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曾經(jīng)只能給他帶來夢魘的稱呼, 昨夜卻被謝明瑤喚得風(fēng)情萬種，每一聲都令人血脈噴張。

    于一個壓抑天性千年之久的冷情淡泊之人來說，那樣的記憶, 實在難以忘懷。

    同樣的, 那種獨特陌生又極具吸引力的感受, 有過一次, 也再難以克制。

    檀冰緩緩抬起手，他又在看自己的手，仔仔細(xì)細(xì)地看, 從每一個關(guān)節(jié)到指腹, 看到天色漸晚，才因體內(nèi)妖氣涌動, 肩后紅蓮印記一點點擴大而離開思過崖。

    謝明瑤一直留在正殿不曾離開，檀冰不在她就一個人打坐, 他回來了她便停下。

    抬眸望過去，纖腰墨發(fā)身姿頎長的道長漫漫而來，長長的衣袂擦著玉石地面而過，發(fā)出細(xì)微又悅耳的響聲。

    謝明瑤剛要張口說話, 本來離她還有些距離的道長突然便到了她身后，她盤膝坐著，還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便被細(xì)細(xì)的銀白色繩索捆住了。

    “……”謝明瑤深吸一口氣，“師尊這是做什么？”

    耳畔響起男人低磁克制的聲音：“懲罰。”

    后頸被冰冷的手捏住，謝明瑤呼吸頓住，聽見身后冷冰冰的聲音緩緩道：“關(guān)起來，一輩子。”

    次奧。

    謝明瑤差點爆國罵，她使勁掙扎道：“你走之前不還說我做夢嗎，回來又要把我關(guān)一輩子，看來我還真不是做夢，你不僅僅是喜歡上我了，你這是愛上我了吧？”

    都這個時候了，檀冰好像也不介意她想說什么。

    他真要做什么的時候，她其實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不過眨眼間便被帶到了一處四處看不到窗，眼前幾乎漆黑一片的地方。

    唯一的光亮，便是檀冰道袍上銀線的流光。

    “你還真要關(guān)我？”謝明瑤被捆著，勉強轉(zhuǎn)頭瞪著他，“真是無情啊師尊，我給你下藥了嗎？我強迫你了嗎？我只是勾引了你，是你自己沒把持住，若要關(guān)，也不該獨獨關(guān)我一個人吧？”

    她一字一頓道：“最錯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黑暗中銀光灑落的道長緩緩站起，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不說話。

    謝明瑤仰頭看著他模糊的影子冷冷道：“你昨晚風(fēng)流快活的時候，可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大概是太生氣了，謝明瑤周身魔氣彌漫，檀冰也終于開了口。

    “看見你現(xiàn)在的模樣了嗎？”他的聲音很輕，但很有質(zhì)感，“你已經(jīng)不可能重回正道，如今擺在你面前的路只有兩條?！?/br>
    “修魔，亦或做個凡人，朝生暮死?！?/br>
    “用你來說？”謝明瑤試圖用自己不算熟練的手段掙脫繩索，但全都失敗了。

    “本尊不可能讓你昆侖的人見到你天長日久，一直是這副樣子?！?/br>
    檀冰沒什么情緒的話讓謝明瑤緩緩想到了什么。

    “所以你想……”

    “我會告訴他們，你已經(jīng)死了。”

    謝明瑤睜大眼睛。

    “你就在這里，沒人會發(fā)現(xiàn)你。”

    到這個時候，謝明瑤反而不氣了，她還笑了，笑聲很輕，但很刺耳。

    “然后呢？對外宣稱我已經(jīng)死了，我便是不存在了，你將我藏在這里，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她緩緩站起來，一點點走近黑暗中高挑的身影：“這樣一來我就是你一個人的囚奴，你何時想見我了就過來，何時想要了就過來，完全不必?fù)?dān)心被何人發(fā)現(xiàn)你道貌岸然光風(fēng)霽月的外衣下是怎樣的敗絮……而我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若不聽你的話，只能更苦……”

    “你說擺在我眼前的路只有兩條，可其實你只給了我一條，你早就幫我選好了?！?/br>
    謝明瑤倏然低頭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即便隔著衣料也能感覺到血腥味。

    檀冰一動不動，任由她如何用力都不吭一聲，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

    最后謝明瑤自己牙酸了，咬累了，這才放開。

    “你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啊，檀冰。”

    謝明瑤感慨了一句，原以為對方還是打算繼續(xù)沉默下去，但并沒有。

    她后撤了，檀冰反到更近一步，將她抵在了冰冷的墻壁上。

    “不是說要讓我快樂嗎？”

    “不是說只要我快樂，你可以做任何事嗎？”

    檀冰準(zhǔn)確地掐住謝明瑤的下巴，強迫她仰頭與他對視，黑漆漆的桃花眼里暗潮涌動，可惜周圍也很黑，謝明瑤如今沒什么修為，看不清楚，但她感官敏銳，哪怕看不清楚也感受得到危險的氣息。

    “不是口口聲聲說心里只有我一個嗎？”檀冰掐著她下巴的力道很大，但語氣不輕不重，慢條斯理，從容而冷清，“怎么如今給你與我長相廝守的機會，你反而如此不高興?！?/br>
    檀冰猛地甩開她，謝明瑤吃痛地低呼一聲。

    他冷冰冰盯著她道：“謝明瑤，你口中沒有一個字是真的，你就是個騙子?！?/br>
    他轉(zhuǎn)身欲走，謝明瑤一手揉著下巴，一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檀冰腳步頓住，另一手探去想要將她的手扯開，卻因她接下來的話停下了。

    “我有說過不高興嗎？”謝明瑤聲音有些啞，“我只是希望師尊下次做決定之前，至少給我打個招呼，不至于讓我如此猝不及防?！?/br>
    檀冰懸在半空中的手頓住，他慢慢轉(zhuǎn)過身來，靜靜凝著她，一言不發(fā)。

    “師尊若是喜歡，把我關(guān)起來也沒什么不可以?！彼觳阶叩剿媲?，攀著他的肩膀踮起腳尖，近距離與他面對面，才算真正看清他的眼神，“但師尊要承認(rèn)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