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了人也夸了，兩邊都不耽誤?！?/br>
    “那你就說我選的對不對？”

    “對?！编嵥圭c(diǎn)頭，抬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恭喜你押重寶了，捧對地方了?！?/br>
    鄭斯琦沒說實(shí)話，兩幅其實(shí)都是他寫的。隸書寫于十歲，鄭寒翁立在背后提著條花崗巖，硬bi著鄭斯琦習(xí)的，心思稍微毛躁一點(diǎn)兒，一板子就落屁股上了；行楷寫于十七，鄭斯琦第一次高考失敗之后，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滿心的悵惘迷茫。

    相較而言，喬奉天喜歡的這一幅，鄭斯琦確實(shí)將心境意緒揉了進(jìn)去，每一筆都是他彼時看不清前路，又執(zhí)意想往前走的稀聲短嘆。

    那時候，幾乎就把鄭斯琦一輩子的沖勁兒與偏執(zhí)給用光了。拒絕走?？疲芙^鄭寒翁托人給找的博物館的工作，拒絕北上實(shí)習(xí)，一腔孤勇。那時候有掛在眼前的胡蘿卜似的目標(biāo)，后來就又憑空沒了。抽筋剝骨，攢著的一口氣兒，也就幽幽懈了。

    喬奉天是他的另一根胡蘿卜，長成了一掛葡萄的樣子，更酸甜水靈，更教他喜歡。求而所得以后，又第一次想把這些籽兒珍重地埋進(jìn)土里，期待明年今日，長久長久，往后往后。

    “老爺子跟你說什么？”

    鄭斯琦把喬奉天抱在懷里，在他后腦勺上一下一下的摸著。書房里拉了層遮光簾，里看不清外，外看不到里。

    “也沒什么，就問我干什么的，多大了，怎么認(rèn)識你的，巴拉巴拉，都是些閑話。鄭叔叔人……挺好挺熱情的，跟我想象的不一樣。”

    “那說明他還挺喜歡你。”鄭斯琦在他耳邊樂，“你沒看他以前追著我院子里打的時候，更熱情，更跟你想象的不一樣?！?/br>
    “那有什么?！眴谭钐觳桓冶o，就怕萬一一個冷不丁，分開都來不及，“我阿媽追著我和我哥打的時候，也差多一個樣子?！?/br>
    “咱們真慘，凈給摧殘著長大。”

    可惜的是我不如你。我避世裝深沉，沒你那么堅(jiān)強(qiáng)，咬牙看遍了雨打風(fēng)吹。

    “……可能這件事要說，我也不能告訴老爺子。他心肺功能都不好，我不能因?yàn)檫@個讓他承擔(dān)風(fēng)險，可以么？”

    “恩?！眴谭钐鞗]想就點(diǎn)了頭。

    “你覺得委屈么？”

    “一點(diǎn)都沒有?！眴谭钐煊謸u頭。

    “奉天?！编嵥圭虝旱貒@了一下，把胳膊收緊，弓腰把自己的下巴搭在鄭斯琦的肩上，“要是別人都知道你的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我覺得他們都能理解了。”

    說的像句繞口令，但喬奉天聽得很明白。

    他想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種東西，你清楚就夠了，不必給別人看。

    第112章

    鄭斯儀進(jìn)門的時候總是很熱鬧，按形容王熙鳳的話來說，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好家伙這熱的！”鄭斯儀牽著鄭彧，把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芰洗_邊一個，掏鑰匙開門，“今年這天兒熱的就不正常！”

    喬奉天聽了門口動靜，倏然站直，一把推開了鄭斯琦。

    “你姐回來了?！?/br>
    鄭斯琦被搡了個冷不丁，頂了下眼鏡出房門，想想不樂意，剛走了兩步又折回來一截兒，低頭在喬奉天嘴上咬了一下，“你耳朵真好?！?/br>
    “爸爸！”鄭彧兩天沒見鄭斯琦，想得不行，屁股還沒挨著沙發(fā)，斜眼見人從書房里出來，一逕蹦著過來往他懷里一撲。鄭斯琦忙蹲下一接，把人原地抱起。

    鄭彧見喬奉天也在，樂得更開，“爸爸和小喬叔叔一起接我誒！”

    無論接還是送，鄭斯琦對鄭彧一向竭力溫柔體貼，無微不至，可始終只能是一個人。如今一下子多了一個角色，一下子就讓鄭彧覺得欣喜完滿。有一個空缺得以完美嵌入，填補(bǔ)。

    “喲?！编嵥箖x換了鞋，抬頭看著鄭斯琦背后的喬奉天笑了一下，“是你啊，上次的。”

    相較于鄭斯琦的父親，喬奉天有所隱瞞，更憚于和鄭斯琦的jiejie相處。鄭斯琦告訴過他，他的mama走的頗早，在整個家庭里，鄭斯儀充當(dāng)?shù)氖悄赣H的角色。生活里林林總總，零敲碎打的小事兒總要她拿主意拍板兒，嚴(yán)厲潑辣與仁慈溫柔并濟(jì)，竭力將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