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br>
    “那你去我住的石殿看過了？”

    “偷偷去的?！?/br>
    “邙山行?宮你的寢殿便是模仿我那兒的吧？”

    “那樣的話?，我會覺得我們還在一起?。”

    步絳玄低聲應(yīng)答聞燈的話?，語速徐徐緩緩，音色清冷如酒。

    他由著這人掛在自己身上，爪子不停玩自己頭發(fā)。但聞燈聽著他的話?，突然琢磨出點不對勁的地方。

    這人的手在步絳玄肩膀上一拍，不可思議道?：“你的記憶一直到把天?河十二圖解讀出來、編纂成書，可迷霧河結(jié)界上的氣息是寂滅境巔峰的……你到寂滅境巔峰用了多久時間？”

    “離開歸淵便是寂滅境巔峰了?！辈浇{玄說道?，語氣如同先前那般平靜。

    ？

    聞燈眼睛瞪圓，又一次把上半身往后仰，把距離拉到能看清步絳玄臉的位置。

    “史書上不是這樣記載的?！甭劅糇⒁暡浇{玄的眼睛道?，“我雖然記不清具體年份，但書上面說那時候你已經(jīng)是個小老頭了?！?/br>
    “稍微藏了一下，給?別人點面子?！辈浇{玄口吻云淡風(fēng)輕。

    聞燈：“……”

    “你這也太拉仇恨了……”聞燈忍不住往步絳玄額頭上敲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如果被?樓下的我二哥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跳起?來打你！”

    第107章 曉風(fēng)

    這一夜的神京城并不?平靜, 縱使占星臺從白玉京撤離，一眾聞風(fēng)而?動的修行者和百姓都散去，但隱沒在黑暗下的竊竊私語一刻不停。

    城中某家客棧的某間屋室門扉開了又合, 緊跟著被落下一道絕音術(shù)。

    北蒼望羲、小盛、徒無遙、于閑四人湊在一起，但聽徒無遙憤憤一拍桌, 咬牙切齒道：“我來時聽說, 占星臺更改了說法，說預(yù)言里禍星不?僅僅是步師弟, 還有聞師妹，不?對，是聞師弟！他們兩人一起，會給這世間帶來不可估量的災(zāi)難！”

    “我和小盛當(dāng)時就在場, 他們一開始認(rèn)定禍星是步絳玄, 后來才發(fā)現(xiàn)該是小聞才對。他們這是不想承認(rèn)自己預(yù)言出錯，干脆將兩個人都?xì)⒌?。”北蒼望羲灌了杯冷茶下肚。

    他已換回自己的衣衫，因了徒無遙和于閑在，鼻梁重新架上墨鏡，擋住了一雙湛藍(lán)的眼睛, 但仍然能看出神情力的憤怒和嘲諷。

    此言一出，眾人眼底都露出嫌惡。

    于閑把茶杯端起又放下, 不?解問道：“但我想不明白, 為何聞、聞師弟要一直扮成女孩兒？”

    這也?是徒無遙不明白的。她和于閑去大明樓去得急、離開得更急, 什么?都沒聽見, 只看見聞燈變做了男子的身形，身上穿著步絳玄的衣服，若非后來占星臺廣而?告之聞燈的真實身份，兩人只以為他是為了脫險, 才那般打扮。

    “他們那預(yù)言里的禍星是男的，還將那一日出生的所有男嬰都?xì)⒘?。小聞?wù)且驗楸桓改赴缱髁伺⒆樱哦氵^一劫?！北鄙n望羲壓低聲音道。

    于閑聽得目瞪口呆：“把所有男嬰都?xì)⒘?？他們竟這般兇殘？”

    “這是人干的事嗎！”徒無遙又是狠狠拍桌，“該被全天下攻擊的是占星臺才對吧！”

    “若我們將這件事散布出去，被群起攻之的就是占星臺了，聞……”于閑的心思很快轉(zhuǎn)起來。

    但小盛打斷他：“你?們有證據(jù)嗎？”

    這話讓屋里的人都陷入沉默。

    于閑把那杯茶喝下，起身走到窗前，將窗打開半扇，往外瞧了幾眼。

    神京城里沒有宵禁，先前又發(fā)生了那般大的事情，少有人熄燈睡下。夜風(fēng)里旋著花和葉，長街短巷，燈一盞接著一盞，蜿蜒向?前，將整座神京照得通明。

    若是尋?？匆姡〞澰S一聲盛世美景，如今卻是啪的一聲把窗戶拍上，轉(zhuǎn)身說：“占星臺的人雖然撤走了，但一定有后手，我真擔(dān)心步師弟和聞、聞師弟。”

    “有北間長老和聞家大哥他們在……”徒無遙不太有底氣地開口。

    小盛面無表情：“對他們喊打喊殺的，是全城的修行者和百姓，他們能將這些人也處理掉嗎？”

    徒無遙眼底的怒火全然消失，愁眉苦臉說道：“我們能做點什么?嗎？總不能就這樣看著吧？”

    “這回恰好發(fā)生了星辰墜地，故而?城里的人反應(yīng)甚大。但天底下的人忘性也大，這次遭災(zāi)的都是在那片區(qū)域活動的妖獸，沒有人傷亡，只要接下來不發(fā)生實質(zhì)性的災(zāi)害，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忘了這件事情。小聞和步絳玄避過這段時間就好?！北鄙n望羲稍加思索說道。

    小盛看待這件事情卻不站在百姓的立場上，他反駁：“但占星臺的人不會放過我家大人?！?/br>
    屋室里又沉默下去。

    “我們就什么?都做不?了？”良久，于閑沮喪地開口。

    小盛斂低眸光，喝了自事情發(fā)生以來的第一口茶，道：“或者說，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什么?都不做，才是最能幫大人他們的?！?/br>
    夜穹深黑，微云連山，山巔佇立兩人，一高一矮，一人抱琴一人持劍。

    持劍人是聞行意。他壓低眼眸，不?錯目凝視對面山上的觀星臺，冷冷“呵”了聲：“那群老頭子回去之后，竟然沒有動靜了?！?/br>
    “十八年前，他們敢殺盡那一日出生的所有男嬰，這一回，不?可能就這樣鬧一鬧了事?！北遍g余立在他身側(cè)，神情要懶散些，淡淡道：“所以動靜會在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