醉,“阿寂,這到底是為什么?” “您累了,我送您到太子妃那里去?!?/br> “我事事都聽母后的,我努力讀書,努力討父皇喜歡,連太子妃都是她給我挑的,可她還是對我不滿意!” 梁寂靜靜地傾聽,扶著他,一動(dòng)未動(dòng)。 太子邊哭邊低喃,“阿寂,我好害怕,好孤獨(dú)……” “奴去請?zhí)渝??!?/br> “不,不要去,我不要見她,我不喜歡她,阿寂……”太子轉(zhuǎn)眸盯著他看,“阿寂,你到我身邊幾年了?” “十年。奴是崇元十一年入的宮,那時(shí)奴十歲?!绷杭攀冀K都是半跪著,長長的眼睫垂著,在燈光中,一點(diǎn)陰影落在他無暇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