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這大晚上的, 誰會趕著車往外跑? 丁顏擰著眉,繼續(xù)趕路。 車子畢竟比人走的快, 很快的, 那輛車子就拐了個彎, 朝著丁顏這邊走了過來。 拉車的不是馬, 而是一頭小毛驢, 車轅上綁了根桿子, 桿子上挑了盞氣死風(fēng)燈。 車上連趕車的一共坐了4個人,兩男兩女, 趕車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另外3個人, 看著也都是四五十歲的樣子。 車子很快到了丁顏身后,丁顏瞟了車上幾人一眼, 然后往路邊靠了靠, 給車子讓開路。 車子卻在她身邊停下了, 車上一個婦女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姑娘,這大晚上的,你去哪兒啊?” 丁顏掃了她一眼,沒吭聲。 另一個婦女,“這姑娘膽兒可真大,這烏漆麻黑的,還敢一個人往外跑, 也不怕撞著不干凈的東西。” 第一個婦女熱情的邀請丁顏,“姑娘,我們是去前面馬家窯,捎你一程吧。” 從楊家集去馬家窯,還確實經(jīng)過陳家灣。 丁顏,“我不坐,你們走吧?!?/br> 兩個婦女七嘴八舌的勸丁顏,“姑娘,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跟我們搭個伴吧?!?/br> “我們都是南邊七里營的,可不是啥壞人?!?/br> “我們不問你要錢?!?/br> …… 丁顏,“我看著你們這驢車是陰車,我咋敢坐?!?/br> 倆婦女愣了愣,然后一下變了臉,“你這姑娘咋說話呢,我們好好的車,咋就是陰車了,這不咒我們嗎?” “好心當(dāng)驢肝肺?!?/br> “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趕夜路,才想捎你一程,你竟然咒我們,這年頭好人可真難做?!?/br> …… 趕車的男人不耐煩了,“吵吵啥,人家不想坐就不坐,咋那么多事啊?!?/br> 另一個男人,“就是,趕緊走吧,還趕路呢?!?/br> 男人趕著車要走,丁顏卻攔住了他們,“不是讓我坐車嗎?那停下讓我上去?!?/br> “你剛不是說了,我們這是陰車,可不敢讓你一個大活人坐?!?/br> “就是,不讓坐了,你愛走路就走路,待會兒要是看到不干凈的東西了,也怨不著我們?!?/br> 說完催趕車的男人,“走了走了?!?/br> 趕車的男人輕輕揮動鞭子就要趕著驢車走。 丁顏,“你們前輩沒跟你們說過,半夜三更的,不要跟陌生人亂說話,萬一那陌生人是個天師呢?” 趕車的男人一見勢頭不對,一甩鞭子,趕著驢車,繞過丁顏就想跑。 “死都死了,還在陽世晃悠,還膽敢招惹生魂,膽兒夠肥的!”丁顏手指翻動,飛快畫了個鎮(zhèn)鬼符,然后朝著車上的四人就彈了過去,4人頓時如被雷擊,癱在了車上。 丁顏,“豬腦子,也不想想,我要是普通人,這三更半夜的,我敢一人在路上走?說,想把我拉到哪兒去?” 4個鬼是咋也沒想到,他們就是看天黑了,出來遛遛彎,咋就碰到了一個天師,還是這么年輕的一個天師,他們都要后悔死了。 “大師,我們就是閑的慌,想找個樂子,就跟你開個玩笑,真沒想把你拉到哪兒去,剛才我們都說好了,你要真上車的話,我們就說驢受驚了,然后把車趕跑,不讓你上,大大師,就是借我們一千一萬個膽兒,我們也不敢讓個大活人上陰車?!?/br> “對對對,我們是頭一回出來,以前也從來沒干過害人的事,要不然,叫我們下十八層地獄,油鍋炸,零刀剮。” …… 4個鬼賭咒發(fā)誓,生怕丁顏一個不高興,就施符讓他們魂飛魂散。 要不是這會兒動不了,他們非爬起來給丁顏磕頭不可。 丁顏早就看出來他們4個鬼身上沒有業(yè)障,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才給他們讓路。 世上陰魂那么多,只要不為非做歹,她都不會管,地府又不給她發(fā)工資,她干嘛要多管閑事? 哪知這4個不長眼的,非要往她手里撞。 不過剛才能放他們走,這會兒卻不能了,有一就有二,萬一下回他們再隨便跟人逗樂子,還不把人給嚇?biāo)馈?/br> 丁顏,“是魂飛魄散還是超度了你們,倆選一個,哦,是選超度是吧,還挺識趣,那我就辛苦送你們一程吧,放心,我也不問你們要錢?!?/br> 4個鬼,“大師,等等,我們還沒……” “選”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丁顏就已經(jīng)念經(jīng)給他們超度,4鬼連同那輛驢車越來越淡,直至再也看不見。 丁顏拍了拍手,嘆了一口氣,心說一下超度4個鬼,還一分錢都拿不到,又白白做了回義工。 也不知道天道記不記得給她記上一筆功德。 超度了4年倒霉鬼,丁顏繼續(xù)趕路,結(jié)果走著走著,就看到前邊有手電筒照了過來,她還聽到了腳步聲。 這次她沒有感覺到陰氣,應(yīng)該是個大活人。 死人她不怕,活人她也不怕,所以她迎著那人走了過去。 腳步聲漸漸的清晰了,聽著有點(diǎn)熟悉,丁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試探著喊了一聲,“陳瑞。” 對面有人應(yīng)了一聲,還真是他! 丁顏簡直驚呆了,他不是去青市了嗎,按原劇情,他至少要明天才能回來,咋今天就回來了,而且這大晚上的,還找到楊家集來了! 丁顏真慶幸自己剛才把那4個陰魂給超度了,要不然,讓他們遇到陳瑞,指不定會出啥事呢。 丁顏驚訝得都忘繼續(xù)往前走了,陳瑞聽著丁顏這邊沒動靜了,還以為她怎么了,急促的朝著這邊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她,“顏顏!” 顏顏?難道不應(yīng)該叫孩兒他娘嗎? 不過叫孩兒他娘好象更囧。 不過從他叫她名字上就知道,他跟那個人長的再象,他也不是那個人,因為那個人只會嚴(yán)肅著一張臉,一板一眼的喊她“丁顏”,從來都不會這么親昵的喊她“顏顏。” 陳瑞跑的快,已經(jīng)跑到了丁顏跟前,見丁顏站那兒不動,嚇了一跳,拉著她焦急的問她,“怎么了?” 丁顏回過神來,“沒事,就是奇怪你咋突然過來了,一時沒回過神?!?/br> 陳瑞松了一口氣,“事兒辦完了,就回來了?!?/br> 下午破了案,該交接的都交接好后,他就匆匆的趕回來了。 跟以前不一樣,他現(xiàn)在心里有了牽掛,沒事了就想趕緊回家。 他回到家才知道丁顏來楊家集了,他二話不說就來楊家集找人了,還好,正好給他碰上了。 見了面,知道丁顏平平安安的,他就放心了。 陳瑞握住丁顏的手,“走吧回家。” 丁顏下意識的就想抽出自己的手,結(jié)果抽了一下沒抽出來,陳瑞反而握的更緊,“天黑,看不清路,我拉著你,別摔著了?!?/br> 被一個大男人握著手,丁顏覺得怪別扭的,不過人家摸黑過來找她,她也不好矯情的非要把人家甩開,只好別別扭扭的被陳瑞牽著回陳家灣。 陳瑞,“怎么突然來楊家集了?”他回到家,一聽丁顏來楊家集了,也沒顧上問他娘丁顏來楊家集干什么,就急匆匆的來了,這會兒見丁顏平平安安的,才想起來問這件事。 丁顏,“有個親戚家有點(diǎn)事,我過來幫個忙?!?/br> 陳瑞想著應(yīng)該是丁顏娘家那邊的親戚,就沒追著問下去,只叮囑她,“以后再有這種事,天黑就別回家了,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br> 丁顏嗯了一聲。 陳瑞話本來就少,丁顏是不知道說啥好,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默。 丁顏倒想跟他談?wù)勲x婚的事,這夜深人靜的,又只有他倆,正合適談離婚的事。 只是大老遠(yuǎn)的,人家剛回家就來找她,她卻跟人家提離婚,感覺場合時機(jī)都不對。 可一直不說話也怪尷尬的,丁顏便咳了一聲,“欸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問完就覺得自己可真是太會聊天了,月黑頭的夜里,寂靜無人,鄉(xiāng)間小路,路兩邊還隱隱能看到不少墳,好象還有新墳,墳頭上還插著白幡,在夜風(fēng)中飄飄蕩蕩。 這種氛圍下,她跟人家聊鬼,可真應(yīng)景。 好在陳瑞也不是一般人,他是干刑偵的,辦的都是大案要案命案,死人雖說不是經(jīng)常見吧,時不時的也能見上一兩個,前幾天楊家集死的那個楊東成,被砸的死rou模糊,他這次去青市,也看到了兩個死人,所以并不害怕,當(dāng)然了,主要是他也不信世上有鬼。 他以為丁顏害怕,便寬慰她說,“世上沒有鬼,所謂的鬼怪,都是人根據(jù)自己的想象編造出來的?!?/br> 說是這樣說,還是把丁顏往自己身邊拉了拉,然后把丁顏的手握緊了點(diǎn)。 丁顏,“哦?!毙睦飬s想,如果讓他看到新墳?zāi)莾?,那個飄來飄去的老太太,不知道他會是啥反應(yīng)? 人死了都有魂靈,只不過大部分魂靈,死后三天之內(nèi),基本都會去陰曹地府報道,只有極個別的,象趙艷玲這樣的,因為心里有執(zhí)念,才會在陽世逗留。 還有就是一些新死的,象剛才那4個陰魂,還有新墳?zāi)莾猴h來飄去的老太太,都是新死不久的,還有點(diǎn)留戀陽世,不舍得走。 雖然那個老太太是新死,看著也不是惡鬼,丁顏還是默默念經(jīng)給老太太超度:死了就趕緊走吧,還留在世上,萬一哪天跟趙艷玲那樣,舍不得這個舍不得那個,或者是跟那4個陰魂一樣,隨便找人逗樂子,還不把活人給嚇個半死。 陳瑞怎么也不會想到,就這么片刻功夫,丁顏已經(jīng)超度了一個他所謂的人編造出來的陰魂。 丁顏想到了程曼曼說的事,“有件事,想請你們幫著查一下?!?/br> “什么事?” “楊家集有個叫程秋分的,原名程曼曼,長期被男人虐待,前段時間喝農(nóng)藥死了,她是75年被拐賣過來的,老家南省東來縣,她爸叫程東海,她媽叫汪玉茹,都是東來縣地質(zhì)隊的職工,把她拐賣過來的是牛村的牛光柱,我覺得這個牛光柱,肯定不是一個人在干這種事,很大可能是一個團(tuán)伙,說不定現(xiàn)在還在干著拐賣婦女兒童的勾當(dāng),所以想請公安局幫著查一下?!?/br> 時間久遠(yuǎn),再加上那個黑市胡同七拐八彎的,程曼曼已經(jīng)記不清騙她進(jìn)院子的老太太是哪一家了,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牛光柱,順著這個牛光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個程曼曼最后看到的干瘦男人,這個男人,是不是就是給牛春麗施禁錮符的那個?如果兩人確實是一個人的話,那這個男人到底想干嗎? 目前看來,他就是想斂財,可誰知道他背后還有沒有其他目的,畢竟這個人,行事手法太過陰邪,實在不象是個正經(jīng)的玄學(xué)中人。 拐賣婦女兒童,不管在哪個年代,都是被嚴(yán)厲禁止的,陳瑞嚴(yán)肅道,“明天我就叫人去調(diào)查?!?/br> “如果查到一個年紀(jì)大概四十來歲,瘦巴巴的男人,你跟我說一聲,我想見見他?!?/br> 陳瑞疑惑道,“你認(rèn)識他?” “不認(rèn)識,就想問他件事?!?/br> 丁顏怕陳瑞追著問別的,便轉(zhuǎn)移了話題,“你來的時候,小寶睡了嗎?” “已經(jīng)跟娘睡了?!?/br> “鬧了嗎?”小寶現(xiàn)在很粘她,尤其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要她摟著才睡,雖然她來楊家集的時候,事先跟小寶商量過了,可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指不定天黑了想娘了就要鬧騰。 陳瑞撒了個謊,“沒鬧?!辈殴?,不過這話不能說,要不然,丁顏回去了肯定要把小寶抱回他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