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xué)讀書。

    鄭彧是學(xué)區(qū)分配，劃個范圍連鍋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直升了七年級二班，普通班；小五子是外地戶口，小學(xué)是借讀，按理應(yīng)該要回鹿耳的縣立初中念書，可架不住小學(xué)六年下來成績太好，利大附中誠心想要，鄭斯琦明面兒上替他jiāo了一萬二的跨學(xué)區(qū)贊助費，開了張pass卡送他破例進了七年級一班，重點培養(yǎng)班，俗稱火箭班。

    前年國家剛頒了政策，要求綜合類本科大學(xué)一律不允許在市內(nèi)修蓋校區(qū)，故而利南大學(xué)的分校區(qū)就挪到了偏僻的金關(guān)，正面挨著金關(guān)高速站，后面臨著百畝稻田，天天能看見哞哞叫喚的大老牛。利大附中就設(shè)在金關(guān)校區(qū)，生源雖少但質(zhì)量頗高，市里的公立小學(xué)年級拔尖兒的幾個苗子，茶葉尖似的全給一把掐去了不說，且一并實施寄宿制，鐵腕，為的就是連年壟斷利南市的中考狀元。

    鄭彧彼時一聽寄宿，還是四人間，激動得差點兒沒上天，倒是小五子打一年級起就沒離過喬奉天身邊，特別舍不得又特別不好意思明說，連著悶頭郁郁了好幾日。想著不要表現(xiàn)出來吧，丟人啊，不好吧，可嘴上沒動靜，但吃飯明顯是不香了。喬奉天看出來了，也沒說什么。

    送倆小的開學(xué)報到那天，喬奉天沒去。倒不是說不想，不牽掛，狠得下心，而是不合適。

    不合適在于，他覺得鄭彧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對很多東西已逐漸有了自己的認知角度與獨立的思維方式了，早也不是那個鄭斯琦說什么就是什么，乖得不行的小棗兒了。他自己到底是個大男人，充當(dāng)著母親的角色和鄭斯琦一起去到她未來要生活三年的環(huán)境里，實在會格格不入。那個欠缺的部分，與其就那么空著，也別強行想去填滿。顏色要是稍有一點兒不襯，那就是塊時時刻刻都忍不住去在意的油印子，惹人非議，閑言碎語，最終傷害到兩個孩子。

    小五子還是懂事的，即便沒那么甘愿，他也理解且尊重，背著書包臨走前，緊緊抱著喬奉天連親了好幾口，悄悄說：小叔周末有空再來吧，我會看好棗兒的。

    ——不讓她落下學(xué)習(xí)。

    ——不讓她早戀。

    ——不讓她長胖。

    喬奉天蹲下憂心地望著他，想著這孩子榆木鑲金的腦袋，恐怕總有一天得被棗兒活活捶死。

    鄭斯琦返程回來的時候，喬奉天午睡沒醒，整個人沒在鄭斯琦的素色被窩里，就露個腦袋。床邊立著兩只行李箱，沒來得及整理，一旁的窗簾拉了半扇，秋日下午一兩點的陽光水似的，順著墻檐緩慢地流進來，淌上喬奉天臉去，劃了淡黃一半，雪亮一半。

    鄭斯琦解了領(lǐng)帶脫了鞋，赤腳悄悄挪到了床邊坐下，架不住人高馬大的，床到底略略一陷。床上人感覺到了動靜也舍不得醒，睡得guntang的左手從被窩里探出半只，撓了撓了鼻尖，闔著眼皮翻了個身，背沖他，留給身后人一個亂蓬蓬的后腦勺，和一只藕粉色的耳朵尖兒。

    好可愛，鄭斯琦覺得他好可愛，忍不住附身吻了他耳尖一下。

    喜歡他，五六年如一日地喜歡他。

    鄭斯琦拿了macbook過來，盤腿坐在床上，安安靜靜地碼論文，陪到喬奉天自然睡醒。

    “……怎么不叫我？”喬奉天擤了擤鼻子，捏了捏鼻梁，瞇眼一看窗外，發(fā)覺太陽都快西沉了，便在被窩里動了動上半身，“脖子都睡麻了我去……”

    “給你捏捏唄要不？”

    鄭斯琦低頭看他，撥開他黏在臉上的一綹頭發(fā)，笑著觸了觸他guntang著的左臉，那有一塊不規(guī)則的睡痕，隱約是片葉子的形狀，“鄭師傅馬殺雞，金秋送好禮，半小時免費捏，有沒有興趣?。俊?/br>
    “超時怎么算啊鄭師傅？”喬奉天撐著胳膊坐起來，低頭，后頸子露出來沖著他，“太貴免談啊，我勤儉持家一人?！?/br>
    “別，鄭師傅不要錢?！编嵥圭仙想娔X放在一邊，動動腿挪過去，“鄭師傅要rou償。”

    喬奉天聽完笑得一噴，順勢打了個小小的噴嚏，萌了鄭斯琦一臉。

    他倆這感情也挺妙的，打從一開始就沒什么花樣兒，沒什么一詠三嘆一波三迭，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