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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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兒一時語塞,只覺得這小孩當(dāng)真是有幾分刁鉆。鋪?zhàn)釉诹顺抢锏耐帲瑑扇顺酝暄蛲?,就喝起了茶水來,只聽一旁的酒桌上客人先聊道:”待會武斗場的比試你可是要去看看?!?/br> “聽說來的是南邊的一支隊(duì)伍,這來了才沒幾日,剛上來時,都不怎么看好,哪知才比試了幾場,卻是戰(zhàn)無不克,”幾名酒客聽了就興奮了起來。 北帝都里頭,私下的械斗是被命令禁止的,正當(dāng)?shù)亩逢噭t設(shè)在了武斗場里的,個人斗陣,先下了的帖子,再約了個地方,這各類的事情都能被武斗的理由,可以為女人,可以為官職權(quán)利,也可以為了一筆不明錢財(cái),一塊爭議的地皮,無一不可,但最最厲害的,看眾最多的,則是官家和地方手下勢力控制的武斗場。 而官家和地方的武斗場,還可以用了民間資金賭博,可是很有些北陸特色,民間和尋常官家的武斗,為了吸引民眾,并不設(shè)男女之分,好些人都會聚集在了那里,有時候連貴族都會跟著去看上一場。 風(fēng)一梟對了這些武斗,本就不大熱衷,只是前頭正在喝茶的若兒卻停了下來,她轉(zhuǎn)過身去,搭腔道:“這邊的幾位大人,這南邊來的隊(duì)伍,可是一少年兩名中年人?!?/br> 北陸里頭,女子習(xí)武的也是不少,旁邊幾人看著這邊兩人看著氣勢也是不弱,以為他們也有前去觀看的心思,就答道:“這就不清楚了,看著身形是三名男子,這武斗場了為了防止平日受了人的報復(fù),都是帶著面具的,可就看不清楚了。” 那幾人再說到:“聽說這幾人已經(jīng)連贏了好幾場,;連士省的官員都注意到他們了,今個兒這一戰(zhàn),更是緊要,若是贏了上屆的六冠王,可是有機(jī)會參加下月初的武祭,到時候,只怕還要和皇宮里圈養(yǎng)的那批打手斗上一斗,算了到了那時候,我們就看不見了,趁著這會兒,人還在了武斗場里,還是去看看的好?!?/br> 說道這里,那些個酒客都一窩蜂走了出去,若兒這時心里也想確定那些人是不是傲世他們,眼里更是帶著幾分向往。風(fēng)一梟看著眼里,嘴上說道:“風(fēng)磬,我們也跟著去看看熱鬧。” 風(fēng)磬聽了,更覺奇怪,少爺何時也有了看熱鬧的心思,只見若兒更主動地一把抱過了風(fēng)主,風(fēng)主卻是滿臉常色。 那日兩人還只是在了外頭經(jīng)過,這到了里頭,若兒心里更是緊張了幾分,武斗場里頭果然是人聲沸騰。在冰原的時候,若兒也曾見過冰原的武斗室,也就是一般的冰壘,平日也就三五人比武而已,而這里卻截然不同。也不知“瀟瀟”用了什么法子,兩人進(jìn)來時里頭已經(jīng)坐滿了人,三人卻尋了處靠近前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視野正對著場中。 武斗場修筑是個偌大的石場子,成了兩個圓形的形狀。場中這時才剛剛開始,里頭站著一名漂亮的女子,只見她也是高鼻闊眼,一身緊身皮襖打扮,水蛇般的細(xì)腰款款而動,引了無數(shù)的莽漢的唏噓。 民間的武斗場是只要有錢都能進(jìn)來的,這幾日這南邊來的隊(duì)伍也是場場不落,在了這里也是打下了名氣,場上有些擁擠,風(fēng)一梟將位置讓給了風(fēng)磬,做在了若兒膝上。只看場中,蛇腰女子高聲說道:“歡迎來到武斗場,第一場是小女子讓大伙兒先眼熱下?!?/br> 只聽一聲出柵的聲音,兩旁突然跳出了十余只虎群,怒目瞪視著眼前的嬌俏女子。 若兒看得有些緊張,這些獅獸要做些什么,只見正中的那名女子站在里頭,也不退讓,只是笑道,“小寶貝們,一起來吧,” 若兒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女子要做什么,只見她突然解開了身上的衣襟,肩上頓時裸露了出來,高聳的胸口上,一條漂亮的綠蛇吐著信子。 原本就有些高挑的身子又變化了幾分,如若無骨一般,率先纏上了離的最近的一只獅子。那獅子眼底還帶著幾分迷茫,只是一會兒工夫,就被絞殺了。若兒看得心里一陣毛骨悚然,風(fēng)一梟似乎感覺到了般,說道:“這就怕了,那你還來看些什么,后頭還有更精彩的?!?/br> 這里的民眾似乎也都習(xí)慣了這樣的場面,這武斗場里哪怕只是一個開場的女子也是帶著厲害,大伙兒的興致被這一幕帶了起來,嘴里都叫嚷著。 “第二場,獸斗,”女子的話音剛落,一只虎獅獸就爬了出來,而另一邊也出來了一只金錢豹。兩只都是獸中王者,這時看著也是互不相讓,相互嘶吼著,也不知為何,這兩獸雖是互相看著,卻沒有立刻行動,那名女子站在了旁邊,使了個顏色,只見一邊突然扔進(jìn)了只跑動的羚羊。 幾乎是同時,那羚羊落地的時候,這兩邊的猛獸斗撲了過去,只見一瞬,那可憐的羚羊還能蹦騰幾下,但見了身后追來的猛獸這會兒卻失了常性,腳下一抖,被最先撲到的豹子咬破了喉嚨。 場上頓時多了一灘紅色。風(fēng)一梟感覺著身后的身子突然有些發(fā)顫,“她”歪著頭,也裝出了些害怕的樣子,雙手爬上了若兒的腰,嘴上奇道:“你的飯食都吃到哪里去了,腰身都要沒了?!比魞赫o張著,被他這么一問,只覺得胸口有些發(fā)癢,發(fā)現(xiàn)他正蹭在自己的胸口上,明明同是女子,她卻還是覺得有些異樣,將“她”拉正了姿勢。 豹子還沒來得及吞下食物,虎獅見食物被奪,也是沒了先前的避讓,身子往前撲來,兩只獸類翻滾在了地上。 若兒看著心里緊張,最后還是虎獅占了上風(fēng),一口咬斷了豹子的喉嚨。就在若兒以為這比試就要結(jié)束時,天空突然傳來了一陣禽叫,只見一只黑雕撲翅而下,對準(zhǔn)虎獅的眼底一啄,只聽得場上又是一陣吼叫。 那名蛇女跳下場來,手起刀落,了解了那獅子的性命,再割下了一塊rou,丟給了那只大雕。 場上的情緒已經(jīng)被全部調(diào)動了起來,先是獸類的那陣廝殺,再是這場中美女的一番挑逗之殺,這會兒,哪怕是女子們也都熱血沸騰了起來。“這些人,”若兒聽著身旁的那些北陸人的沸騰聲響,自己卻看得有些膽顫,她和這里的人很是不同,這樣的場合,她不要再看第二遍了,她先前還希望這里頭的南方三人組就是傲世哥哥他們。這會兒心里則是想著,這可千萬不要是傲世他們,這武斗場里,這些人都是沒了人性。 風(fēng)一梟見她臉色發(fā)白,問道:“怎么,你們那邊就不是這樣的情形?”若兒嘴里說道:“當(dāng)然不是這樣子的,都是些性子平和的人,頂多是嘴上絆上幾句,哪里和這些人一般,都是野蠻的性子?!?/br> 風(fēng)一梟笑道:“你不喜歡,我以后就不帶你來了,我們這會兒就可以離開了,”若兒連忙說:“那可不行,我們還是先看著,這也是有些特別,我還想看看那南方三人組?!?/br> 風(fēng)一梟的眼神里閃過了絲玩味,對風(fēng)磬使了個眼神,風(fēng)罄正在旁邊小心看守著,往前側(cè)不遠(yuǎn)處看去:“金鑲堂的人也來了?!?/br> 月初的武祭就選在了此處,金鑲堂既然是搶了領(lǐng)祭之舞,想來也是要來熟悉下情景。此次的武祭,是十年一次的月祭,連北帝金宇都會親臨觀看,金鑲堂想來也是很是看重。 場上再次響起:“第三場,人斗。” 034 飛花入夢又一秋 “人斗”幾字的聲音還在眾人耳中打轉(zhuǎn),就見三道人影如利箭破空,眨眼之間,就釘立在了場中。 南方三人組果然是三名男子,看著身形和傲世三人有些相似,若兒的心提了起來,很是謹(jǐn)慎地留意著當(dāng)中的那名男子的舉動。 她突然興起的那陣子緊張感強(qiáng)烈到連一旁的“瀟瀟”都感覺到了,他的眼也跟著往場中看去,三人上場后,也是紋絲不動,只是先前兩場比試后留下的虎獅和那名蛇女都站在了當(dāng)中,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場內(nèi)觀看的大多是熟悉武斗規(guī)矩的人。這場有官家圈養(yǎng)的武者和民間而來的外來武者的斗陣和一般的武斗有些不同。斗陣分為死斗和活斗?;疃窞槲湔卟荒茉賾?zhàn)而止,死斗則不同,沒有所謂的點(diǎn)到即止,而是不死不休。 而今日的武斗,為了吸引更多的看客,進(jìn)行的正是死斗。死斗勝利的一方,能獲得更高的財(cái)富和榮譽(yù)。整個武斗場瞬間靜了下來,連先前喧嘩叫囂著的看客們也是如此,大伙兒都不敢出氣般,似乎稍不小心,場面上就會廝殺起來。 那名蛇女子臉上突然帶出了幾分笑意,如過不是她的手中還帶著先前廝殺后的血跡,看著倒也是賞心悅目。但美女一旦染了血,嘴邊又帶出了如此的笑容,看著卻是妖異。 她也不顧了身旁茍延殘喘著的獅獸,這原先獸類中的王者們在了這個時候,就如同最溫馴的家貓一般,在了地上發(fā)抖。 “那女人看來很是厲害,”“瀟瀟”攀到了若兒肩上,在她耳邊咬著耳根,“北陸里頭居然還有可以馭不同獸類的異人?!?/br> 若兒聽得一驚,難怪她見了這樣的女子覺得有些奇怪。女人天生就有著自己的優(yōu)勢,特別在對手是幾名血性男子的時候,她手中安撫著一旁的虎獅,嘴角噙著媚,眼里少了原先的冰冷殺機(jī)。 仿佛眼前的并非什么對敵的敵人,仿佛是許久不見的情人般。突地兩邊一起有了行動,那邊的三人仗著人多,如同三角一般飛撲上去,那名女子玉手一揚(yáng),居然獨(dú)手舉起了一只獅子,往那幾人投放而去。 若兒心里想著,這幾名男人還真是不懂得憐惜,對了這樣的嬌滴滴女子居然也下得了手。聽了她的抱怨,“瀟瀟”在旁笑道:“誰說她是名女子,我先前也說了,這武斗場里,男女本就不是一眼能夠看清,你再看看?!?/br> 只見場中的那名女子這時見沒有多少的作用,突然身上的緊身綢緞衣服一個破裂,沒有玉體陳橫的惹火場面,相反她原本高挑的身子這時立刻就成了一名成年男子。 這一番巨變,讓若兒看得說不出話來,和先前的境況是完全不一樣,蛇女這時的舉手投足間也沒了先前的女子?jì)趁模炊皇菐е鴼C(jī),下手也是快狠,只是那三人更是如同軍方的機(jī)械一般,三人都一樣的動作,又似乎是完全不一樣的動作。 若兒心里松了口氣,又緩緩地坐回了位置,只是眼往前看著,她很確定這幾人不是傲世他們,只是這場上似乎沒有人使用道術(shù)什么的,只是用了一半的武功路術(shù),說起來,她也沒見傲世真正的和人打斗過。 “這些人為何都不用道術(shù)。”若兒心里有些奇怪?!盀t瀟”抬眼說道:“這里是武斗場,按了規(guī)矩是不能使用道術(shù)的,而且在了民間,如果只是一般的出身,是很難接觸到什么高深的道術(shù)的,用在了這生死搏斗上,還不如這反應(yīng)迅速的武斗肢體沖突更加有用些。” 那名蛇女,若兒看著她突然變成了男子,還是有些吃驚,這人修煉的又是什么功夫。那只是一種幻術(shù),若兒也見過些幻術(shù),卻沒見過這樣的,一般地也是將周圍的環(huán)境改變,還未曾見有人將自己的身子完全改變了。 到了北陸之后,她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人有些不同,他們崇尚的武術(shù)和自己先前知道的又有些不同。那名蛇女既然是男人假扮的,但身子卻是和女人一般靈巧,這會兒功夫,竟然也能閃躲這些人快如閃電般的動作。 “你是外鄉(xiāng)人士,對北陸的武功路數(shù)不明也是正常的,北陸國中修習(xí)最多的為體術(shù),這種術(shù)法,可以將人的身子還有潛能一并激發(fā)出來,你看那名男子的相貌,顯然是因?yàn)橄忍炀拖窳伺?,身體的柔軟度之類的都比一般人要強(qiáng)上不少。所以才完全被當(dāng)做了女子來養(yǎng)?!鄙砼缘摹盀t瀟”這時留神地看著若兒的神情:“將男子當(dāng)做女子養(yǎng),這樣的事在北陸并不少見,你可是覺得很怪異?!?/br> 若兒搖頭道:“這有什么怪異的,想來也是因?yàn)樾蝿菟疲@些人才不得不違背而來自己的本心。更何況,男子身而做女兒事,這人想來也很是辛苦?!?/br> 若兒最后往那幾人身上看了一眼,突然覺得這場中很是無趣,為何人們會喜歡看了這樣的廝殺,懷中的“瀟瀟”眼里帶著幾分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臉說:“我們還是回去吧?!?/br> 她站起的瞬間,場中一陣驚呼,原來那名蛇女已經(jīng)受了傷,身子也搖搖欲墜了幾分。 若兒帶著幾分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兩人走了出去。場中頓時鮮血彌漫,蛇女先前還是鮮活的嬌軀,這時候已經(jīng)是硬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風(fēng)罄再看了看前頭的主人,“瀟瀟”轉(zhuǎn)身給她遞了個眼色。 晚上,南方三人組正脫去了面具,坐在了斗獸場里,各自懷里還摟著一名女子,嘴里說道:“今天那小子還真是細(xì)品嫩rou,也都怪二弟,一刀就砍下了他的腦袋,要不然?!?/br> 一旁的男子說道:“怎么你還好那口不成,”他嘴里“咕?!边攘司普f道:“你懂些什么,聽說這些“蛇男”都是金鑲堂丟下來的金奴,說了起來,聽說不只形貌如同女子,連一手的床上功夫也是經(jīng)過了那邊的女子的調(diào)教,你說說,我們這些人在了外頭也是嘗不得那樣的女子,只能是撿些合用的男人也好。”說完就yin笑了起來。懷里的女人這時也是謾罵著說道:“你們這些男人,果然是看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那金鑲堂有什么了不得,也不過是價格高了些的婊子,哪里比得上我們這些,滋味也不錯。” 那幾名漢子聽了粗魯?shù)匦α似饋?,先前那說話的男子,一把將碗里的酒倒下,直潑了那女子一身,見了她全身濕漉,胸口的雪白在了燈光下一起一伏,他眼里也是迸出了血絲,滿嘴啃了上去。 那女子嘴里罵著,只是雙手卻如藤蔓般纏上了男子的腰身,這些人也不急著回屋,而是在了這空地上,這些人也是沒了戒備,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名女子。 她嘴里說道:“你們可是今日*比武的南方三人組。”正野食著的武者們才剛是開始,就見好事被打斷,都是怒不可遏,只是抬頭看見了來人,都是眼里多了幾分驚艷之色,眼前的女子衣裳飄動,全身雖然是包裹的嚴(yán)實(shí),但一雙長腿看得人很是撩心。 她說了這句話,就站立在了場中不再發(fā)話,那名漢子調(diào)笑道:“老天還真是開眼,先還是說了要找個金鑲堂的女子,這會兒眼前的這名女子也是毫不遜色,還真是自己找上門來的?!?/br> 另一人連忙應(yīng)道:“正是我們,難道姑娘你是一人要找我們?nèi)恕!闭f完這話,一旁的幾人都是大笑了起來。 風(fēng)罄臉上并沒有多少變化,只是看著幾人的眼神和看著死人一般:“是你們就好,我們主人說了,懶得和你們這樣的貨色在幾日后同場獻(xiàn)藝?!?/br> 聽了“獻(xiàn)藝”兩字,這幾人才發(fā)現(xiàn)這女子顯然不是來找自己尋歡那般的心思,他們的眼里閃過了幾道恐色。女子的眼里冷光閃動,身子正如一陣清風(fēng)而過,等到風(fēng)罄停手的時候,那幾名男子已經(jīng)死了干凈,喉嚨上留下了一道大口子,那幾名妓女這時哪敢在說話,只是打著哆嗦,風(fēng)罄也不欲為難這些無辜的人,只是告誡道:“官家的人問了起來,你們就說,是風(fēng)嶺的人做的?!?/br> 等到那幾名妓女反應(yīng)過來時,剛要站了起來,尋人稟告時候,幾乎是同時,她們只得脖間一陣疼痛,燈火里,又多了一些血?dú)狻I砗髠鱽砹岁嚶曧?,男子的聲音很是低沉來人:“抱歉了,你們的命也是留不得了。?/br> 那日武斗場的事情,讓若兒消停了幾天,這日她在了院中正是無聊時,突地想起,前些日一場尋常的武斗就有了如此的聲勢,子怕武祭就更是浩大了,她琢磨著也該問問“瀟瀟”,獻(xiàn)藝是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又要怎么跟著去。她想來想去,也是想問個清楚,就找“瀟瀟”去了。 “瀟瀟”住得地方緊鄰著自己的住所,她卻一次也未來過。院中無人,若兒一路而過,只見里頭種著這風(fēng)鈴草,還有些丹桂,一路看過去,房屋里頭并無人聲。 她本想離開,卻突然聽見風(fēng)里頭傳來了一陣細(xì)碎的鈴聲,聲音清脆,點(diǎn)點(diǎn)滴滴如同落在了人的心尖上。 月光之下,若兒看見天空中旋轉(zhuǎn)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白紗披身,一旁風(fēng)罄立在那里,手捧一管玉笛,吹奏著。 若兒看著月下的那道身影,這和曾經(jīng)花月谷花夭的舞蹈有些不同,只是看著卻毫不遜色。只見“瀟瀟”眉目里頭帶著的神情全然不同,“她”的舞和一般女子和若兒看過的任何一種舞蹈都不同。 “瀟瀟”腳如蓮花,在了水面上輕點(diǎn),“她”住得院落里頭,原本就開著一池的荷,這時因?yàn)槿肓饲?,所以也是花早已?jīng)謝了,若兒看著她在了水面上如同平地上一般,輕點(diǎn),每到一處,腳下的水波晃動,綻開了一朵水生蓮花,那也不是真蓮,而是在了水紋晃動中產(chǎn)生的,她手中長袖飛舞,腳踝中戴了銀白色的鈴鐺。 她跳動之間,月光在了她身邊跳動,若兒看得心里也是如同被吸引進(jìn)去了。 這時在旁吹奏的風(fēng)罄也是見到了來人,剛想示意她停了下來。只見池塘中的那人,往前跳了一個來回,身子如同飄零的飛燕,往了若兒懷中跳去。若兒懷里突然多了名小兒,只見“她”身上帶了些汗,眼里也是呆著幾分驚喜之色,說道:“你來了?!?/br> 035 葉笛聲聲訴衷情 這一聲“你來了”讓已經(jīng)靜止不動的荷塘憑空再生了絲水漣。荷塘旁的風(fēng)罄竹則是有些失神,原本圓潤的笛聲立刻碎了開來。 若兒聽著這帶了些孩童撒嬌語氣的畫,突生了種和“瀟瀟”已經(jīng)認(rèn)識了許久的感覺,先前那驚若天人的舞蹈竟然是懷里這個冰冷軟綿的小娃跳了出來,當(dāng)真是有些令人回不過神來。 她低頭看著懷中的“瀟瀟”,孩童特有的清澈黑眸此時蒙了層月白色,自己的臉龐倒映在了里頭。而“瀟瀟”自個兒也是有些怔住住了,先前的那句話他是脫口而出的,剛剛?cè)魞喝雰?nèi)的時候,他的風(fēng)姿舞還沒有跳完,但即使如此,也是在若兒的注視下,他覺得自己這次跳得很是盡興。 風(fēng)罄聽著破碎開的笛聲,眼里一閃而過陣惶恐,自己始終是跟不上少主的舞步調(diào)子,哪怕自己的笛奏在了風(fēng)嶺里已經(jīng)是頂尖的了,但似乎還是配不上少主的那舞調(diào)。桂花樹下,金紅色的丹桂雨碎碎落在了水塘面上,蓋去了那一陣陣驚心之漪,若兒這才記起了自己今夜來的目的。 那點(diǎn)點(diǎn)而過的舞步,和“瀟瀟”如同月下精靈般的身影,看著是如此的不真實(shí),仿佛晨起的霜花,轉(zhuǎn)眼就會消失,如果不是若兒感覺到懷中的小孩的心跳聲,已經(jīng)耳邊傳來的“瀟瀟”舞步后發(fā)出的喘氣聲,她還真以為她是不該生在了人間的。 “我閑著無事,就進(jìn)來隨便走走,可是妨礙到你了?”若兒心想自己可是打斷了別人的舞步,嘴上連忙解釋著。 哪知懷里的小人抬起頭來,瞇著眼笑道:“不礙事,我也只是隨便跳跳?!?/br> 若兒吞了口口水,這還只是隨便跳跳,簡直是要將人的心魂都吸引了進(jìn)去的舞蹈,只是似乎還少了些什么,這舞蹈和那日的月下舞蹈不同,多了絲圣潔,少了絲生氣。她突然明白了過來,是生氣,眼前的小孩在了笛聲中,跳動,但又似乎一個木偶般,只不過牽引她而動的是,是那朦朧的月光,她也不知自己會有了這樣的想法,只是心里卻如此覺得。 “夜已經(jīng)深了,姑娘還是不要隨處亂走的好,”風(fēng)罄一身的綠衣,在了這林間還真是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語氣里帶著分責(zé)備的意思,哪知一旁的瀟瀟卻說道:“看了又如何,你這些日子,笛藝還是沒有多少進(jìn)步,更看不清楚我先前跳動的步調(diào)是否是對的,幫我看看,反倒是更好些?!?/br> 若兒說道:“‘瀟瀟’不準(zhǔn)用這般的語氣和風(fēng)罄說話,照了你的年齡,該該叫我們兩人為jiejie?!?/br> 對了她這話,“瀟瀟”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繼續(xù)歪膩在了她的懷中,只是說道:“我可沒有jiejie?!?/br> 風(fēng)罄連忙說道:“奴婢不敢,風(fēng)主教訓(xùn)的是,是奴婢學(xué)藝不精,亂了風(fēng)主的步調(diào)?!?/br> 瀟瀟也不說話,只是說道:“你知道就好,先前你的笛聲足足斷了三次,以后就不用你來伴奏了?!?/br> 風(fēng)罄聽罷,臉色刷白,可也不敢抬頭看這眼前這還只有丁點(diǎn)大的小孩,立刻隱到了一邊。 “小銀,你可是要和我一起去武祭?!甭犃诉@小銀兩字,若兒脫口而出:“不許你這般叫我,等等,你說你帶我過去做什么?”她今夜前來問的不就是這事情。 “既然風(fēng)罄吹不得了,她的位置就由你頂上,你得學(xué)著吹笛才行?!毙『⒄f得很是輕巧,仿佛只是問若兒吃過了飯沒有。 若兒聽了頭皮一麻,笛子,自己可是從未用過,這不是難為自己么。懷中的瀟瀟探出頭來,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張細(xì)長的葉子,說道:“我教你就是了?!?/br> 風(fēng)罄也沒有什么異議,只是低著頭,眼里卻是比平靜的荷塘還要死寂幾分,她也不再說話,片刻之后連人影都不見了。 水中波光蕩漾,若兒看著懷中的小人跳了出來,只見“她”光著腳,身上的長裙在了地上拖著,選了塊山石坐下。手中捏著的那片柳葉含在了唇下,在了月夜之下,發(fā)出了一陣清脆的亮聲。 若兒只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瘩子,一路蔓延了下去。只可惜她要跟著這眼前的小孩一起混進(jìn)了武祭。只能是抱腿坐在了“瀟瀟”的身邊,只見“她”口中那陣原本尖銳的葉笛聲,慢慢地和緩了下來,那張看著扁平無奇的葉子在了“她”的唇下如同活了過來般,輾轉(zhuǎn)回旋,如同千只雀兒在了嘴邊流連。 若兒先前還有些不愿學(xué)這陌生的技藝,哪知越聽到了后頭聽得越是入神。到了最后,這身旁的小小人兒在了她的眼中已經(jīng)成了神明一般,初次見面之時,這人冷冷冰冰,分明是個小小孩兒,卻一副老大人的樣子。更親近些的時候,卻是自己憐惜“她”的時候,如此小小的一人,獨(dú)身在外,身旁也無親朋相伴,和自己小時候有些相似,想了起來,只怕是和自己當(dāng)年的神情有些相似。 再是下來,“瀟瀟”總算有了小娃的天真浪漫,先前的月下一舞,幾乎是讓若兒為之傾倒,她雖然不知現(xiàn)在小童嘴里吹得是什么曲調(diào),但聽在耳里,卻覺得很是好聽,如同最熱鬧的春天,所有的鳥獸都從了巢xue中尋了出來。 只可惜聽著“她”的吹奏之音,聽著卻很是孤獨(dú),不知為何,若兒嘆了一口氣。這輕輕的一口氣,卻將曲調(diào)打亂了,“瀟瀟”嘴里的葉子落進(jìn)了水里,成了一片孤葉舟。 她以為是自己的嘆氣聲擾了她的興致,慌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心里有些感慨,并非你吹得不好?!睘t瀟的肩膀顫動了一下:“你聽得懂么,這首調(diào)子說的意味,曲名為鬧春?!?/br> “這和你先前的那只舞不配,”若兒從水里撈起了那片葉子,甩了甩,“你先前那舞蹈,說得該是從隆冬恰入春時的情景,倒更適合冬日里一梅獨(dú)開,或者是天空飄下第一多雪花時的情景,遺世而獨(dú)立?!比魞翰幻鳛楹嗡塘诉@樣的調(diào)子給自己。 比起這個,若兒似乎對著另一件事更加感興趣些:“瀟瀟,你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么身技藝,方才那調(diào)子挺好聽的,我倒從沒聽過?!比魞涸谂孕Φ?,伸手摘了片柳葉。突地,她手中的葉子被“瀟瀟”奪了去,好快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