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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妃的演技大賞在線閱讀 - 第13節(jié)

第13節(jié)

    御花園中處處成景,景隨步移。

    蒼松翠柏、瓊樓玉宇、石間池畔。

    坤寧宮、咸福宮、長春宮、景仁宮、永和宮、鐘粹宮,明明處處都美不勝收,可她偏偏覺得,這偌大的皇宮內(nèi)廷,空曠又清冷。

    走過千秋亭,便能瞧見儲(chǔ)秀宮。

    兩個(gè)人的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

    蘇菱抬手用指腹撫了一下新帝冠服上是蟠圓龍紋。很輕。

    蕭聿停下腳步,垂眸看著她道:“皇后在想什么?”

    蘇菱仰頭同他對(duì)視,心跳稍快,攥緊了拳頭。

    她故作隨意道:“總覺得這宮里有些空曠,也不知以后人多了,會(huì)不會(huì)熱鬧些……”

    都說女兒家的心思難猜,著實(shí)沒錯(cuò)。

    她在等他問為何,又在等著他反駁。

    可蕭聿只對(duì)她笑了一下。

    他的眉眼盡是風(fēng)華,望著你時(shí),好似真有幾分若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肆意。

    時(shí)間緩緩流逝,她的心跳漸漸平復(fù)。

    琉璃瓦上蟲鳴螽躍,他什么都沒問,也什么都沒答。

    只是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年的她何其天真,還不知帝王掌心溫?zé)幔娜绾?/br>
    這樣的淺白的試探,他怎會(huì)聽不懂。

    無非是,不想答罷了。

    思及此,她神色稍暗,唇邊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在這后宮里,誰把心交出去,誰便是瘋了。

    羅鶯婇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輕聲道:“秦jiejie可曾見過陛下?”

    秦婈搖頭道:“不曾?!?/br>
    羅鶯婇又道:“那你緊張嗎?”

    秦婈咬唇點(diǎn)頭,“是有些。”

    皇帝身邊的盛公公對(duì)小太監(jiān)道:“陛下已經(jīng)到了,準(zhǔn)備喚人進(jìn)殿。”

    小太監(jiān)直接名冊(cè)上的“甲”組道:“從這開始嗎?”

    盛公公抬手拍了一下他的頭,“你當(dāng)是看戲呢,還從頭看!咱家昨兒不是告訴你了,得從后往前?!笨戳俗詈玫?,誰還有心思看后面?

    小太監(jiān)立馬道:“知道了公公?!?/br>
    皇帝公務(wù)繁忙,無法挨個(gè)瞧這三百名秀女,盛公公便提議將這三百人依照初試和復(fù)試分為甲乙丙丁四級(jí),其中丁級(jí)的秀女有一百八十名,她們每二十人一組,依次進(jìn)入。

    不必說話,也不必行禮問安。

    只需在殿中央站上半刻足矣。

    若是皇帝沒有要單獨(dú)問話的,便統(tǒng)一撂牌子。

    一個(gè)時(shí)辰過去后,秀女們漸漸不安起來。

    丁級(jí)那一百八十位美人多是民間女子,皇帝一個(gè)都看不上便罷了,怎么連丙級(jí)進(jìn)去,都一聲留牌子都沒聽見?

    方才還人滿為患的絳雪閣前,一晃只剩下三十人。

    殿內(nèi),蕭聿坐在紫檀嵌云龍紋寶座上,低頭喝茶,高公公走到他身邊道:“皇上,接下來是何尚書之女。”

    男人、“嗯”了一聲。

    小太監(jiān)在外傳喚后,何玉茹繞過紫檀邊座嵌玉花卉紋座屏,站好,深吸一口氣福禮道:“陛下萬福金安?!?/br>
    “抬頭”蕭聿沉聲道。

    何玉茹輕抬下頷,雪白的頸在男人的注視下瞬間泛起紅暈。

    須臾過后,蕭聿道:“留牌子?!?/br>
    話音一落,何玉茹似脫力一般地松了一口氣。

    兩個(gè)時(shí)辰過去,絳雪閣終于聽到了留牌子的聲音。

    盛公公提聲道:“戶部尚書何程茂之女,何玉茹,留牌子。”

    緊接著,又道:“都察院左都御史徐博維之女,徐嵐知,留牌子。”

    人越來越少,小太監(jiān)將秦婈引到了殿前。

    盛公公看了一眼名冊(cè),剛抬頭,表情瞬間凝固。

    由于已經(jīng)提前來過一遭了,秦婈見盛公公膝蓋發(fā)軟,立馬道:“見過公公,我是秦太史之女,秦婈?!?/br>
    盛公公張了張嘴,又合上,空咽了一下唾沫。

    脫口而出:“皇上在里頭等您呢……”

    第11章 對(duì)視(修完)

    秦婈繞過紫檀邊座嵌玉花卉座屏。

    她的腳步很輕,就像踩著風(fēng)。

    與此同時(shí),茶沸聲再度響起,小太監(jiān)躬身向皇上奉茶。

    蕭聿垂眸接過,抬手捏了捏眉心,連抬眼的意思都沒有。

    太史令之女并不是他擬定的人選,萬福金安似乎也聽夠了。

    秦婈頷首立于他面前,視線剛好落在玄色龍紋袍角上。

    既熟悉,又陌生。

    秦婈輕輕福禮,用和從前一般無二的語氣道:“陛下,萬福金安?!?/br>
    話音甫落,男人撫著茶盞的手一頓,肩膀也似乎僵住。

    他驀地循聲看去——

    眼前的女子身著胭脂色金纏枝薔薇緞面長裙,頭戴金花嵌紅珍珠步搖,這支步搖……

    和她曾經(jīng)喜歡的那支,幾乎一摸一樣。

    男人面色未改,但手中的茶盞卻要被他捏碎了。

    “抬起頭來。”他的聲音又低又輕。

    秦婈應(yīng)聲抬眸,眉眼帶笑。

    男人幽邃的雙眸在對(duì)視間失神,手中的茶盞“哐”地一聲掉落,碎了一地。

    小太監(jiān)打個(gè)激靈道:“皇上?!?/br>
    男人的呼吸錯(cuò)亂,喉結(jié)微動(dòng),低聲呢喃:“阿菱?!?/br>
    說罷,他好似覺得眼前人會(huì)消失一般,又道:“阿菱?”

    阿菱,也可聽成阿婈。

    秦婈稍稍一愣,面頰迅速泛起一股緋紅,這緋紅令她靡麗撩人,但目光卻是端莊又克制。

    她知道這樣的目光最是像她。

    可越是像她,越不可能是她。

    一切都把握的恰到好處。

    秦婈心里清楚,她這張臉,是福也是禍。

    蕭聿為之震驚是必然,可震驚過后,她并不覺得這位嗜權(quán)薄情的男人,會(huì)因?yàn)檫@張臉而留下她。

    畢竟,

    他若想選高門,那太史令之女不堪配之。

    他若想選寒門,那大可選個(gè)心儀中意的。

    這絳雪閣門前花兒百樣紅,何必選一個(gè)與罪臣之女姿容相同的?

    三年前他不肯見自己,今日又能有多想見?

    四月曾說,這天下男人對(duì)發(fā)妻的感情就是要比旁人深一些,再也見不著的尤甚,所以秦望忘不了姜明月,也是人之常情。

    可帝王不同于天下男人,他從不談人之常情。

    所以,她唯一能留下來的法子便是賭他疑心,賭他認(rèn)為秦家女是有人刻意送進(jìn)來的。

    這金花嵌紅珍珠步搖,便是蠱惑人心的鑰匙。

    盛公公躬身道:“皇上,留嗎?”

    說罷,又指了指秦婈的名牌。

    蕭聿看著“秦婈二字”蹙眉晃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神色才恢復(fù)清明。

    他低聲道:“留?!?/br>
    盛公公一怔,旋即高聲宣讀:“太史令秦望之女,秦婈,留牌子?!?/br>
    秦婈收回目光,福禮,柔聲細(xì)語道:“臣妾謝皇上恩典?!?/br>
    秦婈走后,蕭聿闔眸,抬手摁住太陽xue,倏然自嘲一笑。

    盛公公又道:“皇上,接下來是太常寺卿左正宇之女,左遙?!?/br>
    又是沉默。

    半晌,蕭聿起身道:“朕乏了,回養(yǎng)心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