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姜式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這段評(píng)價(jià)，你都能忍住不問我是真是假嗎？”

    牧楚為垂眸：“姜姜……”

    “還是說你早就知道，只有我不知道?！?/br>
    那段文字添油加醋地寫出他私生活混亂，放蕩，洗過標(biāo)記，還墮過……

    —— tbc

    第125章

    “我又不是傻子，你不說，我就猜不出來了？”

    姜式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牧楚為像在罰站一樣，一言不發(fā)。

    “是那場(chǎng)車禍吧？”姜式又問。

    牧楚為像犯了錯(cuò)被抓包的小孩，垂著頭，雙手死死扣在一起，一個(gè)字都不說，咬著牙硬扛。

    姜式又笑了笑：“其實(shí)我夢(mèng)到了……”

    只是他那時(shí)候還不知道，夢(mèng)里破掉的小柿子究竟是什么，他甚至來不及看一眼它小小的圓圓的模樣，只記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的殘?jiān)?/br>
    什么都沒留下。

    他看著牧楚為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故作輕松地笑著說：“我又沒怪你?！?/br>
    “姜姜……”

    姜式縮回椅子里，仰著臉，抬起胳膊遮住雙眼，聲音悶悶的：“其實(shí)我都不知道該怪誰了，金予乘都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還能怪誰呢……”

    “怪我。”

    牧楚為沒敢去碰他遮住脆弱的那只胳膊，只能拉住他垂在腿上的另一只手，蒼白得沒有半分血色，牧楚為緊緊握住，攥在掌心，哪怕只是徒勞，也拼了命的想捂熱。

    窗外的雪漸漸停了，可雪花飄過的痕跡，還是結(jié)了冰。

    牧楚為蹲下身，趴在姜式腿上懺悔。

    “對(duì)不起，那時(shí)候的我，還沒能力護(hù)你們周全?！?/br>
    姜式甚至不敢低頭看他一眼。

    “寶寶怪我。”牧楚為哽咽了，“怪我沒資格做爸爸，所以走了，還帶走了我的痛覺?！?/br>
    姜式聽見寶寶兩個(gè)字，再也憋不住了。

    松開生生咬出鮮血的嘴唇，顫抖著，失聲痛哭。

    牧楚為將他擁入懷里，一下一下輕撫他的后背，沒多久，衣服就濕了一大片，涼得瘆人。

    他的姜姜，也不過二十出頭，自己都還是個(gè)稚氣未脫的孩子，要怎么面對(duì)如此殘忍的過去。

    牧楚為心疼，卻什么忙也幫不上。

    只能緊緊抱著姜姜，陪他哭，聽他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啞了，哭累了，還止不住地啜泣。

    “姜姜，你怪誰都可以。”牧楚為柔聲道，“但是不能怪自己，不準(zhǔn)自責(zé)，聽到了么？”

    牧楚為太了解姜式了，他性子暴躁，卻比誰都心軟。

    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傻乎乎的。

    “我他媽才不會(huì)怪自己??！”姜式一邊拿牧楚為的睡衣擦眼淚一邊痛罵。

    牧楚為摸摸他的后腦，輕聲哄：“乖?！?/br>
    “本來就怪你！”姜式紅著雙眼，抽抽搭搭地抹眼淚，“牧楚為！你怎么能讓金予乘這么欺負(fù)我！”

    他滿肚子委屈。

    不知所措地胡亂發(fā)脾氣。

    眼睛哭腫了，本就薄的皮膚發(fā)紅發(fā)燙。

    “我恨死他了?！蹦脸檎f。

    他把人抱起來，往房間走。

    空蕩蕩的走廊只有腳步聲，以及細(xì)碎的抽泣聲。

    房間沒開燈，牧楚為摸黑把姜式輕輕放到床上，低下頭，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小腹。

    “我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刻，就是醫(yī)生通知我徹底失去他的那一刻?！?/br>
    兩人額頭相抵，在黑暗中互相依偎。

    汲取那丁點(diǎn)兒微不足道的溫暖。

    “我留著金予乘這條命。”牧楚為的聲音沒了溫度，夜色隱藏了他眼中深不見底的狠戾陰鷙，“就是覺得，死太便宜他了，他不配。”

    “還有何翌。”姜式連呼吸都在打顫，身子不穩(wěn)，卻還是伸出手去主動(dòng)勾住牧楚為的后頸，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伏在牧楚為耳邊，低聲說，“別放過他?！?/br>
    姜式的寬容，不計(jì)較，都給他帶來了什么？

    他輕笑出聲。

    可一笑，紅腫的眼睛又酸澀了。

    “等我找到他。”牧楚為溫柔地抱住姜式，“這次，就不會(huì)只讓他丟一條舌頭那么簡(jiǎn)單了。”

    說出口的話就不那么溫柔了。

    姜式乖乖趴在牧楚為肩窩，帶著點(diǎn)鼻音，卻輕飄飄的：“金予乘馬上就要有室友了?！?/br>
    —— tbc

    第126章

    姜式自己不睡，也不讓牧楚為睡。

    他的眼尾，他的鼻尖，還紅著。

    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惹人疼惜。

    牧楚為摸上他的臉，指尖拂去他眼角還未落下的淚滴。

    姜式微微顫了一下。

    他像在報(bào)復(fù)自己似的……

    牧楚為看著懷里的人幾乎暈過去了還死死攀著自己的肩不肯放，既心疼又生氣：“姜姜，該睡了。”

    “我不。”姜式性子倔，講不聽。

    牧楚為拿他沒辦法，只好軟了語氣，討?zhàn)垼骸翱晌依Я搜?。?/br>
    姜式干脆翻身跪坐起來，霸道地說：“不準(zhǔn)?！?/br>
    牧楚為輕聲哄著：“別這樣了，好么？”

    姜式悶聲不說話，汗珠垂在發(fā)尾，晶瑩剔透，搖搖欲墜，最終滴落在牧楚為胸口。

    牧楚為無奈地嘆出一口氣，再一次縱容。

    可當(dāng)他抬起手，看見指尖鮮紅刺目的血跡時(shí)，他再也容不得姜姜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