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啟差點(diǎn)被自己的口水噎了個(gè)正著，無言地看了這倆人一眼，悲憤想道：還能這樣？

    ——這都有人信？

    ——這還真就有人信了……

    越啟無語凝噎，在心里默默迎風(fēng)流淚，只嘆自己怎么就沒有如此好騙的弟弟meimei……

    第58章 身世   父子親緣，兩不相欠。

    東宮太子作別裴無洙和越啟后, 是裹挾著一身怒火去的承乾宮。

    鄭皇后一見是東宮太子來了，還笑著屏退四下的宮人，閑話家常般隨意道：“可瞧好了, 更喜歡哪一個(gè)？”

    “你父皇與本宮說, 這種事情，還是得聽聽你自己的意思才好……”

    “為什么李?yuàn)€還在里面？”東宮太子面無表情，直接冷聲質(zhì)問道, “兒臣明明向母后直言過, 不會(huì)選李氏女入宮?！?/br>
    “哦, ”鄭皇后臉上粉飾太平的笑容霎時(shí)消失了，只云淡風(fēng)輕地反問道，“那本宮可曾答應(yīng)過你了么？”

    東宮太子的臉色頓時(shí)變得非常糟糕。

    鄭皇后低下頭, 輕輕理了理襦裙上的云繡，微微嘆息了一聲, 神色寡淡道：“晏兒，你太急了……你比你父皇都還要心急。”

    最后半句, 似乎是回想起了真宗皇帝為了宓貴妃腆著臉來自己這里說李?yuàn)€婚事時(shí)那副荒唐可笑的姿態(tài)，鄭皇后的唇角莫名多了分無聲的冷笑。

    “孤絕不會(huì)娶李?yuàn)€，”東宮太子定了定神，不欲去深究鄭皇后這一句的深意，只言簡(jiǎn)意賅地重申了自己的態(tài)度，“隨母后你怎么選，孤不會(huì)娶她。”

    “沒有人讓你娶她, ”鄭皇后偏過頭, 似笑非笑地瞧著東宮太子復(fù)又冷靜下來的神態(tài)，輕聲道，“她還遠(yuǎn)遠(yuǎn)配不上……本宮留著, 只是想叫你有朝一日幸了她?！?/br>
    “至于未來你收或不收，那都是你的事兒了，”鄭皇后無所謂道，“隨你心意。”

    有那么一瞬間，東宮太子的臉上空白了一剎那。

    “兒臣不明白，”東宮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咬牙隱忍道，“為什么？”

    “為什么？”鄭皇后也輕笑著重復(fù)了東宮太子這一句，語調(diào)很是玩味，似笑非笑道，“那孩子長(zhǎng)得很漂亮……是不是？”

    東宮太子的臉色霎時(shí)變得極為可怖。

    “本宮也萬萬沒有想到，”鄭皇后輕撫裙裾，緩緩抬起頭來，興致盎然道，“你竟然會(huì)……本宮原以為，你往常只是對(duì)女色冷淡了一些，不成想，原來你心里竟是更好男風(fēng)一些么？”

    “晏兒，你現(xiàn)在還不是皇帝呢，”鄭皇后溫聲細(xì)語、好言相勸道，“你總得先給自己留給子嗣來，安朝臣的心，也安好你父皇的心?！?/br>
    東宮太子面無表情道：“兒臣聽不懂您在說什么?！?/br>
    鄭皇后見東宮太子這時(shí)候了都還對(duì)自己一味強(qiáng)撐著，不禁莫名覺得乏味，興致索然道：“聽不懂的話，不如問問你自己，你從小戴到大的那塊長(zhǎng)命玉牌哪里去了？”

    “本宮記得，那是你父皇費(fèi)了好大的心勁才叫人給你制出來的，你自小愛惜的很，本宮有一回幫你取下，差點(diǎn)找不見了，你還對(duì)著本宮發(fā)了好一頓的火氣……”

    “兒臣把那玉牌給五弟，是為了安他去北地赴藩的心，”東宮太子面無表情地沉聲道，“父皇喜愛五弟，想兒臣登基后也能善待他，兒臣這也是為了平衡……”

    “晏兒，”鄭皇后輕聲打斷東宮太子的慷慨陳詞，饒有趣味地問他道，“你看過自己瞧那孩子的眼神么？”

    東宮太子霎時(shí)噤聲。

    “你自己一定沒仔細(xì)看過，你父皇，一心一意想著兄弟和睦，且他本就是個(gè)濫情縱欲的性子，估計(jì)也不曾在意過這些，”鄭皇后悠悠然地以手支頤，好整以暇道，“但本宮不一樣，本宮是個(gè)女人，總要敏銳些，且母子連心……”

    “從小到大，你雖然沒有在本宮身邊長(zhǎng)過幾天，可你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縱然不說，本宮也鮮少有猜錯(cuò)的時(shí)候，是不是？”

    東宮太子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兒臣不明白，您為何非要一意孤行地認(rèn)為兒臣對(duì)五弟……”

    “你知道你看那孩子的眼神是什么樣子么？”鄭皇后憐憫地看著東宮太子，輕聲道，“那與你三歲前，每次過來承乾宮，瞧著本宮的姿態(tài)……一模一樣?！?/br>
    ——俱是一樣的想要又不敢要，望之愈深，愛之愈切，卻反而情之更怯，不敢伸手。

    “晏兒，你是本宮唯一的孩子，本宮絕無心故意為難于你，”鄭皇后愛憐地伸出手來，撫了撫東宮太子緊繃的側(cè)臉，柔聲細(xì)語道，“那孩子你是絕不可能碰的，李家那姑娘，雖然舉止無端了些，好在還有那一張臉有可取之處……你幸她一次，斷了心里那點(diǎn)念想吧?！?/br>
    東宮太子緩緩偏過頭去，冷冷地俯視著鄭皇后面上溫柔慈愛的神情，一字一頓道：“絕、無、可、能。”

    鄭皇后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太子若是非要把話說得這樣決絕，”鄭皇后只覺索然無味，面無表情道，“那本宮也只好親自去找你父皇談一談了。”

    “就是不知道，待你父皇知道他寄予厚望的太子和他最寵愛的五兒子廝混到了一處，”鄭皇后譏誚一笑，冷聲威脅東宮太子道，“心里又會(huì)如何作想?！?/br>
    東宮太子僵立片刻，突然輕笑出聲。

    “母后，”東宮太子一掀下擺，緩緩跪在鄭皇后身前，抓著她方才撫摸自己的那只手，笑著迎上鄭皇后的眼睛，溫聲道，“你去吧，孤拭目以待……手心手背都是rou，你當(dāng)真以為，父皇知道了，就一定會(huì)害了她、而不是廢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