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聊齋鬼故事、【刀劍亂舞】冰之華、無良佞王的心尖寵、彼得·潘與辛德瑞拉、醫(yī)修是個高危職業(yè)、我的男友有性癮(H)、四歲小美人魚找爸爸、霍先生今天吃什么、別想打擾我學(xué)習(xí)、有本事,別想我
孟旭沉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祝圓圓急得直掉淚,“其實之前有人逃跑過,但后來網(wǎng)上密密麻麻全是她的照片視頻,親人朋友同事全看到了,視頻里的她很主動,所有人都罵她羞辱她,她沒有辦法最后只能回荷花村。在外界她是異類,是所有人羞辱嘲諷的對象,只有在荷花村,才能得到安寧。” 花甜無語,即便警方摧毀了直播平臺,毀掉所有視頻資料,但這些女生心里,她們依舊是別人的掌中之物,永遠(yuǎn)逃離不了罪惡的掌控。更重要的是,主犯并未落網(wǎng),如果他有備份,輕而易舉便能再次毀掉這群女孩。 “我們警方已經(jīng)毀掉資料。”說這話的時候,花甜心里也沒底,因為她不知道趙曉斌手里有沒有備份。 祝圓圓搖搖欲墜:“沒用的,逃不掉的,我來的晚,但我的照片……”祝圓圓說著說著,嗚咽嗚咽哭起來。因為她才十七歲,避開了婚姻的命運,但把柄仍舊牢牢捏在那群王八蛋手里。同時,祝圓圓來的晚,尚未洗腦徹底,所以她才會站出來向花甜求助。但她仍舊怕,怕那天壞蛋卷土重來,再把她拖進地獄里。 花甜攬住她的肩膀,眼里中有掩蓋不了的心疼,之前她雖然同情荷花村的女孩,但總覺得她們不爭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更加難以理解,她們?yōu)楹我鷤ψ约旱娜艘黄饘咕?。因為不配合,荷花村許多人逃過一劫,那一張張耀武揚威的臉,想起來都令人牙癢癢。主犯在逃,從犯避責(zé),荷花村村民作為犯罪幫兇,因為受害者不追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拘禁威脅暴力傷害成了傳播yin-穢資料,情何以堪。 她們寧愿入獄也要保護那些傷害她們的人,寧可自殺也不愿意離婚,荷花村這塊罪惡至極的地方,竟成了她們的心安之處?;ㄌ鸢傥峨s陳。 孟旭很冷靜?!八齻冃枰獙I(yè)的心理治療?!?/br> 花甜眼睛一亮,“孟旭你覺得她們病了?” 孟旭眼神閃過一絲無奈,再次領(lǐng)教到花甜的不學(xué)無術(shù),心理學(xué)上鼎鼎大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都不知道。 花甜:“現(xiàn)在也來不及啊,祝圓圓,既然她們不同意,那誰要離婚,荷花村那群王八蛋?!” 祝圓圓哭著點頭:“他們說我們是災(zāi)星,是詛咒的來源,讓我們滾!” “誒,我這小暴脾氣,他們害人不淺說別人災(zāi)星,嘴那么大咋不去?!?/br> “咳咳!”孟旭咳嗽聲異常響亮,花甜口吐芬芳之言硬生生咽了下去。她不服氣,臉漲得通紅,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孟旭若有所思,問祝圓圓。 “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祝圓圓:“好像一個月前?!?/br> “詛咒又是什么時候傳出的?”孟旭繼續(xù)問道。 “好像半個月前,起初大家都不當(dāng)回事,畢竟他們還要?!弊A圓一頓,難堪的話沒說出口,荷花村指望新娘掙錢,自然不會將矛頭對準(zhǔn)她們。 孟旭拇指微動,電光火石間,靈光乍現(xiàn)。 “荷花村什么地方男人去的而女人去不得?!?/br> 祝圓圓仔細(xì)想了想,小心翼翼回道:“荷花村沒那么多忌諱,男人去女人不去的地方,廁所吧?!?/br> “不對,村里有公廁?”荷花村花甜里里外外逛了個遍,根本沒公廁,荷花村一偏僻小鄉(xiāng)村,要什么公廁,家里廁所不香。花甜冥思苦想,方才一閃而過念頭究竟是什么。 “澡堂,荷花村有澡堂?!泵闲耠p眸一亮,他知道了。 祝圓圓嘴張成o型,完全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荷花村地處偏僻,離得最近青碧鄉(xiāng)有幾十公里,冬天洗澡不便,去澡堂洗澡的人自然多,如果有人將藥下在男澡堂水池里,那么生病的自然是男人。 荷花村澡堂在村中央,房子隔成兩半,一半男一半女,之前村里光棍多,混不吝嘴花花,污言穢語不斷,慢慢村里女人就不來了,女澡堂改成雜物間。荷花村臨山,村里有溫泉眼,借溫泉眼改建的澡堂成了男人們的天堂,尤其是冬天,什么不干,往溫泉水里一泡,解乏又爽快,那滋味,別提多舒服了。 如果要反倒荷花村的男人,沒有比澡堂更好的地方。 水池水送去檢測,不一會報告?zhèn)鱽?,一種罕見的毒素,這種毒達到一定濃度,會通過皮膚滲透,進入人體血液循環(huán),刺激大腦皮層痛感區(qū)域,讓人產(chǎn)生劇烈疼痛,具體作用機制有待研究。但它最初的臨床癥狀卻與皮膚病極為相似。如果不是澡堂水,沒人會將皮膚病癥狀與神經(jīng)毒素聯(lián)系到一起,制毒的是高手。 “醫(yī)院那邊怎么說?”花甜問道。 “毒很復(fù)雜,他們需要時間。”孟旭皺眉,即便找到傳染源,目前為止仍舊沒有有效治療手法,患者人數(shù)不再增加,但已經(jīng)染病的五十多人呢。 村東頭突然響起嘈雜咒罵聲,間斷女人的嚎哭聲。孟旭三人趕到時,村東頭廣場上,嫁入荷花村的新娘被夫家全趕了出來。她們穿著單薄的衣裳,有的還赤著腳,凍得通紅的臉上掛著醒目的淚水。無數(shù)臭雞蛋爛白菜爛西紅柿朝她們砸去,謾罵詛咒聲不絕于耳。 “一幫災(zāi)星,滾出荷花村!” “真特么賤,缺男人瘆得慌,不行出去賣,別霍霍我們村子!” “死賴著不走,真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女人。” “她們本來就不要臉,不然怎么掙那種錢,天天擱家里屁事不干,就知道搔首弄姿勾引男人,咱們荷花村有錢了什么媳婦找不到,收留這種貨色。” “滾!災(zāi)星滾出荷花村!” 村民們?nèi)呵榧^,舉起各式各樣武器對準(zhǔn)眼前這些手無寸鐵的女人,女人大多年輕,她們不想走,但這些人,這些口口聲聲為她們好的自己人,此時此刻,與外面那些傷害唾棄她們的人,又有什么區(qū)別!荷花村一直是地獄,她們受傷后幻想中的天堂從未存在過。 光腳踩在凍得發(fā)硬的地面,呼嘯的風(fēng)吹過麻木的臉,縮在沙子里的鴕鳥,終于醒了。 “咱們走,無論外面是什么都比這強?!闭l也沒有想到,最先清醒過來的是夏寒,這個拿刀威脅父母,死活要留在荷花村的女人。她是被騙來的,調(diào)-教的過程不堪回首,在哪里,在那個所謂的家里,她經(jīng)歷了難以想象的羞辱,光著身子趴地上學(xué)狗叫,像動物一樣關(guān)在豬圈里生活,眾目睽睽下拉屎撒尿,為了一口飯一杯水恬不知恥討好男人。 她混沌的腦子幾乎忘記自己是人類,是個有尊嚴(yán)的社會人。她是狗,是張二蛋家的小母狗。 傳說,被馴服的小象取掉繩索也會乖乖停著原地。當(dāng)尊嚴(yán)被暴力碾碎,當(dāng)馴服變得理所當(dāng)然,人會下意識地頭埋進沙子里,因為她覺得聽話可以保護自己。 馴養(yǎng)者拋棄被馴養(yǎng)者時,她們會醒嗎,還是乖乖呆在原地,繼續(xù)自欺欺人騙自己。被驅(qū)逐的女人看著眼前兇神惡煞“家人”,他們眼里沒有半分善意,只是深深的憎惡與嫌棄。 有人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荷花村的新娘走了,她們走的時候,有人在笑,有人在哭,還有的頻頻回首希望“家人”挽留自己,但被疼痛與瘋狂擊倒的荷花村人,又怎會在乎她們,沒人會在乎工具,工具從來不是人。 “聯(lián)系救助站和心理醫(yī)生。”最終,站出來的只會是警察。 花甜晃晃手機,“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江鎮(zhèn)的救助站會暫時收留她們,朝夕也聯(lián)系了她業(yè)內(nèi)師兄,最遲明天趕到江鎮(zhèn),對她們進行心理治療。” 體病易治,心病難醫(yī),等待她們的是什么花甜不知道,但對眼前罄竹難書的荷花村人,她有了其他的感覺。 荷花村的夜又來了,風(fēng)刮得窗戶呼呼作響,今夜的荷花村格外寂靜。撕心裂肺痛呼聲消失了,爭吵聲謾罵聲消失了,雪夜除了呼嘯的風(fēng)刮過門窗的聲音,靜得讓人心悸。 半瞇著打盹的花甜蹭地坐起來,不對,太安靜了,今天的荷花村靜得像所有人死了一樣。 “孟旭!”花甜喊了一聲,無人應(yīng)答,她跑了出去,大堂只剩下趴桌上打呼的湯圓。 “胖子,湯胖子!孟旭人呢?”湯圓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口水流了半桌子,嘟嚷道:“上廁所去了。” 花甜跑去廁所,空無一人,她立馬意識到不對勁,搓個雪坨坨塞湯圓衣服里,后者尖叫清醒過來。 “死葡萄,你想干什么,現(xiàn)在幾點,能不能讓我睡會!” “噓!”花甜捂住湯圓的嘴,湊到他身旁,低聲道:“你沒發(fā)現(xiàn)不對嗎?” “什么不對,甜甜你家族遺傳,別什么東西都疑神疑鬼的?!睖珗A揉揉睡眼迷糊的眼睛,不滿道:“太安靜,下午派人送完那群妞,整個村子就沒幾人,不安靜才見了鬼?!?/br> 花甜胡攪蠻纏:“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br> 湯圓罵罵咧咧起來,揉巴揉巴臉,一臉晦氣道:“怕了你了,我跟你去看看。你呀,就離不開老大,一時不見如隔三秋,我給你出個主意,下次出門讓他把你拴褲腰帶上,你好我好大家好!” 花甜一腳踹湯圓肥臀上,后者捂著屁股瞪花甜,被花甜雷厲風(fēng)行拉出去。 荷花村路上空無一人,路燈關(guān)了,黑漆漆的夜里伸手不見五指,花甜拉湯圓出來,刺骨寒風(fēng)一吹,凍得人直哆嗦。 “甜甜,咱們回去吧,村口有人執(zhí)勤,真有人進來警報會響的?!?/br> 花甜不廢話,她打了一路電話,不僅孟旭沒接連村口的警哨也沒接,因為警力原因,之前村里四個口,三人一組排查,但臨近年末,江鎮(zhèn)又調(diào)走一部分警察,昨天送女生去市里又走了一波,夜間值班的警哨只剩兩人一組。孟旭巡查,聯(lián)系不上,一定出事了。 花甜走到半道,腳步突然一頓,“胖子,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br> 湯圓迷迷糊糊,跟了一句:“什么味道?” 花甜走近仔細(xì)聞了聞,“汽油的味道!”湯圓蹭一下跳起來,涼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腦子徹底清醒了。 “汽油!”湯圓腿軟,天干物燥小心火燭,荷花村冬天到處破藤爛枝,后面還有山林,一旦著火,后果不堪設(shè)想。 “那還等什么,咱們趕緊跑吧?!睖珗A扯著花甜往外跑,被后者拽著袖子有拉回來。 “孟旭不見了?!被ㄌ馃o語,死胖子覺悟比自己還低,就這樣,孟旭還喜歡他多過自己。湯圓……腦子迷糊,一時間,竟然忘了荷花村還有其他人。 “現(xiàn)在怎么搞,誰要燒村咱也不知道,難道在這干等著?” 花甜一指戳向湯圓腦門,吐槽道:“我看你真睡迷了,現(xiàn)在馬上通知村民撤離啊?!?/br> 兩人沿著村道,哐哐哐砸門,噪音鬧得震天響,還是沒人出來?;ㄌ鸱M去一看,荷花村村民竟全被迷暈了。 湯圓哆嗦:“怎么可能,幾十號人,全暈了?!?/br> 他們敲了四五家,無一例外全部昏迷,包括之前狂躁的病人。漆黑的夜里,針落可聞的靜謐,失去意思的村民,怎么看,怎么像國產(chǎn)恐怖片場景。孟旭不會玩脫了吧。 與此同時,村里的東北角土地牌,一道弓著的黑影正一點點靠近,他到了土地牌前,警惕環(huán)視四周,沒發(fā)現(xiàn)問題后,才從胸前掏出一根小鐵鏟,吭哧哼哧挖了起來。他挖開洞口,正準(zhǔn)備將里面黑匣子取出來,突然一道利箭朝西南方射來,身影就地一滾,箭扎在土地像上,泥鑄的土地像霎時四分五裂。土灰濺到眼睛,男子來不及去揉,被從天而降的兜網(wǎng)網(wǎng)住,倒掛在土地牌前大柳樹上。 “誰!是誰!”男子帶著骷髏頭面具氣急敗壞吼道,如果花甜在,會發(fā)現(xiàn)男子所帶面具與趙曉斌之前帶的面具一模一樣。 一道窈窕的身影從樹后走了出來,她沒做遮擋,一身黑色皮衣仿佛融進夜色里。 網(wǎng)兜中男子低吼聲傳來,“是你!” 女子一愣,淡然表情凝在臉上,聲音不對,不是趙曉斌的聲音,之前趙曉斌一直藏頭露尾,她沒見過他的樣貌,但聲音卻深深地刻在腦子里。 “小東西。”當(dāng)她的注意力落在網(wǎng)兜男之時,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男聲,槍口抵住后腦勺,齊妙錦身子一僵,一動不動。 “我說哪來的小鬼,原來是你?!壁w曉斌握著槍,眼眸中閃過兇光。他之前打聽到村里幾乎沒人了,才決定下山取財,沒想到還真有意外收獲。 “村里的病你鬧得,神婆也是你讓村長那老東西請的,還有后來的警察。”趙曉斌掐住齊妙錦的下巴,把她頭擰過來,對著鼻梁反手一耳光,齊妙錦被扇到在地,精致臉上糊滿鮮血,她表情不悲不喜,細(xì)看才能發(fā)現(xiàn)眼眸深處刻骨銘心的恨意。 趙曉斌蹲下,槍口抵住她的下巴,“恨我,想殺我!你算個什么東西!”他一腳踹向齊妙錦的肚子,后者胃液都噴了出來。 “毀了我的買賣不說,還想殺我,小東西,看來你真忘了誰是主人?”趙曉斌聲音仿佛從十八層地獄傳來,齊妙錦無意識哆嗦,仿佛又回到幾個月前。 齊妙錦是趙曉斌的第一個獵物,她被騙到荷花村后,趙曉斌看上她,親自調(diào)-教。她很堅強,趙曉斌在她身上折騰了一個多月也沒能馴服她,一不小心還讓她跑了,齊妙錦是孤兒,她不在乎所謂的照片視頻,原本她可以逃出生天,但趙曉斌帶人綁架了孤兒院的院長,齊妙錦唯一在乎的人。 后來她被抓了回來,趙曉斌百般折磨,齊妙錦全扛了下來,不僅如此她還勾搭上荷花村的村長,一個行將就木糟老頭子。趙曉斌不想跟村長撕破臉,加上齊妙錦始終頂著死魚臉,折騰久了也沒意思,他又看上其他女孩,這才的放手。 他原本以為齊妙錦認(rèn)命了,畢竟只要他愿意,一個孤兒院院長算什么,一次車禍一場火災(zāi)便可以讓人消失得干干凈凈。說到底,趙曉斌小覷了她,小覷了眼前女生,在孤僻的村里,滿是仇敵的村里,一己之力,興風(fēng)作浪,差一點就成功了。 趙曉斌的腳踩在齊妙錦手指上,腳尖用力,十指連心,齊妙錦終于叫了出來。 “知道疼就好。”他的腳再次踹向齊妙錦胸口,她感覺自己肋骨斷了。 “別裝死,站起來給我兄弟解開!”齊妙錦千算萬算沒算到,多疑的趙曉斌會讓刀疤裝成他來取錢,急了一步,前功盡棄。她強忍著疼痛,歪歪扭扭站了起來。 離得近了,她的手伸向樹上的繩子,趙曉斌的視線稍稍偏移,一道煙花從荷花村東北角沖天而起,照亮漆黑的夜空。趙曉斌瞇眼,扣動扳機。 嘭! 第65章 獅所警事22 迷霧重重 晨光熹微, 天邊泛白,獅子山派出所迎來難得平靜, 接待大廳空蕩蕩的,醒酒室里鼾聲如雷,接警臺值班民警揉揉熬得通紅眼睛,站起來伸了個攔腰,視野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 “孟所,孟所您回來了?!?/br> 孟旭點點頭,取下警帽拿在手里,問道:“宋指導(dǎo)在嗎?” 民警指指辦公室,神色略顯復(fù)雜:“在辦公室?!?/br> 敲門聲響起, 辦公室內(nèi)響起宋子杰聲音, 孟旭推門而入。宋子杰正將桌上相框放進紙盒, 他扭頭看見孟旭, 右手一頓,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回來了?!彼巫咏芎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