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纓聲音不變：“你的兩個酒窩相距這么遠。” 說著單手變掌，又比劃了一下談君子的臉，隔絕了她的眼神：“你臉好小，你看我一只手全蓋住。”

    男生的手掌就在面前，談君子鼓起腮幫子沖他掌心吹了口氣：“你快走吧，一會兒教官又要罰我?！?/br>
    “那我走了，水壺我給你裝滿水了?！?nbsp;昌纓蹲下身，把手里的樹葉放在地上，又那顆小石子放在樹葉中央。

    “這是在干嘛？” 談君子問。

    “讓它陪你罰站，墊上一片葉子是怕它腳疼?！?nbsp;昌纓說的一本正經(jīng)。

    *

    軍訓能讓本不熟悉的同學們彼此迅速拉近距離。每天同吃同練同洗澡同睡覺，在這夏天熾熱的尾巴里，談君子秦阮書和袁果變成了打打鬧鬧的好朋友，兩人的小團體引入了新的伙伴。秦阮書每天和袁果斗嘴，然后每天生一肚子氣。她作為所向披靡的學神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挫折（郁謀除外）。

    去澡堂洗澡的時候，那種大空場澡堂，兩長排淋浴頭，淋浴頭之間連個隔板都沒有，大家都赤|luo相見。

    秦阮書和談君子脫掉衣服，袁果不禁感慨：“你倆xiong都好大啊。而且還白|花|花的?！?nbsp;她問過了，兩人都是C，就袁果A減，在她倆跟前像個小學生。

    秦阮書站在淋浴頭下，踩著出水踏板，低頭往頭上揉著洗發(fā)水泡沫：“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惡心，什么白|花|花的……”

    談君子在澡堂笑出鵝叫，然后水灌耳朵里了，單腳跳著往外瀝水：“你多喝豆?jié){，我聽說吃酒釀臥蛋也豐xiong的。”

    袁果湊過來：“真的管用嗎？你試過？” 她看著談君子邊跳著，xiong前邊抖動著，覺得晃眼，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便想起昌纓，心里暗自感慨昌纓這條狗未來真是有福氣了。

    “我看報紙養(yǎng)生版說的，我沒試過?！?nbsp;談君子彎腰擦著頭發(fā)。頭發(fā)擦得差不多了便開始穿衣服。

    “你這么說更氣人了，言外之意你是靠基因?！?nbsp;袁果評價道。

    “是的！哈哈哈哈哈！” 談君子洗好澡：“我出去等你倆，這里有點悶?！?/br>
    談君子拎著洗漱包站在澡堂門口，時不時拍一拍腿上的蚊子。

    傍晚小風習習，宿舍區(qū)這邊兒都是走來走去的學生，好多都去小賣部買零食回來。昌纓和劉戡兩個老干部踩著人字拖慢悠悠走過來洗澡。

    走過談君子身邊，昌纓停下，伸出手：“你沐浴露借我一下?！?/br>
    “哦，給你。” 談君子低頭從洗漱包里抽出沐浴露：“你的呢？”

    “我的用完了?！?nbsp;昌纓說的面不改色。

    然后兩人走進男生浴室門，門關(guān)前劉戡和昌纓說：“我壓根兒沒帶，也借我用一下。我也想香噴噴?！?/br>
    男浴室門被帶上，昌纓：不行。

    *

    有天晚上，談君子剛睡深，就被人搖醒。睜眼一看袁果扒在上鋪的梯子上，正晃著她手臂。

    談君子壓低聲音：“你嚇我一跳！干嘛?。俊?/br>
    袁果就露出顆頭在上鋪，說：“我要上廁所！你陪我去呀？”

    談君子緩了緩神，掙扎著翻了個身坐起來：“那你從梯子上下去，我要下來?！?/br>
    兩人走在沒有開燈的走廊，袁果揉著肚子：“我可能快來月經(jīng)了?！?/br>
    談君子看她：“你怎么知道？”

    袁果說：“我就是知道。” 看談君子一臉擔憂，就解釋道：“我月經(jīng)不規(guī)律，有時候一個月來兩次，有時候半年才來一次。但每次來之前都疼的不行?！?/br>
    談君子“啊”了一聲：“怎么會這樣？我一般也會在第二天痛經(jīng)，不過過了第二天就好了?！?/br>
    袁果搖頭：“我比你嚴重得多，是那種疼到打滾兒的那種?！?/br>
    談君子拉著她手臂，袁果又瘦又小，手臂就跟小木棍兒一樣：“那你去醫(yī)院看過沒？”

    袁果沒說話。談君子又拉她一下：“問你呢？你這種得去醫(yī)院看?！?nbsp;談君子從小到大的衛(wèi)生知識基本都是她從報紙養(yǎng)生專欄看來的，有時候昌纓mama也會給她講一講。

    “和你說個秘密啊，你不要告訴別人?！?nbsp;袁果想了想，湊到談君子耳邊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談君子停下腳步。袁果說完則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繼續(xù)往前走。然后看談君子站在走廊中央一動不動，袁果又走回來拉她：“走啊?！?/br>
    談君子皺著眉頭：“那你爸現(xiàn)在呢？你應(yīng)該去報警！”

    袁果若無其事：“這是我十歲之前的事，他幾年前死了。”

    談君子被這個轉(zhuǎn)折驚到了，睜大眼睛：“你……干的？”

    袁果笑得腰都彎了：“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又不是演電視。只能說老天有眼吧。他是因為酗酒過量?！?/br>
    “噢?！?nbsp;談君子聲音有點悶。她沒遇過這種事，不知道要說什么。而更讓她困惑的是袁果的態(tài)度，她云淡風輕，說起這些事就像說別人的遭遇一樣。

    袁果看著談君子，走廊里只有月光，談君子一雙眼睛烏沉沉的，但又很亮，她是真的在擔憂她。

    剛剛袁果其實是一時沖動把自己的事情告訴談君子的，這些她從沒想過會和別人講。但她覺得談君子身上有一種氣質(zhì)，就是莫名讓人信任，讓人想接近，想要成為她的朋友然后被她關(guān)心。

    “你想要我抱抱你嗎？” 半晌，談君子張開手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