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夠了?！蹦侥巷L(fēng)拿出玉墜，在素弦眼前晃。

    素弦的眼神跟著墜子左一下右一下地動, 早已困得失了焦：“什么？”

    慕南風(fēng)笑了笑，把那句“水夠多了”咽回去。

    “師尊該睡了，”慕南風(fēng)給他使了個凈塵訣，“等……回來之后，徒兒和師尊一起泡個溫泉?！?/br>
    溫泉……

    素弦的耳尖又有些紅，他鉆進(jìn)被褥，沒多久又鉆了出來，抱住慕南風(fēng)。呼吸勻稱，已經(jīng)睡熟了。

    慕南風(fēng)手中把玩著玉墜，另一手輕輕撫摸素弦的頭發(fā)，為他捋順壓在身下的黑絲。

    燭火的氣息飄來，很快散了。

    ·

    玉墜激活了。雖然激活的過程……不堪回首。

    素弦戴著斗篷，慕南風(fēng)牽著他，兩人一前一后，慢慢朝清凈峰上走。

    這是玉墜里記錄的內(nèi)容了……據(jù)說是原主開啟禁陣時記錄下的。雖然只是一段記錄的幻境，卻真實的像是真正的世界。

    素弦指尖點著玉墜，等他們看夠了，捏碎玉墜，便能回到現(xiàn)實。

    素弦依稀記得，從這個陣?yán)锍鋈ヒ院螅叵蚁勺鹬苯尤フ伊四侥巷L(fēng)……之后的事情，便完全想不起了。

    兩人一前一后，在山路上走過。

    那天下了雨，石階很滑。慕南風(fēng)隔兩步便要扶一下素弦。

    慕南風(fēng)執(zhí)起他的手：“需要徒兒抱著師尊走嗎？”

    素弦搖頭，斗笠上的濕氣濺出來：“不用擔(dān)心我會摔。摔了……也挺好玩的。”

    “嗯?！?/br>
    “清凈峰一般不會下雨吧，”素弦看了眼陰沉沉的天氣，“除非峰主太虛弱了，撐不住禁制。”

    清凈峰的峰主，就是素弦仙尊。

    “嗯?！蹦侥巷L(fēng)眺了一眼不遙遠(yuǎn)的建筑，視線又回到素弦身上，“師尊知道這里是什么時候嗎？”

    “或許是……和我出禁陣的同一天。”

    “那時候師尊有這么虛弱么？”

    “開啟禁陣太費神了……我又受了天劫，確實……很難過?！彼叵亦溃拔夷翘爝€去看你了?！?/br>
    ……奇怪？

    他不是從禁陣?yán)锍鰜硪院?，就和慕南風(fēng)反目成仇了嗎？

    素弦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真的是那一天嗎？”

    慕南風(fēng)眼中閃過一抹幽暗，握緊他的手：“看下去就知道了。”

    ·

    一道身影從素弦旁邊竄過，素弦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身水。

    慕南風(fēng)忽然越過他走了？

    “南風(fēng)，你——”

    他叫了一聲，卻陡然落入背后人溫?zé)岬膽驯В骸皫熥?，那不是我?！?/br>
    素弦迷茫了片刻，看了看慕南風(fēng)，又看了看之前濺了他的人。

    那個人是記錄里的慕南風(fēng)……怪不得他們會被送到這里。

    素弦扯了扯慕南風(fēng)的衣袖：“我們走吧?！?/br>
    慕南風(fēng)卻還皺著眉：“師尊，你方才把他當(dāng)做我了？”

    “對啊，你們一模一樣……”

    “不一樣?！蹦侥巷L(fēng)道，“你感受不到他身上的魔氣嗎，師尊？”

    “可你也是魔修?！彼叵也幻靼?，“你是想說……你們的氣息不同？我感覺不出差別?！?/br>
    “心魔占據(jù)我身體的時候，你每次都能認(rèn)出。現(xiàn)在卻認(rèn)不出……”慕南風(fēng)一把抱起他，讓他坐在自己的臂彎里，“我陪你去看看……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br>
    素弦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他被強(qiáng)硬地舉了起來，半個身子懸在空中，沒地方攀附，只能緊緊抓著慕南風(fēng)的發(fā)髻，搖晃他的腦袋：“你放下我……把我放下來……南風(fēng)，你別動，你別走……南風(fēng)！”

    慕南風(fēng)抱著他，順著潮濕的石階拾級而上，追上前面漆黑的身影。

    第44章 奴契

    清凈峰。內(nèi)殿。

    沉香繚繞, 沿著殿門溢散出去。

    他們追蹤的人在此停下了腳步。慕南風(fēng)懷抱著素弦，也站定了。

    “也該放我下去了。”素弦捏著他的臉泄憤，松松緊緊的, 仿佛在捏個毛絨玩具。

    慕南風(fēng)笑著放下他, 卻忽然聽到內(nèi)殿傳出怪聲，黑衣人應(yīng)聲推門而入, 于是素弦腳剛沾地，又被慕南風(fēng)抱起, 朝內(nèi)殿里去。

    素弦：……

    好氣哦。

    兩人從黑衣人身旁略過，此人毫無所覺。素弦的發(fā)絲掠過他的臉頰，黑衣的“慕南風(fēng)”似有所覺，黝黑的眸光與素弦的目光交匯。

    他和慕南風(fēng)的氣息真的很像……素弦微微愣神。

    下一瞬, 腿根泛起陣陣刺痛。又癢又麻，素弦輕輕喘著氣，扯住慕南風(fēng)的衣領(lǐng)：“別箍這么緊……”

    慕南風(fēng)應(yīng)聲松了力氣, 宛若隨意地撩起素弦散下的發(fā)絲。

    黑衣的“慕南風(fēng)”毫無所覺地轉(zhuǎn)過眼去。

    內(nèi)殿里空無一人，他朝里走了兩步, 試探著問：“師尊？”

    一人一襲白衣, 從層層疊疊的屏風(fēng)后走出。正是玉墜中幻境記錄下的素弦仙尊。

    素弦仙尊眉眼中帶了些許倦怠，瞧見“慕南風(fēng)”時，眼神驟然亮了：“你回來了。”

    這人的氣息與真實的慕南風(fēng)全然相同，連素弦仙尊也沒認(rèn)出這個冒牌貨。他沒認(rèn)出來才不怪他。素弦瞟了慕南風(fēng)一眼，輕哼一聲。

    慕南風(fēng)原就沒打算與他計較，見狀失笑，松下了他。

    “慕南風(fēng)”自然而然地扶起素弦仙尊：“今日剛從秘境回來，山門前沒見著師尊，便來找了。師尊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