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澈嘴里的rou嚼了一半，嗤嗤笑了起來：“你還吃不窮我?！?/br>
    姜周鼓鼓腮幫，重新坐回了座椅上：“這樣不好，這次我請你吃?！?/br>
    蒼澈咬著鐵筷，聽姜周這么說笑得不行：“我工作了，你還是小孩?！?/br>
    “我不是小孩，”姜周一聽這話頭都疼，“你跟小孩談戀愛，你是變態(tài)嗎？”

    蒼澈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重新睜開：“是，我就是變態(tài)?！?/br>
    姜周和他對視片刻，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滿意了？”蒼澈問。

    姜周臭德行地坐直了身子：“還行?！?/br>
    一頓飯吃完，姜周下午還有一節(jié)課要上。

    蒼澈把她送回了樓下，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姜周鬢邊的發(fā)卡。

    “換一個?！彼咽终普归_，掌心躺著一個銀白色的蝴蝶結(jié)發(fā)卡。

    姜周頓了一頓，垂眸看了好一會兒才撿起那只發(fā)卡。

    沒等小姑娘開口問，蒼澈就主動交代：“我去買的?！?/br>
    姜周用拇指搓了搓那個蝴蝶結(jié)：“哦，不是不進那種店嗎？”

    蒼澈把姜周散在肩膀上的發(fā)絲理好：“這么記仇？”

    “我可會記仇了，”姜周把發(fā)上的珍珠發(fā)卡取下來，換上這只蝴蝶結(jié)發(fā)卡，“你以前干的那些壞事，我現(xiàn)在還記著呢。”

    蒼澈揉了揉姜周的后腦勺：“真可怕。”

    “我走了，”姜周轉(zhuǎn)身走開一步，“你晚上要準(zhǔn)時來接蒼小寒哦?！?/br>
    蒼澈“嗯”了一聲：“去吧?！?/br>
    姜周擰著身子，撅起嘴巴幽怨地看著蒼澈：“那我走了?！?/br>
    蒼澈笑了起來，他偏了偏臉，像是非常無奈地張開手臂：“嗯？”

    姜周像個彈簧似的瞬間彈了回來，蹦蹦跳跳把蒼澈抱了個滿懷。

    “晚上見?！?/br>
    “嗯?！?/br>
    -

    姜周今天早上上了兩小時的班，按理來說下午四點上完前兩節(jié)課就可以回去了。

    但是她想起晚上和蒼澈的約定，硬是在辦公室活活等上了兩個半小時。

    等到六點半放學(xué)后又再小李老師震驚的目光中和蒼澈牽著蒼寒離開了。

    “我怎么感覺李老師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鄙n澈說。

    “哦，”姜周面無表情道，“我跟她說你是我男朋友?！?/br>
    蒼澈：“……她怎么說嗎？”

    姜周：“問我為什么想不開?！?/br>
    蒼澈：“……行吧?！?/br>
    蒼寒被兩個人一人一邊牽著手，走在他們之間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

    “吃什么？”蒼澈問。

    “回家吃吧?！苯苷f。

    “替我省錢？”蒼詫異地笑了笑，“我們回家可沒得吃?！?/br>
    “你不會做飯嗎？”姜周問，“你也不能讓蒼小寒跟著你天天在外面吃啊。”

    “我讓他在學(xué)校吃啊，”蒼澈一提蒼寒胳膊，“我一個人在哪都能吃?！?/br>
    他一個糙老爺們，有飯局就擼袖子跟人喝幾杯，沒有就自己在路邊在攤子上吃點，就算再不濟沒時間，一桶泡面兩顆蛋，蹲墻邊上也能解決。

    “我會做飯，”姜周低著頭，正拉著蒼寒走路，“不太好看，但是味道還行?！?/br>
    蒼澈勾了勾唇，看著路前慢慢走著：“那挺好啊…”

    他呼出的熱氣在面前凝成白霧，很快又消散開來。

    三人的影子逐漸被路燈拉長，又隱于黑暗。

    蒼澈走在最邊上，他的個子高，總是最先消失的那個。

    等到下一個路燈的影子出現(xiàn)，另一邊的姜周還有上一個薄薄的陰影。

    蒼澈抬頭去看昏黃的路燈，竟然在燈光下看見了飄飄點點的雪花。

    “下雪啦？”姜周舉高手掌，驚喜道，“新年初雪！”

    “是嗎？”蒼澈也抬手去接。

    突然，他的手上被放了一雙黑色的羊毛絨手套。

    “很久很久以前說要給你買的，”姜周卷卷自己搭在耳邊的發(fā)梢，“今天才給?！?/br>
    這是她一下午沒事，跑去商城臨時給蒼澈選的。

    蒼澈握住那雙手套，借著燈光垂眸去看。

    “我要七年才能畢業(yè)，”姜周也低著頭，按著地磚一步邁兩格，低聲道，“你…再繼續(xù)等等我，行不行？”

    “七年啊…”蒼澈長舒了口氣。

    “嗯，”姜周抬頭看向他，“七年…”

    蒼澈把手套裝進口袋里，也對她笑了笑，“好?！?/br>
    暖黃色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

    雪花紛紛揚揚，輕輕落在姜周鬢角的蝴蝶結(jié)發(fā)卡上。

    她覺得蒼澈分明在笑，可是目光卻似乎又那么悲觀。

    就像是說了什么臨別的話，再也不能見一樣。

    蒼澈把蒼寒仰著的臉按下去，在姜周發(fā)紅的眼角邊抹了一道。

    “別哭?！?/br>
    “沒哭?！?/br>
    冬天真的來了。

    -

    姜周回了家，還沒進門就開始低頭戳手機。

    周虞坐在客廳里，手拿雞毛撣子對著茶幾就敲了幾敲。

    “給我過來！”周虞表情嚴(yán)肅，像是有大事發(fā)生。

    姜周把那條“平安到家”的信息發(fā)給蒼澈，這才換了拖鞋走到茶幾邊上：“怎么了？”

    “剛才，我從外面回來，”周虞說一個詞就頓一下，把氣氛拉到了最嚴(yán)肅，“看到你跟一個男的走一起，還牽了個小孩。”

    姜周瞬間了然。

    這段時間周虞每天都要跑好幾家貧困戶調(diào)查，又是哈都弄到很晚才回來。

    這估計是剛才在路上正好遇到她和蒼澈了。

    還好還好她和蒼澈分開時礙著蒼小寒在場沒干什么別的事，不然現(xiàn)在周虞的雞毛撣子估計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先別急著罵我，”姜周把書包取下來，像是已經(jīng)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zhǔn)備，“你聽我把事情給你說一遍，行嗎？”

    周虞一挑眉，把雞毛撣子往沙發(fā)上一拍：“行，你說，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給我吹出一個什么長恨歌來?！?/br>
    姜周神吸了一口氣，大致把她所知道的蒼澈說給了周虞聽。

    她向來心直口快，小時候有什么事情總是在心里藏不過三秒，興奮地全告訴姜月城。

    之后她長大了些，姜月城也離開家里。

    姜周也還會在中午晚上吃飯時和周虞說一說班里發(fā)生的事情。

    蒼澈可以說是她藏得最深的一個秘密，可是現(xiàn)在她也沒什么繼續(xù)藏著的必要了。

    既然他答應(yīng)了自己，那姜周就要一直賴著他。

    周虞和姜月城是她最親的人，她不想隱瞞蒼澈的存在。

    姜周挑了些她覺得能說的說，沒把蒼澈的病說出來。

    周虞聽了之后，沉默良久。

    “倒也是個苦孩子?！彼袊@了一聲。

    看自己老媽火氣見消，姜周松了口氣：“所以我一直覺得他很厲害?！?/br>
    “可是這關(guān)你什么事？”周虞語氣又變得強硬起來，“趕緊給我斷了。”

    姜周被這突然的轉(zhuǎn)折給打的措手不及：“不是，你怎么突然就這樣了？”

    “不行，”周虞用雞毛撣子在姜周肩上敲了敲：“我不同意這人，給我斷了。”

    “什么?。　苯軞獾脧纳嘲l(fā)上跳起來，“我談戀愛，我管你同不同意。”

    周虞也來了脾氣：“你媽不同意，我看你敢談？！”

    “你莫名其妙！”姜周轉(zhuǎn)身就回房間，“我已經(jīng)跟他談了，不分手！”

    “姜周你敢！”周虞在她身后道，“你不說，我?guī)湍阏f?！?/br>
    姜周腳步猛地一停，轉(zhuǎn)過身來：“你干嘛啊！你說什么說！”

    “我跟你說白了吧，”周虞雙臂抱胸往沙發(fā)上一坐，“這人我看不上，就算他多可憐，那也不行?！?/br>
    “我談戀愛，我看得上就行?！苯苎劭艏t了一圈，“你別去找他。”

    “你要繼續(xù)我肯定會找，”周虞說，“你不斷了我就幫你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