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的頂點，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天下無敵的高手，有力難使，頹廢過日。這種大勢，無影無形無法，仿若命運(yùn)，氣數(shù)，天道一般，飄渺而若存若虛。

    ——神之勢。

    這兩種勢與力，可稱神之威！獲得其中之一，可為半神！盡得大勢與至力，則成真神，也是天位入道之境。

    君莫問靈光一閃，臨陣頓悟。雖然修為沒有突破，戰(zhàn)力也無提升，他卻是看清楚了前方的路，天位入道之境。

    “自己和霸下都是半天天道的半步真神，以后再進(jìn)一步，則真正得到，不讓大荒九州的至高存在?！?/br>
    他的心境豁然開朗，再無迷茫。

    第五十五章 并無交情

    破掉君莫問【天極】一劍，霸下似乎消耗不小，并未乘勝追擊。當(dāng)然，主要還是霸下覺察到君莫問身上發(fā)生了奇異變化，不是氣質(zhì)變化，也不是修為提升，準(zhǔn)確來說，那是一種不能用語言表述，只能靈覺感知的變化。

    人類有許多感官，感知著所有現(xiàn)象。視覺觀看景物，聽覺傾聽聲音，觸覺感知冷熱，嗅覺嗅聞氣息，味覺品嘗滋味，而五感之外的第六感，則感知聲音、視像、冷熱、味道，氣味之外的第六現(xiàn)象——一種不能用前面五種描述來表述的現(xiàn)象。

    普通人的世界只有五感境界，而只有霸下這種天位存在才能感覺到第六感以外的境界。

    霸下眼心中有些疑惑，盯著君莫問，對他問道：“嗯……我發(fā)覺現(xiàn)在的你和上一刻的你，有一些不一樣！因為什么？”

    君莫問颯然一笑，很開心的樣子。他欣然說道：“為什么呢，大概是因為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懂的武學(xué)道理吧！”

    “祝賀你！”霸下沉默了片刻，霸下似乎在細(xì)細(xì)打量著君莫問，隨即思維波動突兀的沉重起來，像是烏云壓蓋，給人一種心靈壓抑的感覺，驀然道。

    “我生平一共遇到九位至高無上的存在，他們結(jié)束了荒獸的大荒時代。而你，君莫問將是九州第十位至高無上者！”

    “第十位么？”君莫問聞言微微凝思：“大荒的七位至高神，九州時代的秦?zé)o意和楚子期。霸下是九大神獸之王的其中一個，生命歷經(jīng)大荒到九州，生命漫長，而天位高手的成長不可能無聲無息，也就是說——從古至今統(tǒng)共九位天道級！”

    “看來此界的天道至高存在，也不是很多呢！”君莫問頗為自得的暗自一笑。

    “來吧，未來的第十位，人類的至高存在，大荒的時代結(jié)束了，可荒獸沒有結(jié)束?！?/br>
    霸下的思維波動，低沉，凝重，充滿著末路頹廢的情緒。

    本來霸下和君莫問是勢均力敵，天地之勢共有，彼此之力也難分高下。而今，君莫問頓悟入道，修為未增，勢與力卻比霸下強(qiáng)了一分！這一分差雖然微小，但高手相爭，往往就是這毫厘之差，便形成了高低上下，導(dǎo)致最終的勝負(fù)生死。

    君莫問此時不敢說勝券在握，但也占據(jù)了優(yōu)勢地位。他并未乘勢出手，而是規(guī)勸道：“我們各自退后一步，你約束荒獸，不再擴(kuò)展荒林，我也揭過這一次的事情?；墨F和人類不說和睦相處，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強(qiáng)者的憐憫嗎？”霸下冷笑道，言辭中對君莫問的友好提議不置可否。

    “不，看在從前的交情上，我不想和你生死相決！”君莫問一聲苦笑，無奈說道。

    “我們有交情嗎？”霸下冷冷問道。

    君莫問一愣，神思茫然起來，半晌說不話來。

    對呀！他回想自己和霸下記憶：初次見面，開面就交手了一下，兩人談話，霸下的指導(dǎo)，荒獸和人類的矛盾，彼此的立場和天位道路……

    問題：自己是否和霸下有過朋友之請，友誼之交？答案：沒有！

    說實在的，君莫問和霸下確實并無交情。

    初見的時候，霸下對君莫問談了人類和荒獸矛盾爭端，表示了希望人類和荒獸和平共處的見解，這和君莫問“求同存異，和平共處”的某些世界觀相似，令君莫問產(chǎn)生了共鳴，于是對霸下另眼相待?？芍^一見如故一見如故！

    不過，世界上有一見鐘情，再見生恨，自然也有一見如故，再見成仇。

    人生若只如初見。君莫問和霸下，雙方的第一印象都不錯，可是沒有時間積累的友情，當(dāng)夾在立場中間時，他們沒有了交情，反而有著敵對的理由。

    秦?zé)o意被封印，人類世界將誕生新的天帝，而新天帝出現(xiàn)后會做什么呢？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大荒的七位至高神出世，驅(qū)逐荒獸；秦?zé)o意成天帝尊位，其后發(fā)兵征討荒林；下一位天帝將有什么作為，已經(jīng)可以知道。霸下是神獸之王，坐在荒獸立場思考局勢，于是先下手為強(qiáng)，后下手遭殃，下令先發(fā)制人。

    同理，君莫問現(xiàn)在不是孤家寡人，逍遙散人，他有著聲望，有著人脈，還有著對天帝寶座的野心。所以，他的立場和霸下立場相對，沒有做朋友的緣分，那就做敵人吧1

    君莫問眼神冷漠起來，輕聲一笑，說道：“不錯，你說得對！我們之間并非交情，我們只是……敵人?！?/br>
    轟！劍氣爆發(fā)，世紀(jì)被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劍光恢弘?yún)s飄渺無痕，似乎脫離塵俗，，不受世間一切羈絆。

    君莫問眼神冷漠，他的心更冷，心境近乎天道——天道無情，太上忘情。這個狀態(tài)的君莫問，甚至看得到未來，天之痕劍術(shù)運(yùn)用更加精妙絕倫，不被法則拘束的劍光，逍遙縱橫。

    天之痕劍氣超越世間，雖有其形，難觀其實，劍氣威力，方位軌跡，攻擊時間，勁力運(yùn)轉(zhuǎn)，全部無法預(yù)料。這劍氣不明正體，霸下委實看不分明。

    如果這是一次比試，霸下已經(jīng)輸了，君莫問出的問題，霸下回答不出來。可惜，這是戰(zhàn)斗！

    “人類的技巧，境界，領(lǐng)悟，絕藝，再是神奇，再是深奧！荒獸皆不需要，也不需理會，荒獸只需要身體和力量！”霸下大聲咆哮著。

    轟隆隆！

    霸下山岳般的強(qiáng)橫體魄，驀然前沖，沖破時空壁壘，仿佛世界對撞，萬物崩滅。

    技巧招數(shù)的本意是彌補(bǔ)力量的不足，是屬于人類的東西，天生有著強(qiáng)橫體魄和巨大力量的荒獸……不需要！

    速度和大小是世界法則對生物的束縛，登臨天位，超脫時空，體型不再是戰(zhàn)斗的參考條件了。當(dāng)龐大的身體不再制約荒獸，橫沖直撞就成為了神獸真正的戰(zhàn)斗方式。

    君莫問和霸下的戰(zhàn)斗，是人形生物的武道技藝對決巨形兇獸的蠻橫沖撞。

    他們的戰(zhàn)斗雖然打破時空，但因為縱向戰(zhàn)場很大，橫向影響的地域微小了一點。白羽遠(yuǎn)離數(shù)千里，站在安全區(qū)域，看著兩大至高存在的對決。

    霸下的身體龐大至極，便是數(shù)千里外仍可看到戰(zhàn)斗細(xì)節(jié)。

    “這才是荒獸的戰(zhàn)斗方式！”白羽自言自語著苦笑起來，他忽然明悟了一件事情：

    來到路上，君莫問一劍一個，連續(xù)斬殺了三個和白羽同級的天位，不是君莫問太強(qiáng)，而是對手太弱，人形生物的戰(zhàn)斗技藝，荒獸絕對比不過人類，這是天性本能的差別，難以后天改變。

    “荒獸化作人形，天位之路的確會輕松一些，但如果忘記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仍然是弱者?！卑子饑@了一口氣，現(xiàn)在不知多少天位神獸像他一樣，忘記了荒獸的驕傲。

    大荒曾經(jīng)有一段歷史，那是人類天位現(xiàn)世前，有一些人類為了抵抗荒獸，選擇融合荒獸血脈，獲得如荒獸一般的力量，成就高的人類還可以化做荒獸……七大至高天位出現(xiàn)，標(biāo)志著這種人失敗了。

    現(xiàn)在的荒獸似乎走上了一條過去古人類的失敗老路！

    霸下的蠻力強(qiáng)悍，一撞下去，世界破碎，甚至隱約有地風(fēng)水火齊出的危險現(xiàn)象。

    君莫問緊緊鎖起眉頭，神色凝重。這股蠻力太強(qiáng)橫了，即便他此時近乎入道的實力，也只能抗衡，一擊而敗是癡心妄想。

    君莫問暗暗一嘆：“可與至高天道者對抗的九大神獸之王，果真不好對付！看來，只能持久戰(zhàn)決勝負(fù)了?！?/br>
    第五十六章 自爆攻擊

    “咦，那是……”

    白羽眼睛忽然似乎一花，視界仿佛罩上了一重朦朦朧朧的巨大水幕，人物不清。

    此方世界沒有平行空間和亞空間，卻有著同體異面的異維度空間。相對于主世界的法則流動，生命生存，靈性意念，異維度空間如同一幅幅固定的圖畫，平靜安寧，除非施加外力影響，不然就一直平定到天地破滅。

    天位高手的空間躍遷，本質(zhì)就是進(jìn)入異度空間，穿越同等路程再返回主世界。因為異度空間相對于主世界幾乎不存在時間流逝，所以從主世界看，空間穿越成了一瞬間的事情。

    此刻，君莫問和霸下的交戰(zhàn)地點已然轉(zhuǎn)移，脫離了主世界空間，在異度位面中戰(zhàn)斗。就像是海市蜃樓一樣，異度空間投影主世界的過程中，景物發(fā)生了一些奇妙變化。

    于是在白羽眼中，水霧后面的君莫問和霸下對峙而立，但各自形象卻發(fā)生驚天動地的變化，他們的大小對換了。原本如瓢蟲般細(xì)微的君莫問，變成偉岸天神，手持神劍，屹立天地間。而體格龐大如山岳的霸下，卻像是匍匐在天神腳下的螻蟻，渺小如塵。

    然而，下一刻情勢突變，君莫問和霸下身影交錯，剎那而過。一方執(zhí)劍，一方撲擊，懸殊體型和招數(shù)應(yīng)對的鮮明對比讓這一幕顯得有些可笑。

    當(dāng)一切結(jié)束——

    君莫問驀然而立，而被他一劍橫斬的霸下，腦袋以下的身軀都消失了，一顆房屋大小的腦袋滾落地面，沾染了不少塵土碎木。

    看到霸下這幅樣子，君莫問眼睛一瞇，眉頭微微向上挑起。

    最后一劍，君莫問起初目標(biāo)是霸下的腦袋，但是霸下靈機(jī)一躲，以身軀被斬滅的代價，獲得了一線生機(jī)。可是……

    “這又何必？身軀爪牙已經(jīng)消失，沒有反擊余力，留下一個腦袋有何用意！”

    “難道還想再看一眼美麗的世界？”

    君莫問好奇的對霸下問道。

    霸下有點不幸，面目正好對著地面，不過卻不影響他說話和看東西，意識波動回答道：“不是，對天位來說，不斷圓滿小世界一直到取代大世界才是主要，世界本身美不美麗不重要?！?/br>
    “哦，那是何必躲閃，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真的好么？或者，你準(zhǔn)備求饒了？”君莫問輕輕一笑，說道：“嗯，我倒是可以考慮放過你呢！”

    “天帝候選，何必虛言惑人。你在我體內(nèi)種下劍魂，侵蝕我的意志，即便今日你放過我，劍魂的吞噬下，絕活不過三天?！蹦吧姆Q呼，霸下徹底斬斷了和君莫問友誼，當(dāng)做生死不休的敵人。

    “也許，你可以創(chuàng)造奇跡！”君莫問以追憶的情懷說道。

    “奇跡？”只剩下一個獸頭的霸下，忽然咆哮起來：“我現(xiàn)在不就在追尋奇跡，天帝候選者，接霸下最后一招！”

    “天帝候選，有趣的稱呼，你是說將要入道的我，還有對手么？”君莫問不在意的說道，旋即看了一眼霸下的獸頭，哈哈一笑：“還有最好一招，自爆嗎？”

    “你怎么知道？”霸下一愣，脫口而出說道。

    “這還用問！所謂的對手，從來只有這些招數(shù)么？打不過，就自爆，你不煩我煩了。”君莫問搖頭嘆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比將最后的柴燒了好吧！

    不過，君莫問的回答霸下是聽不到了。無法逆轉(zhuǎn)，不能停下的自爆……終于爆炸了。以霸下為中心，出現(xiàn)一個黑洞，黑色的光影吞噬一切，幾乎一瞬間已經(jīng)吞掉了君莫問。

    君莫問啞然失笑，搖頭道：“哼，自爆。這個威力若是有人cao控，凝成一點擊出，我可能會重視一下。沒有控制性的力量，便是在強(qiáng)大，能奈我何?！?/br>
    “咦，這是……不好！”君莫問臉色一變，霸下自爆的威力不是橫向爆發(fā)，而是縱向擊穿，直透虛空。

    霸下是要打開虛空，流放君莫問！

    “霸下大人和君莫問的氣息同時消失了。”白羽喃喃自語，“同歸于盡，還是……”

    白羽眺望黑色界面，在腦海中不斷思索。忽然，一股不安感襲上白羽心頭，非常強(qiáng)烈的不安和危險，仿佛下一刻他就會死去?？墒?，這種不安和危險立刻有飄渺起來，仿佛是錯覺。

    天位高手心血來潮，危險將臨，不止可以提前預(yù)感，甚至?xí)r間、地點、危險等級都能大致覺察。如果來襲者實力遠(yuǎn)超自己，可以蒙蔽預(yù)感，自然不必多說。但是現(xiàn)在明明預(yù)感到危險，卻又像是幻覺的感覺，實在莫名其妙。

    這種像是感到，又像是錯覺，如同隔靴搔癢似的預(yù)感，讓白羽既急切又無奈。

    白羽郁悶的只想大肆破壞發(fā)泄，但理性告訴他要全神貫注，應(yīng)對不知會不會降臨的災(zāi)難。

    驀地，白羽猛然斜撲，飛一般的撲在雜草叢生的森林地表。他的身后，原本佇立的空間，透明的空氣上面忽然裂開一道縫隙，緊接著一束耀眼的光芒從空間裂縫射出。

    白羽感覺到，光束中有一種蓋世鋒芒，一抹破界銳利，這是一束璀璨的劍光。

    劍光綻放，一個門戶——光之門顯現(xiàn)出來，一個人影從中走出。

    “哇！好險，差點回不來。不愧是霸下的最后一招絕殺，如果不是我半步入道和這個世界聯(lián)系非常緊密，恐怕要在虛空混沌中漂流很久才能找到一個新世界?！睆墓庵T走出的君莫問，長呼一口氣，心有余悸的說道。

    憑君莫問現(xiàn)今的修為，虛空混沌自然拿他無可奈何，可是漂流虛空無數(shù)載，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君莫問？”白羽看著光門走出的人影，呆呆說道。

    半晌，白羽回神，立即問道：“你沒死，霸下大人呢？”

    君莫問沒好氣的看了白羽一眼，表情隨意的說道：“我和霸下不死不休，我沒死，你說霸下怎樣？”

    白羽愣了愣，低下頭嘆息道：“霸下大人，死啦？”

    “自然是死了。”許是注意白羽語氣的疑問和不肯定，君莫問有些冷酷的重復(fù)確定。

    君莫問調(diào)息了片刻，慘白臉色恢復(fù)過來。和霸下的對決消耗的能量不算多，反而為了從虛空混沌無法從外界吸收能量，返回過程中消耗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