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最好長到?jīng)]有盡頭。 但她忘了,這世上的路皆有盡頭。 - 北城的冬天,又干又冷。 進入十二月后,不僅工作忙,節(jié)日都變多了。 從月初到月末,好像每隔一周就有一個節(jié)日。 尤其是臨近月底。 江攸寧的生日在12月24日,正好是平安夜。 以前她過生日,都是一家人出去吃飯,喊上辛語和路童。 婚后她的生日變得簡單,除了零點收到的祝福之外,便是數(shù)不盡的快遞,禮物鮮花都不會少,但沒有一樣是沈歲和送的。 結(jié)婚第一年,她中午跟辛語吃的,晚上跟沈歲和吃的。 第二年生日正好趕上周末,沈歲和跟她一起回家過的。 今年是第三年,她還沒想好怎么過。 大抵是零點回復(fù)很多消息,收很多紅包,睡醒之后按照往常的步調(diào)去上班,下班后回家跟沈歲和一起吃飯。 而三年來,沈歲和極少會記得那天是平安夜。 往往第二天他才會后知后覺,昨天是江攸寧的生日。 在他的世界里,生活似乎只有工作和不工作兩種劃分方式。 可他又會記得和曾雪儀相關(guān)的每一個節(jié)日。 江攸寧覺得,能不能被沈歲和記得,是個玄學(xué)。 每年的平安夜,正是北城最冷的時候。 她聽慕曦說,她出生那年的平安夜,北城下了一場暴雪。 從早到晚,下了兩天兩夜,積雪沒過了成年男人的小腿。 所以父母希望她事事平穩(wěn)安寧,起名攸寧。 她跟沈歲和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緩和了許多。 不再和以前一樣冷冰冰,家里也終于有了點兒煙火氣。 或許,今年的生日會有些不一樣。 其實,從二十歲之后,江攸寧很少再期待過生日。 那一年好像是長大的分水嶺。 二十歲以前過生日,會守著手機等零點。 二十歲以后過生日,時常自己都忘了。 晚上早早睡,醒后看到那么多消息才忽然想起。 尤其在婚后,第一年還有所期待。 期待落空后就沒再期待過。 按時睡覺,按時醒來,按時長大。 今年的平安夜是星期四。 江攸寧最近有點感冒,周三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晚上回家后吃了藥就開始睡。 連晚飯都沒吃。 沈歲和回來時很晚,他給江攸寧點了粥。 江攸寧醒來后迷迷糊糊地吃掉,然后繼續(xù)睡。 這一覺睡得很沉,早上醒來已經(jīng)九點。 打開手機,不出意外地,手機里全是住她生日快樂的消息。 路童跟辛語在群里艾特她領(lǐng)紅包。 慕承遠(yuǎn)、江聞都是零點發(fā)過來的消息,話不多,但錢多。 慕曦和江洋睡得早,所以是早上七點發(fā)來的消息,慕曦問她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飯。 江攸寧回復(fù):感冒了,就不回家傳染你們了。 ——等這周六。 消息很多,錢更多。 而且當(dāng)天還爆了條熱搜。 #江聞在線給meimei挑禮物# 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她的照片。 但這個神秘女人讓廣大粉絲羨慕嫉妒了半晌。 江攸寧醒來后刷到熱搜,給江聞的微博點了個贊。 這世界好像還是一如既往,在意她的從未讓她失望。 她環(huán)顧了一圈臥室,打開了窗簾。 陽光傾瀉進來,泛著冷光。 許久未放晴的北城,今天終于出了太陽,看來是個好天氣。 只是房間空蕩,身側(cè)已經(jīng)冷了許久。 江攸寧把頭發(fā)隨意一扎,起床洗漱。 洗漱完去廚房,客廳里也沒人了。 今天沈歲和又是早走的一天。 最近他們律所好像很忙,沈歲和每天早出晚歸。 江攸寧站在廚房喝了杯水,閉著眼曬了會太陽,然后給自己烤了面包,隨意吃了幾口回房間換衣服。 只是途徑客廳之時,看到了餐桌上放的紙條。 ——粥在鍋里熱著。 ——飯后喝藥,藥在旁邊紙包里?!?/br> 沈歲和的字是瘦金體,明明是手寫,看起來和打印出來似的。 字跡工整漂亮,小時候應(yīng)當(dāng)下了不少功夫。 紙條的旁邊就是一個白色紙包,他給放了感冒藥、咳嗽藥,都是正好的量。 一揭開鍋蓋,氤氳的熱氣撲面而來。 粥還溫?zé)帷?/br> 江攸寧其實沒什么胃口,但還是強撐著吃了半碗,之后用溫水服了藥,打開手機給沈歲和發(fā)了消息。 【謝謝。】 上班半小時后,她才收到沈歲和的回復(fù):難受記得去醫(yī)院。 江攸寧:已經(jīng)好很多了。 ——你忙吧。 沈歲和沒再回復(fù)。 這天江攸寧收到了很多祝福,來自同事、朋友、親人。 唯獨沒有沈歲和。 臨近下班,江攸寧收到了沈歲和的微信。 【我的行李箱在哪里?】 江攸寧:儲物間。 回完之后才覺得不對勁,怎么會突然要行李箱? 她戳屏幕:你要出差? 沈歲和:對,去臨城。 ——兩天后回來。 正好錯過了平安夜,也錯過了圣誕節(jié)。 最關(guān)鍵的,還錯過了江攸寧的生日。 江攸寧問他:能不去嗎? 沈歲和:有事? 江攸寧想了會兒,終于在會話框里打下:今天是我生日。 還沒來得及發(fā),沈歲和就給她發(fā)了一條語音過來。 “本來應(yīng)該是老裴去的,但阮言生病住院,現(xiàn)在就只剩下我能去了。你如果難受的話找辛語來陪你,或者回爸媽家,等我回來以后我去接你?!?/br> 他那邊還夾雜著風(fēng)聲,應(yīng)當(dāng)是在外面。 江攸寧刪掉了兩個字,沈歲和又發(fā)了一條語音,“發(fā)現(xiàn)身體不對勁就及時去醫(yī)院,別硬撐著,晚上記得把藥喝了。對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guī)湍泓c外賣,不要自己做了,我盡量早點回來。” 他話說得很溫和。 比以前要出差的時候強了很多倍。 但江攸寧還是覺得委屈。 她把會話框里還沒來得及發(fā)出去的話全都刪掉。 只發(fā)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