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但如今,他看著她,忽然很想吐。 他克制住,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的手指修長,握住將阮言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讓自己的衣角掙脫她的魔掌。 “阮言。”這是第一次,他如此沉重嚴肅,甚至帶著幾分厭惡的喊她的大名,“你讓我惡心?!?/br> 阮言的表情微變,但也只是一瞬,“裴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這是第一次啊,我以后都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br> “呵?!迸嵝裉爨托σ宦?,“你當我是傻子嗎?” 阮言一怔。 “需要我提醒你嗎?”裴旭天說:“女上位,你在扒他的褲子?!?/br> “你的衣服,是自己脫的,你的手在幫他。這是第一次?我看你很熟練啊?!迸嵝裉鞓O力克制自己,他面無表情地說著這些令人作嘔的話,甚至回憶著那個讓人想吐的場景,“怎么樣?在辦公室里,在你的辦公桌上搞實習生,是不是很有意思?實習生比我?guī)洷任液??不見得吧。?/br> “偷丨情出軌這件事,讓你很有快感吧?!?/br> 說到最后,裴旭天的眼睛泛了紅。 他閉上眼吐出一口濁氣,不再看阮言,“你……” 話剛出口就被阮言打斷,“裴旭天,你裝什么?我就不信你沒搞過實習生。呵,天下男人不都一樣么?出軌而已,憑什么男人犯就行,我犯你就不依不饒?” 裴旭天皺眉,“你看到我出軌了嗎?” 阮言沉默。 “你要是看到我在辦公室里那樣做,你能砸了我辦公室吧。” 裴旭天盡量平靜道:“我給你關(guān)上門,沒有鬧到人盡皆知,是我給你留得最后的體面?!?/br> “你說的這個錯誤,不是所有男人都會犯。”裴旭天輕嗤,“是所有不識好歹、用惡俗下流口頭禪來當自己惡劣行為遮羞布的賤人才會犯?!?/br> 他盯著阮言,一字一頓道:“不分男女?!?/br> 阮言愣怔了幾秒,爾后才沒什么底氣地質(zhì)問裴旭天,“你敢說自己這八年里沒有出過軌?” 裴旭天勾唇嗤笑,“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把出軌當出差嗎?” 他繞過阮言往外走,邊走邊道:“盡快收拾東西離開這里,我已經(jīng)把這兒掛出去賣了,三天后如果你的東西還沒收拾走,我會讓人扔出去?!?/br> “裴旭天!”阮言在他身后大喊,“八年??!我跟你在一起八年,你這么無情嗎?” 裴旭天頓住腳步,握著行李箱的手忽然捏緊。 他聽到自己的手指嘎嘣作響。 “我跟你在一起八年?!迸嵝裉煺f:“你對我有過情么?” “在你出軌的那一刻,你就不配跟我談感情了?!?/br> 語罷,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在上電梯那瞬間,他看見阮言正望著他的背影。 他閉上眼,沒再看。 她脾氣壞,他可以寵著受著。 她想要的東西貴,他可以努力掙錢買。 但她對這段感情不忠,他永遠都無法原諒。 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他的這八年,終究是錯付了。 - 江攸寧準時住院待產(chǎn)。 在醫(yī)院里的日子其實有些無聊,路童辛語江聞經(jīng)常來看她,來得最多的還是辛語,畢竟算是自由職業(yè),時間充裕。 而且她來了之后,病房熱鬧。 江攸寧的日常就是看書、散步、看電影,習慣了這種慢吞吞的生活節(jié)奏后,日子也過得飛快。 沈歲和時常會來看她,但每次都待不了半個小時。 兩人也沒什么話說。 江攸寧看書,他便在一旁坐著發(fā)呆。 只要江攸寧開始打哈欠,他就會自覺離開。 他愈發(fā)沉默,也愈發(fā)消瘦。 醫(yī)院告知的預產(chǎn)期在24-27之間。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24日當天。 國慶假期結(jié)束之后,時間就過得飛快了。 知道預產(chǎn)期的消息之后,沈歲和做了一夜的噩夢,夢里全是大出血。 血泊泊地流,令人害怕。 次日一早,他就在裴旭天辦公室里守著。 裴旭天最近剛租到房子,有些認床的他晚上睡得不是特別踏實,十點準時到達辦公室的時候,還被沈歲和給嚇了一跳,“你這是干嘛?” 沈歲和一臉嚴肅,“我要休年假。” 裴旭天:“……” “你上次休過了?!?nbsp;裴旭天說:“忘記了嗎?在你還沒離婚的時候?!?/br> “但我去年沒休,前年也沒有,還有大前年,大大前……” “停。”裴旭天摁了摁眉心,“年假不累積,只能當年休。” 沈歲和:“哦?!?/br> 他起身就走。 裴旭天急忙喊住他,“你干嘛去?” “收拾東西,回家。”沈歲和說。 裴旭天:“???” “我不休假?!鄙驓q和面無表情道:“我曠工,扣工資吧?!?/br> 裴旭天:“……” 你他媽就是覺得大家拿你沒有辦法。 你是領(lǐng)工資的人嘛? 你他媽是分紅的好嘛?! “最近大家都忙成狗了,辦公室外邊那幫人天天都加班到十一點多,你忍心這時候在撂挑子嗎?”裴旭天武力不行只能改為智取,“就不能再遲幾天休假?離江攸寧生不還有十天么?你要去干嗎?坐病房里給她添堵嗎?” 沈歲和:“……” 自從失戀以后,裴旭天是一句人話都不會說。 沈歲和:“我可以居家辦公?!?/br> “狗屁?!迸嵝裉煺f:“你手里還有一個案子呢?五天后開庭,你準備好了嗎?難道打算輸?” 沈歲和:“差不多吧?!?/br> 裴旭天:“……” 以往,這種詞從來不會出現(xiàn)在沈歲和的口中。 甚至如果剛來的小實習生說差不多、應該可以這種詞,沈歲和一定會把他們狠狠教育一番,不管男女,從不口下留情。 用他的話說,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他是真沒想到,有一天這個詞會從嚴謹?shù)纳蚵蓭熆谥姓f出來。 “我勸你開完庭再走?!迸嵝裉煺J真道:“你現(xiàn)在去醫(yī)院也幫不上任何忙,如果真有心就晚上早下班去陪陪她,開導一下她,幫她舒緩心情,而不是直接住到醫(yī)院,她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你,難道不堵心么?” 沈歲和:“……好好說話,不要人身攻擊?!?/br> 裴旭天:“我沒有,實話實說。老沈,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 沈歲和沉默,幾秒后他忽然抬起頭,“我好像產(chǎn)前焦慮。” 裴旭天:“……” “孩子又不是從你zigong里出來,你焦慮什么?”裴旭天無奈扶額,“我懷疑你就是想休假?!?/br> “我不知道?!鄙驓q和說:“就是單純的焦慮?!?/br> 他看不進任何的文件。 之前還只是拖延,但到了最后期限,他起碼會把事情做完。 但現(xiàn)在就是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心態(tài),五天后開庭的那個案子,他確實沒有像往常那樣做足準備,如果現(xiàn)在讓他去開庭,估計勝算不大。 “有問醫(yī)生嗎?”裴旭天問。 “問了,醫(yī)生說可能跟我的病有關(guān)?!鄙驓q和說:“但確實也存在產(chǎn)前焦慮的說法?!?/br> “那你陪著江攸寧就能解決了嗎?” “未必,但我在這兒也做不了任何事。” 裴旭天盯著他看,忽而嘆氣,“你這到底是在擔心江攸寧還是在擔心孩子啊?” 這不是他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 沈歲和以前的回答是都擔心。 這次他其實不太確定。 他摁了摁自己的太陽xue,“我不清楚?!?/br> 反正心很亂。 - 沈歲和最后還是居家辦公,或者說是把他的辦公地點挪到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