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番外二十 遷流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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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運(yùn)城,一處客棧,夜深人靜,天際下了雪。 屋內(nèi)空間頗廣,各類擺設(shè)皆有古韻,蘇陽于床上打坐時(shí),忽聽窗外傳來一陣呢喃之聲。 極為的熟悉,是他日思夜想的聲音。 “醒來吧...” “離開這里?!?/br> “他來了?!?/br> 這一刻,蘇陽突然睜開了雙眼,氣息顫動之余,就見眼前的房間中,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了一人。 此人鳳冠紅衣,本該喜慶,但其絕美的面容上,卻淚痕兩行,只剩凄美。 而她的雙手相握于身前,其中有著一支發(fā)釵,木釵身,銜琥珀,晶瑩之中,綻放著花瓣之影。 這花瓣琥珀,本該純凈剔透,但卻是染上血絲交織,使得其中的花瓣,從不沾俗氣的高貴,變得妖艷,染上了煙火。 這只釵頭,蘇陽無比熟悉,因?yàn)檫@是他,親手雕琢出來,每個(gè)紋路細(xì)節(jié),他都記得清楚。 而這釵,亦是他親手為對方戴上。 蘇陽見到這女子之際,面上露出難以置信,顫抖著起身,緩步向著女子走去:“瑤兒,真的是你嗎?” 他不敢相信,對面之人,是真實(shí)存在于此時(shí)此刻,但他,卻還是走了過去,尤其是那釵子,勾起了他一幕幕冰藏的回憶。 他本能的就要將女子擁入懷中。 可,隨著靠近,不等他張開懷抱,對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是突然的,沒有一絲征兆,就像從未來過,一切都只是蘇陽的幻覺,令他內(nèi)心緊緊一揪,宛如在這一刻,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那是他的心。 雪還在下,風(fēng)未停,卻不大,外面腳踩雪面的聲音,雖然細(xì)微,但能清晰落在蘇陽耳中。 他快步走到窗前,看了出去,只見那皎潔的月光,灑落于雪面,使得本該漆黑的天色,較以往都要明亮許多。 而在街上,一名女子的身影,在雪地上留下一行腳印,漸行漸遠(yuǎn),她的身姿玲瓏,此刻身披月光,讓其本就脫俗的身影,變得更加圣潔。 她身著的紅衣變換,時(shí)而廣袖流仙,時(shí)而白裙恬靜。 這些衣衫,蘇陽并未見她穿過,但卻是宛如存在于心底,并未有絲毫的陌生。 她的身影虛幻,前一刻還在眼前,下一刻,就突然出現(xiàn)在了街尾,漸漸的,她的周身浮現(xiàn)許多虛影,而在下一刻,虛影重疊間,卻是換了一個(gè)人。 人還在,在那個(gè)地方,但身影卻是化作中年男子。 那人,身著青衫,頭戴玉冠,仙風(fēng)道骨。 “李叔...”蘇陽縱身躍出窗外,動用了全部的修為,向著身影追去,可對方的背影,宛如虛幻,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不變的距離,無法追趕。 但,街道兩邊的景色,卻是發(fā)生著變換。 廣袤草原,青陽湖島,蒼茫宇宙,眾多道域,無數(shù)星辰... 還有更多陌生的地方,宛若走馬觀花一般,宛如經(jīng)歷了一場人生一般,只不過,這場人生,并不存在于他的記憶之中。 但,這些記憶,又仿佛屬于他本身。 “醒來吧,你做到了?!?/br> 前方的身影停下,這次是一位老嫗的身影,她緩緩轉(zhuǎn)身,面上掀起慈祥,目光宛如蘊(yùn)含一切,有睿智,有深邃,有滄桑,還有包容,溫柔。 “阿婆!” 蘇陽望著前方的人,頓時(shí)眼酸,淚水不受控制的悄然落下。 “我們都在等你,回來吧?!?/br> 與此同時(shí),蘇陽手腕的黑鐲子發(fā)生變化,化作黑煙升起,化作小黑犬的模樣,立足于他的右肩上,親昵的用腦袋蹭向蘇陽脖間。 “小陽子,快回來?!?/br> 雖還是賤兮兮的聲音,但卻包含著復(fù)雜的情感,宛如二人相識已久,并肩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歲月。 “小黑蛋?!?/br> 小黑犬聲音落于蘇陽耳中,就令得這樣一個(gè)稱呼,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在蘇陽腦海之中。 而這個(gè)稱呼給蘇陽的感覺,仿佛可以追溯到很久遠(yuǎn)的歲月之前,遠(yuǎn)不是他遇見小黑犬這短短不到一年時(shí)間,可以相提并論,甚至不及原本的千分之一。 “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沒虧我冒著丟掉小命的風(fēng)險(xiǎn),進(jìn)來找你?!?/br> 小黑犬嘿嘿一笑,從蘇陽肩膀離開,落在對面老嫗的肩上,與她一同注視著蘇陽,向著蘇陽伸出了爪子,仿佛是在讓蘇陽過去。 與此同時(shí),這東勝乃至整個(gè)蒼茫,都突然震動,以蘇陽與老嫗和小黑犬的間隔距離,發(fā)生撕裂,宛如被誰一劍劈出了天塹。 隨著天塹出現(xiàn),這片蒼茫的景象,一同發(fā)生變換,南瞻星辰不在了,東勝星辰不在了。 風(fēng)停了,雪停了,四周的街道,化作了虛無。 這是真正的虛無,沒有一切的生機(jī),只能見到許多星辰碎石,永恒的懸浮在這片虛無世界之中,一動不動,宛如定格,宛如這里沒有時(shí)間的定義。 即便一切化作虛無,可天塹依舊存在。 對面的人,也還在,只是均不動了。 “我想起來了?!?/br> “我是我,但我還不是我?!?/br> 蘇陽一笑,面上淚痕瞬間消失,他一拍儲物袋,小青鼎瞬間出現(xiàn),化作流光,飛向天塹上空,更多的光輝灑落,在天塹之上,化作拱橋。 此橋通體古銅,一道莽荒的氣息,從之上散發(fā),宛如天地初開時(shí),這橋就存在了。 除此之外,還有濃郁的生之本源,在虛無中,產(chǎn)生波動。 他邁上了橋,修為從這一刻,開始節(jié)節(jié)攀升。 筑基中期,后期,圓滿。 結(jié)丹,元嬰,輪回第一境輪回,第二境問心,第三境明道。 這些境界,蘇陽并不陌生,因?yàn)樵?jīng)的他,都走過一遍。 他繼續(xù)邁步,未曾停留,突破了仙境。 先是九重陽山,后是九方陰海,這山海古境的十八層次,轉(zhuǎn)眼踏過。 待山竭,???。陰陽,交匯。遂入半步源境。 這半步源境,亦稱“偽源”,乃古境與道境之間的過渡境界。 大多是踏過山海后,未曾掌握本源之力,或是資質(zhì)有限,無法融合本源之力,前者在掌握本源后,可隨時(shí)成就源境,而后者卻只能永遠(yuǎn)滯留于此。 “接下來,是真源境?!?/br> 蘇陽喃喃,閑庭信步一般的,繼續(xù)走著,一道道本源之力,從他的身上凝聚出來,并非外界而來,是他來到這虛無之前,本就具有的。 當(dāng)下,此界的時(shí)間不再定格,因?yàn)橛辛藭r(shí)間本源的出現(xiàn)。 而后,蘇陽微微張嘴,一支弓箭出現(xiàn),化作空間本源,融入他的身體。 這支弓箭,本就屬于他,所以,會對他親昵。 而他體內(nèi)的境界,亦是他自身開創(chuàng)出來,那是極境,代表著仙之極。 只不過,這境界的來源,卻是被這虛無中的輪回幻象干預(yù),成為了他人開創(chuàng),蘇陽偶然得到。 而隨著時(shí)間本源的出現(xiàn),蘇陽邁出的腳步,如同跨過時(shí)間之河,每一步,皆是百年。 每百年,他的身體都是枯萎,然后重新煥發(fā)生機(jī)。 共計(jì)九百年,九次枯萎,稱之源境九枯。 前三枯,為入道,中三枯,為至尊,后三枯,乃道主! 而能成就后三枯者,無不是萬古以來的蒼茫大能。 但如今,蘇陽只用三步,便達(dá)到了這種層次。 因?yàn)椋?jīng)便是第九枯境,更是其中巔峰。 “接下來,是超脫...” 蘇陽再次低喃一聲,這超脫之境,是他追求的境界,是他來到此片虛界的主要目的。 他要借助從虛界中獲取的小青鼎,來突破這一境界。 當(dāng)下繼續(xù)前行,他已經(jīng)來到了青銅橋的中央,而腳步落下的一瞬,在他來時(shí)的弊端,也就是青銅橋的入口一端,陡然崩碎,化作巨響,回蕩在虛界之中。 而每一次的破碎,便會化作濃郁的生之本源,從后方飄來,涌入蘇陽的體內(nèi)。 外界自古以來,唯有身,魂,念三者其中一者超脫,便可成就超脫,只不過,那是半步。 而三者全部超脫,才是真正的超脫境界。 只不過,外界早就斷絕了修念之法,萬古以來,再無人做到真正超脫。 所以,他需要借助虛界中存在生之本源,來從根本處,提升自己的念之層次。 因?yàn)椋怯钪嬷?,是代表著一切?/br> 隨著他緩步走下橋,所有的生之本源,盡數(shù)融入他的體內(nèi)。 他的念,得到超脫。 踏入了真正的超脫之境界。 這是一片蒼茫,在蒼茫之中,立有一棵萬丈古樹,亙古就存在至今,是這誕生這一片蒼茫的根本。 而在樹下,許多人渺小的如同螻蟻一般,面露絕望的望著遠(yuǎn)方的蒼茫之外。 在那里,有著一尊大鼎,蘊(yùn)含著滅的氣息。 在鼎上,盤坐一人,周身寂滅環(huán)繞,帶著毀滅一切的意。 這寂滅之意,便是他的道。 他滅身,滅魂,滅念,以歸墟的方法,超脫蒼茫,成就真正的超脫之境。而他座下大鼎,便是滅之本源的具象。 他行走蒼茫無數(shù)紀(jì)元,只為滅盡一切,追求自身之道的極致。 他追求的是,極致的境界。 而在他的面前,有著一道時(shí)間與空間及眾多本源所化長河,將他隔絕,遲遲無法降臨這片蒼茫之中。 但在這一刻,長河破碎,整片蒼茫,都為之一震。 這是宇宙之中,最后的一處蒼茫,毀滅之后,他的念,便就此斷絕,再無聯(lián)系,做到真正的滅念,達(dá)到真正的超脫。 就在長河破碎,寂滅之意,即將席卷此界蒼茫之際,有一人,出現(xiàn)了。 他是蘇陽,佇立在蒼茫之中,隔著破碎的長河,與大鼎之人對峙。 “蘇陽,他回來了?!?/br> 萬丈巨樹下,一名身影恬靜的女子,緊握的雙手,在蘇陽出現(xiàn)的一刻,隨之松開。 她是許素。 而在一旁,李青言望著蘇陽的背影,露出欣慰,露出開懷,激動到身子顫抖,面色泛紅。 還有老嫗,是蘇阿婆,她不再是凡人,而是達(dá)到八枯之境的道主,是這片蒼茫都為之敬畏之人,而其他人,也都是道源之境。 “我早就說過,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后,他都會比我們走得更遠(yuǎn)。” 一名背負(fù)大劍的青年,此刻緊握著身旁佳人的玉手,一向木納的神色,在這一刻笑了。 “是啊,我們都不如他,不過說起來,嚴(yán)師弟不是一直想和他一戰(zhàn)嗎。”李清婉微微點(diǎn)頭,隨后看向一旁的青年,打趣道。 “就像師姐說的,我們都不如他,便沒有再戰(zhàn)的必要了?!眹?yán)軒苦笑著搖頭,隨后注視著蘇陽的背影,目光復(fù)雜。 而在眾人之中,一名女子此刻緊緊注視著蘇陽背影,淚水朦朧:“你還舍得回來,我還以為你要在虛界中一直迷失下去?!?/br> 在她的背后,有兩人的目光,始終羨慕,便是許素,及余靈兒。 在這個(gè)蒼茫中,她們是蘇陽的紅顏,但始終都是紅顏,因?yàn)樘K陽的心中,早就有了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而那人,就是柳舒瑤。 而在這個(gè)世界中,蘇陽同樣是個(gè)棄嬰,但被蒼茫大派所收留,成為此派無數(shù)年來,最為耀眼的天驕。 此派,亦是名為青陽,只不過,宗主不再是何立華,而是蘇陽的蘇婆婆。 至于李青言,則是他的師尊。 而就像虛界幻境中一樣,這青陽之中,有樊劍,有李清婉,有嚴(yán)軒,有許素。 柳舒瑤卻是他在蒼茫游歷時(shí),所結(jié)識之人,兩人一見如故,早就結(jié)為道侶。 而余靈兒,是蘇陽從蒼茫巨獸的口下,救下的女孩,動容之余,想到自身?xiàng)墜氲慕?jīng)歷,便收為了弟子。 只是這弟子的眼中,似乎只有這個(gè)師尊,便再無其他耀眼的青年才俊。 “你踏入那一境了。” 大鼎之上的寂滅之人,盯著蘇陽,面色復(fù)雜,清楚的察覺到,對方身上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境界。 “我踏入了?!?/br> 蘇陽微微點(diǎn)頭,面色淡然,隨即一揮衣袖,宛如來自于外界凝聚了整片蒼茫,卻又獨(dú)屬于他的大道之力,向著對方翻滾擠壓而去。 鼎碎了,人沒了。 因?yàn)樗贿^半步超脫,與蘇陽所踏入的超脫,猶如仙境與凡人之隔。 “我之念,當(dāng)平一切,此念,可化山海,可做輪回,可開萬界,可衍化一切規(guī)則。 我之念,當(dāng)橫貫仙古,成為創(chuàng)世之念。” 這一念的出現(xiàn),蒼茫之外,那些寂滅的碎土,重新聚攏凝固,有了陽光,有了四季,有了輪回,所有被寂滅之人毀去的生靈的本源,皆在這一刻,入了輪回。 這是仙古以來的更迭,是下一紀(jì)元的初始。 蘇陽回頭,看向柳舒瑤,對其伸出了手,輕輕一笑:“在超脫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前去?!?/br> 柳舒瑤用力點(diǎn)頭,喜極而泣,隨后在他人祝福的目光中,動身向著蘇陽奔赴而去,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自蘇陽踏入超脫的一刻,他明悟了,就像他所說的一切,在超脫之外,還有新的境界,而在這片宇宙無數(shù)蒼茫之外,還有更多的宇宙。 那里,有著和他相同的人,或許也在尋求著超脫之上的境界。 那個(gè)境界。 許是存在的境界,許是不存在的境界,但一旦成就超脫之境,便是似有若無的能夠感知到,超脫并不是道的盡頭,而是一個(gè)嶄新的開始,這是妙不可言的,也是無法描述的,就像是螞蟻用盡畢生之力爬上高處,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蒼鷹的存在。使得兩個(gè)原本不在同一世界的存在,產(chǎn)生了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