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醉意全都消失了, 猛的推開霍景霆, 連連后退了幾步,大驚失色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震驚無比的看著霍景霆。 “你, 你你你……”你了一長串, 卻像是舌頭打結(jié)了一樣, 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視線看向大殿的門口, 沒有任何猶豫, 跌跌撞撞的跑向大殿的門口,用力的推著大殿的門,卻怎么推都推不開。 如同身后有洪水猛獸一樣, 驚慌失措的拍著大門:“開門, 給寡人開門?。?!” 霍景霆剛剛所做的就如同是讓沈容遇上了尸體尸變了的喪尸一樣,一樣的詭異驚悚,一樣的令人毛骨悚然。 門外的人左右相顧,有人躊躇不前,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開門,可想想大王和霍將軍即將成婚了,以后霍將軍就是王夫,若是真的吵起架來,他們應(yīng)該幫誰?這一想,更是不知道去開門還是不去開。 沈容拍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來開門,停了動作,轉(zhuǎn)身,背部緊緊的貼著大門,警戒看向那個一動不動的雕塑,不,是一動不動的霍景霆。 霍景霆依舊維持著被沈容推開時的動作,似乎是自己都被自己所作所為嚇了一跳。 許久之后,霍景霆轉(zhuǎn)身看向沈容,眼中有不可置信,有驚訝,有疑問,有不明白,各種交雜在一起,極為的復雜。 “你,你別過來!”沈容朝霍景霆大吼,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被霍景霆那么一嚇,怎么能不清醒! 這世上最失算的事情就是你想要算計別人的時候,自己也不小心掉入了自己挖的深坑之中,和被自己算計的那個人大眼瞪小眼。 沈容不知道,腦子里面什么也想不了,讓她驚慌害怕的不是被人強吻了,而是強吻她的人不是別人,是霍景霆! 霍景霆是誰,他會做出強吻別人的事情,那就是和尸變一樣,是一件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霍景霆也是一個我之后,卻也一樣不知道說什么。 他為什么會如此?只是聽到那一席話,自然而然就這么做了。 “別跟寡人說話!”霍景霆在沈容的眼中就是一個黑臉煞神,怎么說也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但突然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突然從九重天上摔下來,變成了一個凡人,落差很大,也很恐怖。 從來只有她調(diào)戲霍景霆的份,今天她卻被調(diào)戲了! 霍景霆抬步向沈容,沈容卻是立馬從門前竄開,跑到了窗口前,一推,窗開了,想要從窗戶爬出去,奈何窗高腿短,小長腿一直都夠不上窗臺,幾乎都要急哭了出來。 啊呸! 以前爬墻爬樹這種事情都干得挺利索的,為什么現(xiàn)在連爬個窗都爬不了?! 霍景霆手握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看著沈容那驚慌失措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最終,走到了沈容的身后,看不下去,雙手握住了她的腰,一提。 沈容全身上下頓時僵硬得像一塊石頭,不知所措。 “你不是要出去?”霍景霆問。 聞言,沈容猛的反應(yīng)過來,在霍景霆這兇手的助力之下,跳出了窗外,撒開腳丫就跑,頭也不回。 當韶華殿的宮女內(nèi)侍看到自家大王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人追了過去,也有人看著大殿,都不知所措,你推我,我推你,誰都不敢去打開大殿的鎖,畢竟霍景霆還在里面,最后還是年紀最小,膽子最小的被推去了開鎖。 兩腿發(fā)軟,雙手不停的打顫,開了許久,鑰匙才對上鑰匙孔,才把鎖打開,門開,霍景霆就站在門前,面無表情。 小內(nèi)侍看到霍景霆,許是太過害怕,腿站也站不直,直接癱在了地上。 霍景霆低頭瞥了一眼他,問:“大王往哪走了?” 小內(nèi)侍想都沒想就出賣了自己大王,抬起手直指沈容方才逃跑的方向。 霍景霆往那個方向看了許久,也想了許久,還是沒有追過去。 沈容跑了許久,腳步才慢慢的停了下來,被風吹了一會,腦子也清醒了,顛顛巍巍的抬起手,摸著自己的嘴唇,腦子里面出現(xiàn)了一個極為讓自己恐慌的荒唐的想法。 霍景霆……該不是喜歡她了吧? 細想了這幾天的事情,先是在煙雨樓,再到把她從朝堂之上抱回了寢殿,這些……怎么看都不正常,壓根不像是霍景霆會做的事情。 難怪,難怪霍景霆會那么輕易的就接受了老魏王留下的遺詔,答應(yīng)和她成婚。 難怪那日在將軍府上,大臣的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并沒有勃然大怒,當時她就應(yīng)該懷疑的了。 霍景霆會喜歡她? 這個想法比起剛剛在大殿中被霍景霆強吻還來得更恐怖,她從未想過霍景霆會對自己有感覺,畢竟,當初他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難道是因為她兩番喝醉之后對他耍無賴,耍得他這二十七個年頭都沒拉過姑娘家的小手的老童男對她起了心思? 可對于霍景霆,她完全沒有應(yīng)對的方法,單單是想到他會喜歡她,她就渾身打顫,渾身的不自在,就好像是,霍景霆就應(yīng)該是她咄咄逼人的,對她兇神惡煞的,這種才會讓她覺得自在,覺得正常。 在霍景霆面前,她只有受虐傾向,被寵…… 想都不敢想! 連連拍了數(shù)次自己的腦袋,頗為后悔要借酒發(fā)瘋,明天要怎么去面對霍景霆? 難道笑著打招呼說——昨天睡得好嗎? 還是說當沒看見他這個人? 想了許久,沈容覺得沿用一貫的套路,就是當做什么都不記得了,該干嘛還干嘛! 沈容如此決定下去,等聽到了宮女說霍景霆已經(jīng)出宮了,才敢做賊似得回到自己的寢宮,洗了個臉,腦子脈路也清晰了起來。 她性子只是軟了些,卻不會影響到她的腦子,細想了半響,把整晚的事情串聯(lián)了起來,從自己開始喝酒開始,自己才喝了小半壺酒之后,宮女又端上來了一壺酒,到殿中無人,最后打不開大殿的門,也無人來開,頓時想明白了。 而這時青決也在殿中等著她。 看到青決,沈容很是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從殿外走進來。 “青決,別把寡人對你的信任都消磨殆盡,可好?寡人是不記仇,可你這樣算計寡人,只會讓寡人以后對旁人充滿了不信任?!?/br> 青決微怔。 “寡人知道你擔心霍景霆會中途變卦,亦或者是你擔心霍景霆即便與寡人成婚了都不能真心的對寡人,所以你才極力的撮合寡人和霍景霆,但寡人不蠢,也不笨,與霍景霆之間只然會分得清清楚楚,處理好和他的關(guān)系?!?/br> “大王,臣……” 沈容搖了搖頭,繼而道:“寡人上一次怕是沒有和你說清楚,有些事情,別做過了,越線了對誰都不好,能不能答應(yīng)寡人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讓寡人相信你最后一次?”沈容不記仇,也不想去記身邊人的仇。 沈容從來不把自己高高端起,當成一個站在他人之上的王,沈容也把真心拿出來對那些也拿真心來對自己的人。 “寡人乏了,你出去吧?!鄙蛉莩鄾Q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青決退出了大殿,關(guān)上了門,也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大王,你又怎么會知道臣擔心的并不是霍將軍,而是擔心你? 不久前,離辰說,魏國以后會出現(xiàn)兩個截然不同的命數(shù),都是因為沈容的出現(xiàn),若是興之,便是強國之首,若是衰之,魏國必亡。 這亂世中,對待亡國,有的國家有憐憫之心,只要同意同盟,成為附屬國,便不會亡,就像是現(xiàn)在的燕國一樣,但也有暴戾的,屆時百姓會淪為亡國奴,成為奴隸,被人買賣屠殺,貴族成為玩物,終其受辱一生。 對于亡國,青決深有體會。 斬截無孑遺,尸骸相撐拒。馬邊懸男頭,馬后載婦女。戰(zhàn)勝國的士兵瘋狂砍殺不留一人,死人的骸骨相抵交叉。他們的馬邊懸掛著男人的頭顱,馬后捆綁著搶來的婦女。這是在戰(zhàn)敗國最為常見的場面,也是最殘忍的。 他原不是魏國人,自己的國家覆亡,親眼看到了自己親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敵軍□□死去,看著自己的國家破滅。在戰(zhàn)亂時代,新國替舊國,大國滅新國,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在自己的國家覆亡之后,改朝換了代,百姓淪為奴隸,他就是其中一個,在奄奄一息之時,是被征戰(zhàn)了新國的老魏王所救。 那之后,他便是魏國人,生是魏國人,死亦是魏國人,終其一生報答老魏王,報答魏國,絕然不會再讓魏國再重蹈覆轍。 第三十九章 一步步來 沈容已有了對于那晚的應(yīng)對的對策, 便是假裝酒后失憶, 但卻不曾想這對策暫時用不上, 原因讓她有些反差。 因為霍景霆外表強悍, 堅不可摧, 但在男女感情之上, 內(nèi)心卻是嫩如剛剛冒芽小草一樣, 所以在第二日的早朝,霍景霆告了三日假,并未說明原因。 沈容松了一口氣得同時, 卻又很是無語,明明做出嚇人舉動的人是他,怎到頭來躲著人的也是他? 除卻霍景霆和沈容, 沒有任何人知道那晚在韶華殿的殿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而路蕓暮這八卦的時不時想從沈容口中探話,沈容嘴巴閉得極緊, 導致連續(xù)路蕓暮都自動侍寢。 這是沈容在被拆穿了女兒身之后第一次讓妃嬪侍寢, 一時之間, 風言又起――咱們的這個大王是不是這取向有點問題?那咱們的大將軍又怎么辦?! 別人怎么議論, 暫時還傳不到沈容的耳朵里, 她現(xiàn)在眼中就看到一個女人風情萬種的躺在自個的床榻上, 正目光炯炯的看這自己。 沈容走了過去,知道趕不走,就拍了拍床:“睡進去, 給寡人騰點地。” “小容容你真是越來越主動了?!甭肥|暮騰出了半張床給她。 主動的沈容:她才是變?yōu)榱吮粍拥哪莻€! 沈容一躺上來, 路蕓暮便湊了過來,手肘支在床褥上,撐著側(cè)臉,柔著嗓音問:“前晚到底是因為什么讓你落荒而逃?” 沈容閉上了眼睛,“寡人困了?!?/br> 很明顯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聞言,路蕓暮眼中有些許的擔憂,放下了手,躺在了沈容的床邊。 “今日也已經(jīng)是十六了,距離大婚之日就剩下十日了,你莫不是打算就這么一直下去?” 路蕓暮所說的她明白,也想過,只是當初想的時候,霍景霆在她的眼里就是誓死保衛(wèi)貞cao的那個人,但從前兩日來看,卻是著著實實的把她嚇懵了,她思想沒有這個時代這么保守,不過是被蜻蜓點水一樣親了一下,也不至于會被嚇得落荒而逃,只是這對方是那個禁.欲系的霍景霆。 “寡人雖然怕霍景霆,卻是相信他的為人,比起青決,還有你們……”沈容話略微停頓了一下,睜開了眼睛,側(cè)過頭看向路蕓暮,“寡人更加的相信他?!?/br> 路蕓暮一頓,“你還是在意我與青決算計了你的事情。” “不是在意不在意的問題,而是寡人能理解,卻接受不了?!彼阉麄儺斉笥?,他們卻當她傻子。 路蕓暮默默的不說話了。 兩人靜了半響,沈容看向床頂,有些無奈的道:“寡人會試著去接受霍景霆?!?/br> 那晚沈容徹夜未眠,都在想,霍景霆要是真的對她有意思,又是看中了她哪點?她又該如何面對? 后來想了想,他們原本就是要做夫妻的,他們這種關(guān)系也指望不了和離了,一過就是一輩子,但總不能一輩子都像是貓和老鼠一樣,夫妻之間或許有點感情才是好事。 “我發(fā)現(xiàn),容容你承受能力總是很強,明明就是個柔柔軟軟的孩子?!?/br> 聞言,沈容嘴角微抽,心道:要是承受能力不好,寡人不是被們這群人算計死的,就是被霍景霆給嚇死的。 “之前的事情,我容容你一個道歉?!?/br> 沈容搖了搖頭,“道歉就不必了,寡人就怕你們道歉道著就習慣了,一直算計寡人,好了該說的你都說了,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宮殿了?!?/br> 路蕓暮笑了笑,“回宮殿前,我想先去看看公子玉。” 沈容一怔,問:“這個時辰?” 路蕓暮坐了起來,跨過沈容,下了床,在整理衣服的時候轉(zhuǎn)回頭看向沈容,笑意漸濃。 “月黑風高夜,孤男寡女,難道不正是談情說愛的最佳時間?” 沈容:……就這么光明正大的給她戴綠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