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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份彩版小報賣半貫錢,一點也不為過。 蕭桐看司清湖垂眼沉默,煙眉輕皺,似是不太情愿,便扯了扯她的一角,哀求道:“清湖,你就幫幫我唄!你長這么好看,最適合做封面了?!?/br> 司清湖望著她可憐兮兮還撒嬌的樣子,雖然知道她那是裝的,但就是不忍心拒絕,沒好氣地笑了笑,“好啦,我答應你!” 旁邊的蕭椅把一切看在眼內(nèi),她的師妹,何時對蕭桐這么溫柔過?十有八九有情況了。 “嘖嘖!”輕輕地發(fā)出兩聲,蕭椅不由得搖頭嘆氣,終究是沒逃過! 一會,牙行的一個伙計走進來道:“當家的,對面裁縫鋪的張老板送衣裳來了!” 是第一期小報的廣告商送衣裳來了。 司清湖常年登臺演出,穿著的服飾也自然是東家準備的,蕭桐自然有她衣著的尺寸,與張老板談好合作后便把尺寸給了出去。 這會張老板做好了衣裳送過來,一會司清湖得穿上這身衣裳讓畫師畫在彩報上做封面。 蕭桐帶著司清湖往外面會客堂走去,而林一方也趕緊去把早就請好的畫師叫過來。 與張老板同來的還有她的女兒,蕭桐和司清湖向張老板打招呼,看著那衣著華貴,笑得八面玲瓏的女人,司清湖忽然想起來了,不正是那日在門外說她女兒喜歡女人,上趕著把女兒嫁給蕭桐的裁縫鋪老板么? 今日還真把她女兒帶上門了。 司清湖望著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孩,心里忽然像被一團棉花堵住了那般,有點難受。 這小報才第一期,成果如何猶未可知。那張老板就愿意花大價錢合作,也不知是看中商機還是看中蕭桐的人! 張老板把自己的女兒拉上前來給蕭桐打招呼,笑得像是推銷一樣,“鴛鴛,快來見過蕭當家?!?/br> 張老板的女兒張鴛才十六歲,長得小巧,看起來不到一米六,穿著自家裁縫鋪制造的深色繡花交領襦裙,倒是添了幾分成熟的氣質(zhì)。 張鴛捧著一身新衣裳走上前,蕭桐笑著揮了揮手,“張小娘子你好呀!” 誰知她根本沒注意到蕭桐,直奔到蕭桐身后的司清湖面前,露出了迷妹般的笑容,“哇,清湖jiejie,你好美呀!” 好尷尬,蕭桐默默地站到了一邊。司清湖瞥了一眼她吃癟的樣子,紅唇翹了翹,有點竊喜。 看來這個張鴛并不喜歡蕭桐。 張鴛眼里只有司清湖,興高采烈地攤開衣裳在司清湖身前比量,嘴里贊嘆不絕。 偕同張老板來的還有造型師,她和張鴛隨同司清湖回了閨閣,協(xié)助司清湖換好衣裳、整理好發(fā)型,等待畫師的到來。 后院已經(jīng)擺好了筆墨和畫板,林一方攜畫師來到。 畫師是林一方的友人,是個出身商賈家庭的閨秀,自小酷愛作畫,畫技精湛,大多時候是作畫自娛贈送友人,只有在朋友請求的時候才愿意接商業(yè)畫,收取的費用也是友情價。 那日聽林一方說要辦娛樂小報,想請人畫封面,她對服飾化妝之類的事物頗感興趣,于是便答應了幫忙。 沒多久,司清湖在靈兒、張鴛和造型師的陪同下款款行出來。 這是一種司清湖幾乎從沒穿過的風格,一襲交領襦裙,以上好的錦緞制成,看起來光滑柔軟,都是深色系顏色拼接,上面還繡著孔雀和花紋,繡工巧奪天上那織女,顯得十分端莊大氣。在裁剪上相當合身,裙擺不及地,她只穿著一雙繡花短靴。袖子也不窄不寬,穿起來悠閑舒適。 顯然,這是一襲適合大家閨秀出行的常服。 司清湖臉上略施了脂粉,涂了淺紅色的口脂,勾了個遠山眉。 黑發(fā)挽起一半,發(fā)髻橫貫一根鏤空蘭花朱釵并插著湖藍色的貼翠華勝。 明明是個生于市井的藝伎,穿上這一身華貴的衣裳卻毫不違和,儼然就是個官家小姐。 蕭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贊嘆道:“清湖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聽了蕭桐的夸贊,司清湖的臉又驀地一燙,羞赧得低垂了眼眸。 張老板更是滿意得合不攏嘴。 在眾人的稱贊聲中,司清湖按照畫師的要求,手拿一把蓮花圖案的團扇,裊裊娉娉地立在草坪上,顧盼生姿,眼中柔光百轉(zhuǎn)。 畫師技術純熟,不到兩個時辰便畫好了,不僅把司清湖的美貌、姿態(tài)描畫得淋漓盡致,還把最重要的服飾,不漏重點地畫了出來,在上色上竟也分毫不差。 這是參照模板,其余的小報,找別的畫師按著這幅畫就行了。 眾人都在觀畫驚嘆,蕭桐看著司清湖站了幾個小時,腿都快僵了,便趕緊搬了一張椅子到她身后,按著她坐下。 “辛苦你了?!?/br> 司清湖抬頭看著蕭桐,瀲滟的雙眸流露出眷戀。因這份體貼,她的心里像吹過一陣和風,暖暖的、柔柔的。 蕭桐果然還是喜歡著她,真好! 汴京坊間有許多畫工精湛的畫手,且收費公道,一幅人物畫只收取一百文。 彩報售半貫錢,即三百多文,除去畫工費和其余雜七雜八的費用,一份彩報還能賺六七十文。但彩報的目標不是這六七十文,而是商戶支付的大額廣告費。 最重要是把《花木蘭》小說帶入名門閨秀圈。 沒過兩天,黑白報和彩報同時發(fā)行,由于是第一期,印刷量相對保守。黑白報印了三百份,只售十文錢,書肆雜役拿到各大瓦舍里叫賣,很快便一售而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