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其他同學(xué)都興奮收拾書包回家時，只有鄭燁死了一般，睡在椅子上，臉上蓋著一本數(shù)學(xué)書。沒過多久，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人。

    “咚、咚、咚?！?/br>
    有皮鞋聲傳來，他猛地把書拿開，看見顧梓朝向他走去，抽開他前桌的椅子，坐下，然后把試卷拍在他面前，說道：“拿筆、草稿紙，自己先訂正?！?/br>
    鄭燁抽抽嘴角，拿了筆，唰唰演算著。

    二節(jié)課下天尚早，暖風(fēng)從張開的窗口吹進來，吹過鄭燁干凈利落的寸頭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

    顧梓朝瞇起眼，看著他頗為認(rèn)真的學(xué)習(xí)樣子，粉嫩而飽滿的唇，白皙的脖頸，界于少年與成年之間的修長身體，還有若有若無的少年香氣……

    顧梓朝覺得有些煩躁起來，很想抽根煙來緩解一下，不過這是學(xué)校，他不能大搖大擺地抽煙。于是他轉(zhuǎn)過頭，望著窗外的嫩綠的芽苞，陽光從粉白色的花葉間穿過。

    鄭燁演算好了一題，正準(zhǔn)備抬起頭，活動活動脖子，突然見了顧梓朝的俊美側(cè)臉，一陣春風(fēng)吹進來，將他額頭的碎發(fā)吹至后，光潔的皮膚根本不是一個叁十的男人該有的。

    鄭燁不知怎么的，覺得喉嚨燥的很，咽了口唾沫，撓撓頭，悶悶道：“熱死了。”

    然后撩起薄薄的淡藍色毛衣脫了，里面是一件短袖白色T恤。顧梓朝又轉(zhuǎn)過頭來，盯著他露出的修長手臂，有一點淤青，薄薄的肌rou。

    鄭燁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算了叁遍發(fā)現(xiàn)都不對，還是天真的很熱，他的額頭滲出了些細汗。他煩躁地抹了把汗，把筆一扔，嘟囔道：“熱死了！煩死了！”

    他撩起衣擺扇扇風(fēng)，露出精瘦的腰，顧梓朝看得眼睛一緊，走到他身邊，把他的衣擺往下一扯，厲聲道：“不要走神，天還沒那么熱呢。”

    但鄭燁著實感覺自己冒火冒得厲害，尤其在顧梓朝按住他的衣服，剛好碰到他的腰時，他感覺一股莫名的燥熱從腰傳遍全身。

    “我不做了！”鄭燁把書，一推，站起來就要走。

    但立馬被顧梓朝摁在椅子上，他瞪大眼望著居高臨下的班主任，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顧梓朝瞇起眼，摁在他肩膀的手忍不住往中間游離，碰到他凸出的喉結(jié)，輕輕一擦，它就像被燙傷似的，劇烈一滾動。

    “訂正不完別回家?！鳖欒鞒穆曇艉茌p，但極具威懾力。

    鄭燁透過顧梓朝的金絲邊眼鏡，看到那漆黑的瞳孔里是自己的臉，臉上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啾啾……”一只鳥兒突然貼著玻璃窗擦過去，鄭燁突然一顫，一把推開顧梓朝，把書和卷子撿回來，繼續(xù)寫。

    之后兩人沒再說過話，直到天漸漸暗了，鄭燁才寫完，顧梓朝讓他收拾收拾書包，送他回家。

    “我又不是小姑娘，送什么送?！编崯顦O為慌亂地把書和卷子往書包里塞，筆袋的拉鏈才拉上一半就扔進去，然后把書包一拉，就要往外走。

    顧梓朝又把他的后領(lǐng)一拉，他觸電似的跳起來，“別老拉我！”

    顧梓朝卻突然把他的腰一摟。

    “靠！”他的腰一抖，拼了命掙扎，但顧梓朝力氣大，他怎么也動彈不得。

    “你meimei不是在家等你么，坐我車回去不是更快？”

    鄭燁：“……”

    他屈服了。

    鄭燁坐在車?yán)?，因為書包又臟又破，也不好意思放旁邊，就抱在懷里，然后打開窗，盯著窗外。顧梓朝從后視鏡瞥了眼他，說道：“你書包都被別人扯成那樣了，換個吧?！?/br>
    “沒閑錢?！编崯類瀽灥?。

    顧梓朝挑起眉，這孩子倒也爽快。

    鄭燁的家庭狀況他了解，父母在他中考之后不久就出車禍死了。他們家本來是做小生意的，家里雖不那么有錢，但也算是個不錯的人家。那時候的鄭燁成績還是拔尖的，十中是他生生考上的。但父母一死，又沒什么親戚，meimei還在小學(xué)，家里還算可觀的存款在辦完葬禮、還完貸款后，并不那么可觀了。

    鄭燁算過，那筆錢夠自己和meimei讀完高中和小學(xué)。他也不傻，現(xiàn)在就出去打工的話，純粹是勞動力，所以他一定要拿到高中畢業(yè)證，然后去打工掙錢，供meimei讀完大學(xué)。生活的重擔(dān)壓在這個哥哥身上，他的數(shù)學(xué)其實根本沒那么差，他能夠?qū)π置脗z的生活精打細算，但是，他太累了而已。

    或者說，他自己根本不想太優(yōu)秀，這樣可以心安理得放棄大學(xué)。

    四月份，晚上的溫度還是低的，薄薄的襯衫抵擋不了寒氣，他抱緊書包，望著車外，

    “下次數(shù)學(xué)要是有進步，我就給你買個書包?！鳖欒鞒f道，其實他很想現(xiàn)在就給他從頭到腳、里里外外都買一遍，但孩子是有自尊的。

    鄭燁聽了，一動不動，說道：“沒用的，老師?！?/br>
    顧梓朝一愣。

    鄭燁依舊一動不動，“你不需要可憐我，其實我很好。我只是心疼我meimei，我爸媽死之前，我已經(jīng)享受了十五年的美好人生，但我的meimei……才那么小，我這個哥哥什么都不能給她?！?/br>
    “你給了她很多了，”顧梓朝輕聲道，“你真的很努力了，鄭燁。”

    鄭燁輕哼一聲，說道：“別顧我了，班里那么多人，你光一個個送回家就夠嗆了。你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我很好奇，顧老頭，你都叁十了，怎么突然來我們學(xué)校當(dāng)老師，你之前是干嘛的？咋還不結(jié)婚？”

    顧梓朝的眼睛一沉，說道：“少對大人的事情這么好奇?！?/br>
    “切，大人了不起哦。”鄭燁白了他一眼。

    顧梓朝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喜歡男人?！?/br>
    鄭燁一驚，叫起來，“你是gay？”

    “嗯?！鳖欒鞒瘡暮笠曠R瞥了一眼他的神情，沒看出厭惡。

    鄭燁撓撓頭，說道：“呃……現(xiàn)在是開放社會……呃……要支持，對、支持……呃，祝你……早點找到好老公？”

    顧梓朝見他這樣忍俊不禁。

    “笑什么……我不是不懂的，我們班老有女生討論這個，好像還有什么攻和受？呃……”鄭燁又撓撓頭，“冒昧地問一句，你是哪個？”

    顧梓朝瞇起眼，“你說呢？”

    “……受？”

    “吱——”顧梓朝猛剎車，鄭燁沒反應(yīng)過來，一下子撞前座椅上，他剛抬起頭，揉揉撞疼的頭，就聽顧梓朝說：“今晚好好反思一下?！?/br>
    “反思什么？”鄭燁愣住了。

    顧梓朝回過頭，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他嚇得一個激靈。

    “反思數(shù)學(xué)為什么考的這么差，然后把試卷連題目帶答案、過程，抄一遍?！?/br>
    “什么？”鄭燁叫道，“都訂正過了，有什么好抄的！”

    “兩遍?！?/br>
    “不是，你有病吧！”

    顧梓朝瞇起眼，“五遍?！?/br>
    “我錯了，老師?！?/br>
    “叁遍?！?/br>
    “成交?！编崯钛傺僖幌⒌靥稍诤笞?/br>
    鄭燁回到家里，meimei鄭琦正在寫作業(yè)，聽到開門聲，跑出來迎接，“哥哥——你回來啦——”

    鄭燁笑笑，揉揉meimei的頭，說道：“今晚想吃什么？”

    “小米粥！”

    鄭燁笑笑，每次他問她想吃什么，她都說這個，但其實父母還在時，她的嘴可刁了，這不吃、那不吃，父母死后，懂事的不僅僅是鄭燁，還有她。

    但正因為她的懂事，鄭燁總心如刀絞。

    吃完飯，鄭燁回到自己房間寫作業(yè)，一邊抄試卷，一邊罵著“死老頭”“神經(jīng)病”“利己主義”……

    但不知為何，腦海中總回想起下午抬頭瞬間所見到的顧梓朝，那是多么漂亮的人兒啊……想著想著一陣燥熱又襲來，他急躁地脫了毛衣，覺得不夠，撩起T恤擦了把汗。

    緊接著，他一顫，下身硬了。

    見鬼！莫名其妙！

    他一邊默默罵道，一邊把手伸進褲子里，手握住yinjing的那一瞬間，他發(fā)出一聲長嘆。

    上下擼動著還不夠，他把褲子褪下，躺在床上，握著yinjing迅速擼著，眼睛盯著試卷和筆，下午時候顧梓朝碰過他的試卷，用過他的筆。

    “嗯……”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

    他咬緊牙，但快感無法欺騙自己，一波波地來襲，讓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嗯嗯……”

    “哥哥……”

    突然鄭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他嚇得差點瀉了，但yinjing硬邦邦的，根本沒法掩飾，他只得啞聲道：“有什么事嗎？”

    “哥哥，我能進來嗎？”

    “暫時……不能……等一會兒的?！?/br>
    “哦?！编嶇穆曇粲行┦?。

    “稍微等一下，馬上哥哥去你房間找你?！?/br>
    “好的！”鄭琦的聲音又充滿活力。

    鄭琦走后，鄭燁加速擼動速度，甚至搓揉兩個囊袋，好讓自己快點射出來，但就是射不出來。

    他突然想到了顧梓朝，yinjing顫抖了一下。

    媽的，他干脆一直去想顧梓朝的臉和挺拔的身姿，果然很快就射了。

    jingye射了一手，他躺在床上，大口喘氣。過了會兒，他拿紙巾擦干凈，穿好褲子，又去洗手間仔仔細細洗了手，等臉上的潮紅褪去后，去了meimei房間。

    “哥哥，今天我們手工課，做一個屬于自己的本子，這是我用作業(yè)本做的本子，專門給哥哥用的?！编嶇贸鲆粋€薄薄的本子，看起來很簡陋，還不如地攤上買的，而且封面上花里胡哨的，有“鄭燁”兩個大字，用紅色的水彩筆圈起來，還畫了很多愛心。下面有一行小字：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送給我最最親愛的哥哥。

    鄭燁的鼻子一酸，抱緊鄭琦。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做。

    第二天，鄭燁剛踏進校園時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學(xué)校里怎么會有警車。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所有路過他身邊的學(xué)生都用驚恐、惡心、恐懼的眼神盯著他，而后匆匆躲開。

    突然幾個警察向他徑直走來。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眱蓚€警察把他的肩膀一壓，他動彈不得。

    “為什么？放開我！”鄭燁拼命掙扎，同時一頭霧水。

    “具體情況，我們到警局說，這里是學(xué)校?！编崯畋煌粕暇?。

    鄭燁被抓走時，顧梓朝正在看早讀，平時他就要求學(xué)生不得風(fēng)吹草動，所以直到有了轟動時，他才得知：鄭燁因為強jian二中女生被抓走了。

    他把書一扔，摔開班級門，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