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路軍生變的同時，東路軍郭子儀也遇到同樣的麻煩。中路軍大順軍前幾天的偃旗息鼓，或許有了解釋。

    兩支大順軍就像互相約好的一樣，同時撤離軍營，消失在茫?；囊爸??？梢灶A見，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將席卷陜西，甚至波及整個北方大地。

    一夜之間，十二萬大西軍“占山為王”，忙著在陜西圈地，全然置北伐大業(yè)于不顧。六萬大順軍同樣“目光短淺”，步了大西軍的后塵。

    南方聯(lián)軍，近乎腰斬。

    受此影響，十二萬南明軍也有不穩(wěn)之勢。倘若不是李靖有先見之明，在揚州時就對江北四鎮(zhèn)之兵打亂重組，兼且安插親信，后果更是不堪設(shè)想。

    多爾袞拋出的魚餌，成功攪亂了南方聯(lián)軍。

    轟轟烈烈的北伐之路還沒走到一半，被蒙上一層深深的陰影。

    ……………

    京師，燕京。

    多爾袞看罷線報，嘴角終于露出一絲微笑。

    一側(cè)的阿濟格見了，笑著說道：“王爺，是不是該我們登場了？”率部退回京師，阿濟格很是感到屈辱，他迫不及待地想打回去。

    “不！”

    多爾袞收斂笑容，神情一下變得肅然，“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等大西軍跟大順軍真的交手之后，李靖無法收拾局面之時，才是我們出手的良機?！?/br>
    清軍選擇何時出擊，是非常有講究的。

    太早，容易暴露意圖，讓剛散開的南方聯(lián)軍重新聚合起來；太晚，滿清貴族施加的壓力只會越來越大，一旦爆發(fā)出來，不可想象。

    其中時機的拿捏，很是考驗指揮者的水平。

    多爾袞顯然是清醒的，沉聲說道：“傳令下去，各部務必按兵不動，沒有我的命令，不能出動一兵一卒，否則的話，別怪我翻臉無情?！?/br>
    “是！”

    阿濟格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多爾袞滿是敬畏。

    “成大事者，要有耐心，要頂?shù)米毫?。”多爾袞遙遙望著南方天空，目光悠悠。其對儒家經(jīng)典的領(lǐng)悟，確實讓人嘖嘖稱贊。

    …………

    建業(yè)城中，有一個人最近很是心緒復雜，整晚都睡不好覺。此人不是攝政王歐陽朔，而是南明政權(quán)名義上的主人——弘光帝。

    沒有哪位帝王，是真正沒有野心的。

    自建業(yè)之戰(zhàn)結(jié)束，接著開啟浩浩蕩蕩的北伐，弘光帝的內(nèi)心就越發(fā)火熱。他越發(fā)感到，這是上天在賦予他一項神圣使命——“復我大明江山”。

    如果絲毫沒有希望，那也就罷了。

    可當真正看到復國的曙光之后，弘光帝的內(nèi)心再無法平靜下來，前線的每一場勝利，都能讓弘光帝激動不已，因為那意味著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陛下，眼下形勢一片大好，清軍被攆的四散而逃，聯(lián)軍所向無敵，連戰(zhàn)連捷，很快就要打到燕京城下了?！眳R報的太監(jiān)如是說。

    燕京，弘光帝魂牽夢繞之地。

    那里有祖宗留下的家業(yè)，有遠超建業(yè)的繁華，有富麗堂皇的宮殿......

    弘光帝沉浸在幸福之中。

    可是這幾天接連傳來的消息，讓弘光帝很是不安，也很不滿，“怎么會這樣，好好的北伐，怎么一下變成內(nèi)部混戰(zhàn)了？”

    弘光帝很是不解。

    他恨。

    恨張獻忠的貪婪，更恨大順軍的不識好歹。

    “逆賊終究是逆賊，本性難改啊。”弘光帝意識到，不能就這么放任下去，總不能說，南明軍在前線作戰(zhàn)，讓兩伙亂臣賊子跟在后面撿便宜吧。

    于是，弘光帝背著攝政王歐陽朔，悄悄給南明軍將領(lǐng)下達了一則密令：“此次北伐，圈地為上，攻城次之。盡可能地占下北方領(lǐng)土，不要讓亂臣賊子撿了便宜，切記，切記?！?/br>
    就是這樣一封密令，攪動了南明軍，給李靖跟郭子儀帶去不少麻煩。南明軍將領(lǐng)自覺有皇帝陛下?lián)窝?，說話的底氣自然就硬了。

    所以說，人心難測。

    除了給前線下達秘令，弘光帝在朝中也漸漸活躍起來，利用靠近他的文臣，開始籌劃接收北方領(lǐng)地一事，摩拳擦掌。

    只是弘光帝到底還是顧忌歐陽朔這位攝政王，沒做的太明顯。

    不管怎樣，朝廷風向已經(jīng)在漸漸轉(zhuǎn)變，再者派遣官員去接收失地，也是正常之舉，有利于平息當?shù)氐膭觼y，是好事。

    歐陽朔沒理由干涉。

    事實上，歐陽朔也沒有沒有干涉，從頭到尾，他都是冷眼旁觀。

    如果換做三年前的歐陽朔，遇到這等棘手問題可能還會有點小情緒，現(xiàn)在嘛，歐陽朔早已練就一副“鐵石心腸”，不動如山。

    攝政王府。

    李靖跟郭子儀的密信，早在一天前就已經(jīng)送達。

    事實上，早在北伐之前，賈詡就對北伐之事做過各種推測，多爾袞以退為進的戰(zhàn)略雖然大膽，到底還是沒有脫離這一范疇。

    針對此情況，自然也就有應對之策。

    “到底還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堪大用?！睔W陽朔失望地搖了搖頭。

    歷史上，清朝能一統(tǒng)天下不是沒有緣由的。

    就大西、大順以及南明這樣目光短淺的政權(quán)，見到一點利益就挪不開腿，一個勁地忙著互相內(nèi)斗，怎么可能斗得過如朝陽初升的清朝。

    好在歐陽朔也沒真的全部指望他們。

    北伐開始之前，在賈詡的協(xié)助下，歐陽朔就制定了兩套作戰(zhàn)方案。倘若大西軍跟大順軍不鬧什么幺蛾子，那自然好說，一路打到燕京便是。

    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憑借四十五萬南方聯(lián)軍，在李靖指揮下，再以整個天下為后盾，就算多爾袞準備的再充分，歐陽朔也有信心圍困燕京，最終拿下這場戰(zhàn)役。

    孤城難守，乃用兵之定律。

    另一套方案，也可以說是應急預案。像張獻忠這樣的起義軍頭子，歐陽朔終究還是不能報太大期望的。

    關(guān)鍵時刻，還得靠異人軍團。

    當然，歐陽朔也沒指望，僅憑禁衛(wèi)軍跟烈焰軍就能打下燕京，那不是自信，而是自大了。

    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手段。

    想到這，歐陽朔看向?qū)γ娴镍P囚凰，笑著說道：“建業(yè)這邊就交給你了！”

    “放心去吧！”鳳囚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