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淼淼微微一笑，鎮(zhèn)定地說：“今日是休息日，嬤嬤們都在歇著。女兒做了一個荷包，想拿來給阿瑪。結(jié)果走到半道上，才想起來荷包沒拿，就讓云淡和雨濃回去拿了。”

    覺羅氏聽著張淼淼這套合乎邏輯的說辭，心里卻還是有些不信。

    “好了！”費揚古開口，不許覺羅氏再說。他轉(zhuǎn)頭看向安靜站著卻仍然顯得柔弱嬌美的女兒，“大妞，阿瑪知道你的孝心了。沒事的話，你就沒去吧。四阿哥這一次不論怎么選，都落不到一個好，不過這和咱們沒關(guān)系。你先回去吧。”

    “是阿瑪！”張淼淼剛開口說話就知道自己上了費揚古的當(dāng)。她如果真的什么都沒有聽到，肯定會追問四阿哥為什么會落不到一個好。

    張淼淼還是站在那里，覺羅氏卻氣得一把拽過她，在她臉上使勁戳了兩下：“你哪來的膽子過來偷聽！規(guī)矩都白學(xué)了嗎！你這個死丫頭！”

    “好了福晉！”費揚古阻止覺羅氏，對張淼淼說，“大妞，既然你已經(jīng)偷聽到了，那阿瑪問你，如果你是四阿哥，你會怎么做？”

    張淼淼一愣，幾乎想都沒有想，就說：“女兒不知道。”

    她不能回答。因為一旦她回答，她就被卷入紛爭了。從一開始，她就對這種朝堂后宮斗爭沒有一點興趣。她只想在四阿哥的后宅里舒舒服服的過完她的前半身，然后順順利利封后，過完她的下半身。這種事情，她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大妞！”費揚古面無表情看著張淼淼，“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是你自己選擇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么從今天開始，閉上你的眼睛，關(guān)上你的耳朵，不該聽的不要聽，不該看的不要看。”

    張淼淼無比乖巧地點頭。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偷聽！她又不傻！可她開掛了?。⊥黄凭殮庖粚又螅斈棵?。人還在院子門口呢，屋子里費揚古和覺羅氏的對話就自動鉆進了她的耳朵里。

    被動聽了全套的張淼淼當(dāng)即就想走，結(jié)果那個守門的奴婢春香就給她弄出聲音來了。

    “回去吧，以后沒事不要往主院來了?！辟M揚古朝張淼淼擺擺手，讓她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張淼淼看了一眼覺羅氏，這位當(dāng)家主母狠狠瞪了她一眼，說道：“聽你阿瑪?shù)?！?/br>
    張淼淼果斷轉(zhuǎn)身離開。

    覺羅氏看著她的背影，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費揚古拉過她的手，安慰她：“不要擔(dān)心，離大妞選秀還有幾年。你好好教，她總能明白的。”

    “嬤嬤們說她學(xué)規(guī)矩是學(xué)得又快又好，我以為她真學(xué)好了……誰知道她主意還是那么大。嘴上答應(yīng)不聽不看，可你看看她，連偷聽的事情都做出來了……”覺羅氏一肚子苦水，“老爺，我后悔了。咱們大妞這心性嫁給四阿哥，怕是不太合適?！?/br>
    “你不要杞人憂天?！辟M揚古心里也愁，張淼淼先是和自己親額娘耍心眼，再裝乖，接著又偷聽，最后言不由衷說以后不聽不看，怎么看都不適合嫁入皇家?？墒ブ茧m然沒有下，但金口玉言，他一個大臣難不成還抗旨不成？

    在費揚古和覺羅氏的擔(dān)心中，七月初九到了。

    四阿哥沒有被記到佟佳氏名下，相反，圣天子下旨立皇貴妃佟佳氏為皇后。聽說圣旨下來之后，四阿哥在皇后承乾宮外頭跪到自己昏厥才等來圣天子讓他回阿哥所靜養(yǎng)的口諭。

    就在四阿哥靜養(yǎng)的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初十那一天，剛剛成為皇后的佟佳皇貴妃在承乾宮去世，謚“孝懿皇后”。靜養(yǎng)的四阿哥收到消息之后，悲痛欲絕，在阿哥所里吐血了。

    小小年紀(jì)就吐血，是早逝的兆頭。

    費揚古收到消息之后越發(fā)愁眉不展。不知道四阿哥吐血的覺羅氏卻很高興，在她看來皇后薨逝，大家都要守國孝，這選秀就不會馬上辦了。如此一來，她就可以花多一點時間把她的獨女掰過來了。

    然而，她努力掰了又掰，都沒有掰過來。張淼淼還是那個樣子，表面端莊賢淑，內(nèi)里膽大包天。

    日子就在母女兩掰手腕中慢慢流逝。

    轉(zhuǎn)眼，到康熙二十九年了，孝懿皇后國孝過了，圣天子給四阿哥指了兩個格格。

    又轉(zhuǎn)眼，康熙三十年到了。圣天子下旨，大選。

    第8章 選秀之前發(fā)生的雜事

    圣天子下旨大選。哪怕沒有康熙二十八年時候的那個口諭賜婚，張淼淼也是要參加選秀的。

    因為她是滿人。

    自順治朝初次選秀開始，上頭就規(guī)定除宗室覺羅之女和有殘疾不堪入選者，不管是在京八旗，包括滿洲旗、蒙古旗、漢軍旗，還是外人旗人和駐防旗人，只要家中有適齡的女孩就都參加大選。

    張淼淼并不是一開始就意識到自己要參加選秀的，畢竟她還沒有滿十三歲，稱不上是適齡秀女。家里的阿瑪和額娘也沒有找人去牛錄額真“報選”，她也沒有被寫到正黃旗佐領(lǐng)的秀女單子上。

    但是上頭下了一道特旨，允許她不滿十三歲就參加今年的選秀。

    這個特旨一出，相熟的人家就都上門來賀喜了。大家都是聰明人，特旨一下，就都知道烏拉那拉家要再出一個貴人了。

    張淼淼被覺羅氏摁在自己的院子，哪里都不許她去，生怕她在選秀之前的節(jié)骨眼上再在親朋好友面前做出點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覺羅氏這樣的舉動到是真的合了張淼淼的心意。她是一點都不想去和那些親朋好友寒暄，她寧愿一個人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翻一翻話本，吃一吃廚房送上來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