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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可能要上山,便也伸手拿了梨木手杖。 蕭衍卻說:“不用拿手杖?!?/br> 顧儀“哦”了一聲,就放下了。 出了河洛殿才知道,門口已經(jīng)停了一輛寶頂紅漆車輦。 蕭衍先把她抱上了車輦。 顧儀坐到車中軟墊上,訥訥道:“臣妾謝過陛下?!?/br> 車輦一路出了宮門,往西而行。 顧儀微卷起車簾朝外望,出城過后,雪好像下得更急了。 “陛下,這園子遠(yuǎn)么?” 蕭衍靠在車壁上,看她好奇地張望,“就快到了。” 顧儀點(diǎn)點(diǎn)頭,又趴回車窗去看外面的雪景。 蕭衍出聲問道:“你很喜歡出宮嗎?” 顧儀扭頭看蕭衍,見他面目含笑,頷首道:“臣妾喜歡宮外,自由自在。宮里的景都賞完了?!?/br> 蕭衍又問:“撫州的景可是和京中不同?” 顧儀心中一跳,搪塞道:“一南一北自然不同?!?/br> 好在蕭衍沒有繼續(xù)追問怎么個(gè)不同。 風(fēng)雪稍停,前路逐漸顯現(xiàn)出一個(gè)白墻黑瓦的小院,依山而建,很是清幽,可看那規(guī)制不像是皇室園林。 蕭衍見她面露疑惑,笑道:“這是朕從前做王爺時(shí)的別院?!?/br> 顧儀“嗯”了一聲,“原來如此。” 難怪他今日出門,也沒有帶多少宮人。 顧儀見他先下了車輦,背對他,停在車前沒有動。 顧儀:“陛下?”讓讓,好嗎…… 蕭衍望向峰頂,“此際雪景正好,往山上去?!?/br> 話音剛落,一旁的侍從就遞上了一襲黑裘。 怎么上山? 顧儀仰頭看那山勢甚高,自己腿腳不便。 她剛準(zhǔn)備開口,就聽蕭衍道:“你上來,朕背你?!?/br> 顧儀不敢動。 蕭衍扭頭,眉心微蹙,不耐煩道:“快些?!?/br> 顧儀人尚還站在馬車前沿轅座處,只需微微躬身就趴到了蕭衍背上。 蕭衍伸手拖住了她的雙腿,宮人將黑裘披在了顧儀身上。 遠(yuǎn)望去,就像是蕭衍背了一個(gè)圓滾滾的毛球。 黑裘比她身上的斗篷厚實(shí)多了。 顧儀臉頰貼在蕭衍的肩膀上,金絲勾勒的紋路碰到她的臉,微涼。 “陛下隆恩?!?/br> 蕭衍并未回話,抬腳往山上走。 山間滿是積雪,可蕭衍步伐穩(wěn)健。 顧儀仰頭看枝頭臥雪,碧雪相映,當(dāng)真很美。 蕭衍似乎總是個(gè)說話算話的人。 他說要來看雪,她本以為只是一句頑話。 可下雪的第一天就真的帶她來了。 想起來,蕭衍唯一說話不算話的一次,就是在烏山別宮時(shí)說過的決不會讓她躍過宮婕妤去。 顧儀吸了吸鼻子,又趴回了蕭衍頸窩處。 鼻尖除了松雪的清冽,還有蕭衍發(fā)間檀香的味道。 她的嘴角不禁上揚(yáng),可揚(yáng)到一半又生生克制住了。 此情此景下,她鬼使神差地問:“陛下往后,也會背趙美人上山嗎?” 趙美人…… 蕭衍不解道:“朕為何要背趙美人上山?” 那是因?yàn)槟銈円簧皇酪浑p人?。?/br> 雖然蕭狗子有點(diǎn)狗,但殺伐果決,心性堅(jiān)定,往后若是再情有獨(dú)鐘。 突然有點(diǎn)羨慕女主,是怎么回事…… 顧儀想到這里,飛快地自省道,不能這樣!我不能CP粉轉(zhuǎn)唯粉! 顧儀干笑一聲,“臣妾……只是隨便問問……” 蕭衍好笑道:“那你怎么不問德妃,淑妃,宮婕妤,王婕妤……” 顧儀只好問:“那陛下會背德妃,淑妃,宮婕妤,王婕妤上山嗎?” 蕭衍冷笑,“朕是馱夫么?” 顧儀:…… 她順勢把臉又貼回蕭衍寬厚的肩膀上,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蕭衍呼吸輕緩,落雪墜在枝頭,聲音細(xì)細(xì)碎碎。 越往山上行,積雪越深,厚一尺,足一踏,咯吱咯吱。 顧儀裹緊了背上的毛裘,溫溫?zé)釤?,蕭衍又把她托高了些,她貼著蕭衍的后背,耳邊似乎能聽到他稍快的心跳,撲通撲通,與她的心跳韻律相合。 這段書里沒有的劇情,仿佛就是無端偷來的好時(shí)光。 心中如有一個(gè)花骨朵破冰而出,重見天日,奢望冬日里生出的一點(diǎn)點(diǎn)暖陽。 顧儀吸吸鼻子,鼓起勇氣道:“臣妾以后鶴發(fā)雞皮時(shí),還是會記起今日來的,陛下對臣妾的好,臣妾都會記住的!”即便以后出宮做了富婆,我也不會忘了你的! 蕭衍聞言微怔,嘴角輕揚(yáng),卻冷聲道:“顧儀,你最好都記??!” 他沉默了片刻,唯聞周遭雪花溫柔地飄落。 他低聲道:“好好待朕。” 這種近乎脆弱的祈求的語調(diào),令顧儀心折,胸中酸澀滿溢。 怎么辦,我好像要轉(zhuǎn)唯粉了! 第40章 三更 宮墻之上, 日光漸淡,飄飛白雪層染晚霞金輝,漫天飛雪若金箔紛紛墜落。 繡荷見趙美人已在窗邊立了多時(shí), 不由得出聲道:“美人,還在賞雪么,仔細(xì)眼睛, 還是莫要賞久了……” 趙婉午時(shí)便見到寶頂車輦離去,如今已近酉時(shí)。 顧婕妤和陛下去了何處? 她心緒難寧,敬事房雖是撤下了顧婕妤的玉牌, 可顧婕妤卻并非如后宮諸人以為的被皇帝棄之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