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空蕩無幾人的大路上狂竄一陣，最后停在體育中心大場館南面的空地上。

    “刺激吧？”殷月艷躺在副駕駛位子上迷離著眼睛，“小抗子，你不是木頭人，有些事是該明白的?！?/br>
    裝傻賣愣向來是萬抗拿手把戲，他呆呆地搖搖頭，“月艷姐，啥意思？”

    殷月艷“哼唧”一笑，“我看你是以小賣小，裝得倒挺像?！?/br>
    “月艷姐，瞧你說的?！比f抗撇撇嘴，“我裝啥了？”

    殷月艷不想跟萬抗這么扯，抬手摸摸萬抗的額頭，“小抗子，你跟我，我保證虧不了你！”

    “跟你？”萬抗再次迷糊，“咋個跟法，給你當司機？”

    “呵呵?！币笤缕G抖肩而笑，“也行，那樣更好，不過要做的事情可不止是駕馭車輛那么簡單?！?/br>
    “還有些日常雜務？”萬抗笑道，“那不就是保姆嘛，男保姆?！?/br>
    “說保姆，比司機更貼切?！币笤缕G媚笑道，“不跟你這么含蓄，直接說，你做我小情人，我每月給你錢?！?/br>
    “多少？”萬抗看看車表上的時間，皺了皺眉頭問。

    “你想要多少？”殷月艷問。

    “這個我還沒想過。”萬抗道，“而且說實話，月艷姐，我也沒想過你會讓我做你小情人，這來得太突然，有點發(fā)懵?！?/br>
    “發(fā)什么懵，其實就是進進出出那么點事而已?！币笤缕G說著，肥嘟嘟的手已經滑到了萬抗的脖子。

    萬抗心里直打顫：除非喝多了公母都不分，否則不會和你殷月艷做那事！

    “月艷姐，能讓我想想么？”萬抗再次看看時間，暗暗叫苦。

    “你這愣小子可真是，實話告訴你，一般人還沒有這機會！”殷月艷捏了捏萬抗的脖子，“來吧，弄我，就在車里?！?/br>
    一陣痙攣沿著小腿向上攀升，等到心顫抖的時候萬抗開始罵章笑咪個妖女不守信用。

    “怎么，激動了？”殷月艷感覺到了萬抗身體的變化，“別猶豫了，痛快點！”

    就在萬抗萬念俱灰的時候，幾顆小石子從體育館外圍廊道里飛了過來，“砰砰”地擊打在車身。萬抗趕忙驚呼起來，“有人監(jiān)視，要抓我們現(xiàn)形！”說完掙脫殷月艷拉開車門回頭道，“月艷姐，趕緊摘開，要不被抓到就完蛋了！”話一說完，沒等殷月艷開口，萬抗撒丫子就跑得沒了影。

    體育館北側，從外圍廊道里下來的章笑咪，已經等候在一輛suv前，進口紅色大眾途觀。

    “這車也牛比?。　比f抗坐進車里，摸著圓潤的方向盤對旁邊的章笑咪道，“多少錢？”

    “三十多萬，低配?！闭滦涞溃摆s緊走吧，別讓那老妖婆看到?！?/br>
    “怎么可能！”萬抗笑道，“她搖搖晃晃把車開回去就不錯了，還來逮我們？再說她也不知道有這一出啊?！?/br>
    “不管怎樣，趕緊走吧?！闭滦浯叽僦?。

    “這會你催我?！比f抗嗔著眉毛道，“說好要準時，你晚了幾分鐘，害得我差點失身！”

    【015】 收斂

    章笑咪聽萬抗這么說，愣是瞪眼看了他幾十秒。萬抗很理解章笑咪對他的質疑，“你可以不相信，但你必須對我二十年來守身如玉的氣節(jié)表示一定的尊重，從現(xiàn)在起請收回你那審判的目光?！?/br>
    萬抗說完，發(fā)動車子。

    章笑咪呵呵笑了，“毛還沒刮過呢，說話倒是老成得要命?！闭滦渖焓忠f抗嘴唇上的茸胡須。

    萬抗一看連連甩頭，“咪咪姐，不行不行！”

    “怎么了？”章笑咪很詫異，“說說你還上勁了，一般人的胡茬我還真不愛碰半點兒?！?/br>
    “不是那意思?！比f抗笑笑，“我不能把那么多第一次都給你，有些第一次，得留給未來的老婆，不能全給你?！?/br>
    “嘻?！闭滦湟凰ο掳?，“留吧，我不稀罕。不過聽你那話的意思，好像我得過你什么第一次似的?！?/br>
    “咪咪姐，你裝糊涂是不是?！比f抗笑道，“我那兒不就是被你給攥了？雖然隔著衣服，但畢竟還是摸了。”

    章笑咪聽了眉頭一皺，“萬抗，誰信你鬼話！”

    “我發(fā)誓，你真的是攥我那兒的第一個女人！”萬抗很認真，“如果我說謊，咪咪姐，你可以咒我那兒爛掉?！?/br>
    這個咒實在是太毒了，章笑咪實在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皣啠f抗，你真的沒有碰過女人？”章笑咪問。

    “嘿嘿，這，這可怎么說。”萬抗撓撓耳根，“咱村的小芳被我偷偷抱過一次，摸了幾把，然后就被她提著笤帚給攆跑了。”

    “哈哈……”章笑咪大笑起來，“萬抗，原來也有這心思啊，我還以為你沒開竅！”

    “開竅？”萬抗一抖肩膀，“開竅是老早的事了，說了也不丟人?！?/br>
    “這事姐倒想知道，你是怎么開竅的？”章笑咪歪頭看著萬抗，眼神有點戲謔。

    “看錄像?！比f抗回答得很干脆，“錄像上什么都有，媽的，看得鼻孔流血了都！”

    章笑咪聽了差點手舞足蹈，捂著嘴巴狂喜一陣，問道：“萬抗，怎么著，那也差不多要憋壞了吧！”

    萬抗看著章笑咪，目光一陣迷離一陣期待，仿佛看到她開始寬衣解帶，將以樂施好善的菩薩心腸英勇獻身，為他一解數(shù)載的苦悶。

    “唉——”章笑咪陡然一聲長嘆，萬抗回過神來，“咪咪姐，咋了？”

    “你繼續(xù)憋吧，憋到那個值得你獻出第一次的女人。”章笑咪道，“姐支持你?！?/br>
    萬抗垂頭喪氣，抬起手指敲了敲方向盤，“咪咪姐，你覺得自己是不是那個值得的女人？”

    “姐肯定不是，至少現(xiàn)在我這么認為?！闭滦淠弥樕?，“萬抗，開車吧，先回你住處?！?/br>
    “別了，就你那技術，呆會自己還不知道怎么把車推回去呢?！比f抗申請沮喪，他在琢磨，如果要是不住那小破屋，干脆就把章笑咪騙回去消遣一番，也完成自己從孩到人的蛻變。

    “萬抗我跟你說，以后真的不能再跟那老妖婆走那么近，要不早晚你會后悔。”章笑咪道，“那些個婆娘，都是吃人精喝人血的東西，千萬別陷進去?！?/br>
    “有數(shù)?！比f抗點點頭，“一切都心知肚明，不用提醒?！?/br>
    “那你是玩驚險刺激？”章笑咪道，“就說今晚，你不是說了嘛，要是我再晚點，看你怎么辦？”

    “反正不會迫于殷月艷的yin威而投向?！比f抗道，“咪咪姐，你真是覺得自己不是值得我獻出第一次的女人？”

    萬抗話題的突轉，沒起到絲毫作用，章笑咪哼了一聲，不予理睬。萬抗也不再說，賭氣一樣，過了半天，自語道：“很多事難說，沒準月艷姐就值得?！?/br>
    章笑咪對萬抗這點蹩腳的把戲嗤之以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咕噥了兩個字，“小樣！”

    把戲被戳穿，不是惱羞成怒就是徹底沒了脾氣。萬抗選擇的是后者，在章笑咪面前他找不出惱羞成怒的理由。

    沒了脾氣做事就會收著點尾巴，接下來幾天，萬抗對殷月艷的頻頻招挑表現(xiàn)出了斷然的態(tài)度。“月艷姐，我可真不敢。”萬抗夸張的表情配上無辜的眼神，“我還小，萬一那種事要被逮了現(xiàn)咋辦？投河都來不及！”

    “怎么會！”殷月艷對萬抗這塊純rou是上了心，“那天的事純屬意外，你要是不跑，咱們一起逮住那投石子的家伙，得讓他賠死。小抗子你知道不，我那寶馬后來簡單補了點漆就好幾千！”

    萬抗聽了暗暗叫好，還直怨恨章笑咪下手太輕，把寶馬車玻璃砸碎幾塊才好！“欸呀，月艷姐你看，真是犯不著?！比f抗表現(xiàn)出了憐憫，“幾大千就這么白白浪費，多疼人！以后，那種事絕對不能再來了?！?/br>
    “沒事，我根本不在乎。”殷月艷高傲地揚著頭，“再來幾次都沒事，不過我可不會放過那撒野的家伙，要是讓我逮著，保證讓他們比死還難看！”

    “可我心臟受不了?！比f抗搖搖頭，“那種事太危險。”

    萬抗的表現(xiàn)，讓殷月艷更是欲罷不能，就像一個老得發(fā)黑的妖婆逮著個即將要成熟的人參果娃，哪里會松手?！澳悄阌X著那樣不危險？”殷月艷眼里透出無盡呵護的溫柔，“小抗子，你說，哪樣不危險?！?/br>
    “等等，緩一緩?！比f抗顯然是被殷月艷的眼神灼傷，急慌慌地低下頭來，“反正不能再進車里，太危險。”

    “那好說。”殷月艷道，“等姐尋個機會，找個又寬敞又隱蔽的房間，跟你好好聊聊?！?/br>
    “緩一緩，緩一緩?！比f抗摸著額頭的汗珠，“月艷姐，你得讓我緩緩神?！?/br>
    “沒問題?！币笤缕G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在她眼里還未開竅的萬抗只要不拒絕，機會就像空氣一樣始終存在。

    章笑咪對殷月艷死纏爛打的卑劣做法很氣憤，她用“傷天理”三個字來概括。殷月艷對章笑咪表現(xiàn)出來的厭惡態(tài)度感知得很清晰，她是不肯吃虧的人，本來就瞧不起二奶身份的章笑咪，結果還被她蔑視羞辱，當然不能忍氣吞聲。

    “唉，有什么炫耀的，不就是靠著顆樹的藤嘛，以為自己多大多高，其實什么都不是。結果呢，還對著那些個小樹苗擺姿態(tài)，姿態(tài)擺就擺吧，又裝什么水靈鮮嫩，真是不自量?！毙菹r殷月艷找著個空，含沙射影。

    章笑咪明白殷月艷的話意，譏笑她當二奶還扮鮮嫩。的確，章笑咪在萬抗面前，她失去了慣有的冷傲格調，沒辦法，誰讓萬抗長得像她的初戀，面對他的時候，恍若回到從前，總是會偶爾不知不覺來點嬌嗲，如懵懂少女般青澀。

    但那也只是面對萬抗如此，當面對殷月艷，章笑咪完全像換了個人，說話冷尖無情，而且一針見血?！袄@樹的藤，說明人家還有那活力和韌勁，裝水靈鮮嫩，也說明人家有那資本，不像某些人，像老朽在地皮上的枯枝一樣，沒那資本還眼紅得要命，純粹是自作自受！”

    章笑咪的還擊對殷月艷來說是勢大力沉的，除了更加憤懣外再無他法?！安灰?！”殷月艷鐵青著走開了。

    “要臉還勾引不懂事的孩子？”章笑咪輕蔑的眼神讓殷月艷幾乎要崩潰。好在她清醒的是，不能跟章笑咪沖突起來，這倒不是怕沒那實力，而是她覺得不能自掉身價。

    和章笑咪的暗地里交鋒，讓殷月艷收斂了些，只要章笑咪在場，她對萬抗的引誘不再那么直接，但她相信，萬抗終會像她的那只寵物貓一樣，蜷縮在她那張闊大舒適的床上。

    【016】 三百塊

    還有幾天開始考試，倒桿移庫、九項、路考接連而至。有學員提出，現(xiàn)在駕考潛規(guī)則，向教練納貢是必須的，因為教練可以走他的關系，在某些方面可以提供點便利。比如倒桿移庫時，會有人在后頭做做手勢，可適當避免出線。

    很明顯，在小組里以大姐大位置自居的殷月艷被推選為組長，學員們把事情交給了她定奪。

    “請教練吃一頓，然后送點禮物?！币笤缕G本不屑這種勾當，但被推選出來也是種榮耀，一定程度上能滿足虛榮心理。

    學員們都同意殷月艷的這兩個提議，但在到哪里吃、送什么檔次的禮物上出現(xiàn)分歧。殷月艷說，請客吃飯得夠面子，起碼得到環(huán)洪市一二流的酒店，送禮物也得拿得出手，起碼兩條煙，七八百塊錢。

    “不行！”有學員堅決提出反對意見，“到那好的酒店吃一頓，起碼要千把塊，再送七八塊錢的香煙，加起來要兩千塊，平均下來，每人要掏兩百塊，多了！”

    “多什么？”殷月艷厭煩地皺起眉毛，“學駕駛兩千多都花了，還在乎這兩百？要知道，假如不花這兩百，到時重來的話，還得掏兩千多！”

    “請客可以征求教練的意思，七八百的香煙還是免不掉的。”章笑咪發(fā)話，從某種角度上說，這是對殷月艷提議的支持。殷月艷看章笑咪的眼神第一次緩和了些。

    不過這不是章笑咪有意討好殷月艷，她是從實惠角度考慮才這么說。

    “咪咪——姐?！比f抗色迷迷地看著章笑咪，“請客吃飯還要征求教練的意思？萬一他要提出到市里最高檔的酒店，那咋辦？”

    “你以為教練跟你一樣木頭？”章笑咪道，“這年頭請客吃飯有什么意思？關鍵是能得到多少實惠，咱們的教練沒準有定點飯店，隨便上一盤大白菜湯，卻收海參鮑魚的錢，然后他和飯店老板平分利潤，這就是其中的道道?！?/br>
    “哦，真他媽的有路子！”萬抗驚愕地點點頭，“厲害，我太崇拜了！”

    “崇拜什么！”章笑咪正色道，“好的不學偏學這些個爛東西，再說，你學到的只是點皮毛，有些事情你不深入進去，遠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迂回。比如教練得到咱們的東西，他一個人能全吞？沒門，他也要向上打點，要不一個破教練能幫得上什么？”

    “我cao，名堂可真多。”萬抗晃了晃了腦袋，“不過每人兩百，真多！”

    “我?guī)湍愠觯俊闭滦淇闯鋈f抗是拮據(jù)的家伙，她是真心想幫著出一份力。

    “不要?！比f抗堅決地搖搖頭，“我有錢?！?/br>
    “哦，那算了?！闭滦湫π?，“能喝酒嘛？”

    “不知道，應該能喝點吧?！比f抗道，“咋了，咪咪姐，想跟我扳扳？”

    “灌不死你！”章笑咪笑道，“我是白酒泡干飯級別，跟我少來?！?/br>
    “咿?！比f抗一攮鼻子，“別裝大，是深是淺，到時一喝便知?！?/br>
    “我看還是算了，省得你喝醉讓那老妖婆得了便宜?！闭滦涞溃拔蚁葎衲阋痪?，那天別喝多，要不你的貞節(jié)就完了?！?/br>
    對章笑咪的笑談，萬抗并沒有興趣，他在想到底該不該出這兩百塊，這對他來說是個煩心事，兩百塊不是個小數(shù)目。但是沒辦法，這是行規(guī)，萬抗還是在口袋里備了兩百塊。

    不過禍不單行，煩心事還不止于此，財務科的王科長又找上了門。教練傳話，說財務科有人找，讓萬抗去一趟。萬抗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妙，但也不好向教練多打聽什么，跑到大門口，買了一盒五塊錢的冰淇淋，悄悄地去了財務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