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住，大概是想起白鶴眠當(dāng)過花魁，有些不知所措地端起了茶碗。

    “我倒是沒見過他?！卑Q眠不以為意，“就算遇見，我怕是也認不出他來?！?/br>
    “哪兒能見到他啊？”梁太太點到為止，“白少爺，那個陳月夜看中了一個歌女，成天去舞廳包場。”

    按照梁太太的說辭，陳副司令的獨子成天花天酒地，真正捧的卻只有一個歌女，說是逢年過節(jié)都會包場，也不管他爹在北方被各方勢力折騰得半死不活，一個人在金陵城混得風(fēng)生水起。

    反正他爹是四肢健全的副司令，足以讓他在金陵城里橫著走。

    白鶴眠見梁太太的模樣，像是還不知道陳月夜的死訊，便旁敲側(cè)擊：“我成婚那日，他來了嗎？”

    “誰，陳月夜嗎？”梁太太得到肯定答復(fù)以后，掩嘴笑，“白少爺，他沒來。您千萬別介懷，這種敗家子成日泡在舞廳里，您讓他來都是抬舉他！”

    “他時常住在舞廳里？”

    “嗯，據(jù)說有次陳北斗往家里寫了十幾封信，沒一封收到回信，氣得派人直接闖到舞廳里把陳月夜逮了出來。可惜不過幾天的工夫，陳月夜又被歌女勾去了魂，故態(tài)復(fù)萌?！绷禾覟?zāi)樂禍地說著金陵城里的富太太們才知道的秘密，聽她熟稔的語氣，平日里絕對沒少在背后說人的閑話。

    梁太太感慨：“白少爺，您說陳北斗只有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能不著急嗎？所以啊，他才娶了個年輕的三姨太，想趁早再要個孩子?！?/br>
    “他的三姨太懷上了嗎？”白鶴眠微彎了眼睛。

    “若是懷上，他還能這樣著急？”梁太太翻了個白眼，“白少爺，我跟你說，陳司令這樣的，娶十個都懷不上！”

    白鶴眠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為何？”

    陳北斗今年五十多歲，也不是沒有再有孩子的可能。

    梁太太卻反過來詫異地望著他：“陳北斗不行??！”

    白小少爺一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封二哥身上。

    陳北斗的不行是多年來生不出第二個孩子，而封棲松的不行則是……

    梁太太會錯了意，還當(dāng)他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憶，當(dāng)即訥訥道：“我真是太不會說話了。不過白少爺，您也別擔(dān)心，我家里有秘方，專治這方面的，您等我片刻，這就去背下來給您?！?/br>
    說完，也不等白鶴眠有所反應(yīng)，直接跑去找千山要紙筆了。

    剛巧封棲松搖著輪椅過來：“怎么了？”

    白鶴眠抱著茶碗，無端心虛，他摸過封二爺?shù)募一?，知道傳言不可信，可又不能直接?dāng)著封棲松的面說他和梁太太聊的內(nèi)容，只好支支吾吾：“她怕是有急事……”

    “正好，我這里也有事。”封棲松瞇了瞇眼睛，目光在白鶴眠發(fā)紅的耳垂上轉(zhuǎn)了圈，“我的警衛(wèi)員檢查洋樓的信箱時，發(fā)現(xiàn)了一封給你的信，要看看嗎？”

    白鶴眠眼前一亮。

    相好的給他寫信了。

    作者有話說：

    白小少爺：不行不行，封二哥再吃yào就要憋bào了！

    第18章 信物

    封棲松冷眼觀察著白鶴眠的反應(yīng)，將他的欣喜盡收眼底，滿心煩躁。

    明明在白鶴眠面前的人是自己，他想的卻是憑空捏造出來的“相好的”。

    封棲松擱在輪椅扶手邊的手微微攥緊，那顆從白鶴眠手里搶走的雨花石被他放在了貼身的口袋里。

    白鶴眠視雨花石為定情信物，封棲松又何嘗不是呢？

    可白少爺喜歡的永遠不會是他。

    “封二哥？”

    封棲松猝然回神，心里百轉(zhuǎn)千回，面上卻云淡風(fēng)輕：“不看看嗎？”

    “什么？”

    “信。”封棲松垂下眼簾，從懷里取出信，“我沒有看。”

    信封果然如封棲松所說那樣，完好地封著。

    白鶴眠糾結(jié)地望著封二爺，并沒有立刻把信封接下。

    他的確欣喜于相好的還記得自己這么一個人，但是簽下了字據(jù)，就該好好地扮演封二哥的男妻，不能與別的男人有絲毫的牽扯。

    而且白鶴眠總覺得封棲松的眼里有他讀不懂的情緒在醞釀，只要他接過信，這些情緒就會永永遠遠地埋葬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