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眼，是要給她倒茶：“下午我就在這里，哪兒都沒去?！?/br>
    不過茶倒好了，杯盞沒遞過來，而是放在了桌上。他似乎在考慮什么，昭昭還在奇怪他又想做什么。未料，他毫無征兆地回身過來，直接要抱她。

    昭昭是陷在沙發(fā)里在閑聊的人，和在車?yán)锉?，也只是腰后頭后更軟綿，仍是無法躲避。昭昭盯著他的臉，糊里糊涂地在想，其實(shí)過來就早猜到這樣的，再說什么倒顯得做作了?？膳R到眉骨上有他的呼吸，還是低低叫他：“哥?！?/br>
    眼皮上也有溫度，他的溫度。

    “你想沒想過……”她嘴唇微微動(dòng)著，想問他想沒想過，“會(huì)很麻煩。”

    昭昭的心像被他手掌悶在下頭，跳得極不暢快，一撞一撞地要沖出來似的。

    直到他張唇，含住她的下唇。

    真實(shí)的壓迫感，還有濕熱，這就是接吻。昭昭冒出來的第一個(gè)念頭已經(jīng)回歸了最誠實(shí)的本能。在感覺他吮住自己的下唇，渾身都酥麻麻的。

    昭昭眼睛忽然發(fā)酸，睜不開來，像被遠(yuǎn)遠(yuǎn)的那一爐熏香的白煙灼到眼里。這酸意從眼底蔓延開。

    她的手在找他的心臟，壓在上頭，摸著他的心跳。

    這次是上唇，上唇也被他潤濕了，她本能地渴望，微微張唇，學(xué)著他，和他吮著對方的嘴唇。壓迫感越來越重，他們好像已經(jīng)吻過很多次，不止這么多，不止這么淺。她吮著不耐煩了，將嘴張開來，終于和他的舌尖相觸。

    原來男人的舌也是這么軟的，而且滑……

    沈策不見何為紅，但卻知道，自己此刻眼睛是紅的。

    在那突然暗下來的黑暗中，有炭bào裂的聲響，火在盆里燒得歡，少女的手從他手里奪走最后幾張，也往里頭塞。火燎上手腕，燙著了也不出聲。往日里哥，哥，叫個(gè)不停的人真和他翻了臉，比玉還潤的手燙紅了，也不去抹yào。他知她要守著紙燒干凈，不讓他看到那上頭半個(gè)字，她的字。

    他早知那上頭寫的是什么，少女懷春的句子，不過都是“此心昭昭，日月可鑒”。而她所寫總有不同，炭火上燒成灰的東西，他能看，卻不能說破。

    是：此心昭昭，牧也可鑒。

    她不要天地見證，不要日月見證。

    只要他知道，要他一人，要沈牧也見證她的心?？傻阶詈螅膊桓医o他看到。

    ☆、第十一章 塵緣薄如紙（2）

    他的手指從脖后chā到發(fā)根里。

    指腹輕輕刮著她的發(fā)，昭昭突然感覺到一陣酥麻躥下去，直沖到尾椎骨上。她掙扎了一下。

    果然是這樣，曾經(jīng)每次給她洗頭發(fā)，手指揉搓發(fā)根，她都不自在，腳要在地板上輕蹭幾下。原來不是難受，是太舒服。

    他的手指在她發(fā)根輕撫著，昭昭血漸漸涌上臉，像被他從池塘里撈出來的一尾錦鯉，落到地板上，呲溜一下就能滑出老遠(yuǎn)。她也像身下有水，在往下滑。

    沈策把滑到地上的她抱起來，兩人從坐到臥，唇舌不離。

    毫無實(shí)際意義的相攪，一次又一次重復(fù)，只是想要這樣。

    她像被他按到沙發(fā)里去，和他一起陷進(jìn)去，像躺在綿軟的紅布里，被他壓著腿，和他jiāo纏著身體。

    腳步聲來的突然。

    她聽得一陣頭皮發(fā)麻，止著呼吸不動(dòng)。唇上的人不走，也未動(dòng)。

    “小舅？”是沈衍，“都說你沒吃晚飯，要不要讓人準(zhǔn)備宵夜，送過來?！?/br>
    “不用?！彼麤]任何情緒起伏地回了。

    隔著一扇屏風(fēng)外，站著一個(gè)大活人，他外甥。

    她眉心一跳跳的，仿佛前面懸著一根針，遲遲不落……

    腳步遠(yuǎn)去，她才覺出一身的熱，倉促推他。

    沈策似乎還想親，但想想，還是把她放了。

    方才給她倒的一杯茶，反倒是自己拿起來，一口飲盡。

    她從躺到坐，盯著他的側(cè)臉，在想，兩人到底在干什么呢，算幽會(huì)？從這個(gè)角度看他，眼神顯得幽深而yin郁，嘴唇還是微抿著的。是剛毅，但不粗糙，有著最純粹的男人棱角。

    “哥?！彼p聲叫他。

    他看她。

    “你什么專業(yè)的？大學(xué)？”

    “人類學(xué)。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