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聽見羅汝才果真將自己所打算的是猜的一點都沒錯,唐楓對此也早料到了。畢竟人稱曹cao的羅汝才,可是一肚子的鬼心眼,要是自己的這一點想法,他都猜不到的話,那他也就別想著再混下去了,早就被明軍給徹底的剿滅了。 “老哥真是不愧曹cao的名號,似這般心機,唐楓自問可是遠遠不及老哥你了。哈哈哈,老哥回頭見,待擊退明軍以后,你我坐下好好地喝上一杯,再好好地籌謀一下,看看咱們下一步該當怎么做。嗬?!碧茥髡f完了,這才在馬上轉(zhuǎn)過身子,催馬直奔著東城門而去。 “好呀,到時候哥哥,可要好好聽聽你對義軍將來的打算。”羅汝才說罷,也帶著人呼嘯而去。而唐楓一邊催馬疾奔,一邊又命一名心腹去南大營中傳下自己的軍令,令營中火速出來兩千的人馬到東門這里來。那個東北軍將士領命而去,這面唐楓也帶著人趕到了東門跟前。 登上城樓,守在垛口旁的東北軍將士一見唐楓到了自己跟前,急忙對著唐楓行過一個軍禮。唐楓點了點頭,開口低聲對其詢問道:“可曾吃過了晚飯了么?”那個軍校沒成想到,唐楓不先問城外的形勢如何?反倒是先問自己有沒有吃過飯?不由心中升起一股子的暖意來。 急忙恭謹?shù)膶χ茥骰貞溃骸盎胤A頭領的話,屬下已經(jīng)吃過飯了。是有專人給我們送上城頭來的,而且,送上來的時候還是熱乎著的,我們還一人喝了一點水酒,也好讓身子暖和一些。”這個東北軍校的年紀不是很大,看起來,倒跟那個犧牲了的張冬生一邊大。 一想起張冬生,唐楓的心中就不由得感到一陣的刺痛。由此聯(lián)想起張冬生的爹來,他見到了自己將張冬生的靈柩運送回來,雖沒有哭上一聲,可自己卻知道,老人的心已經(jīng)碎了。而在自己臨離開的時候,他還對自己說,他是一個好鐵匠,要是軍隊里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那他也要來參加東北軍中來。眼下,張冬生的爹就在太谷城中,被唐楓任命為軍中鐵匠間總管。專門是帶著人給軍中打制各種兵刃和馬蹄鐵,如果要是所打得東西多且量大的話,那就由他出面,去聯(lián)系地方的鐵匠,幫著軍隊里的鐵匠來一起做這個活。 “嗯,不錯,看你年紀也不算很大么?你來參軍,家中可還有別的人么?”唐楓一邊望著城下不遠處的那一片黑黝黝林子和旁邊的無盡的黑暗空地,一邊對著著眼前的東北軍校詢問道。 “還有一個弟弟,本來他也想?yún)⒓訓|北軍來,可軍隊里的官長卻不允許,跟我爹說,家里必須得有一個孩子跟在身邊。并且,我的頭一個月的例銀足有二兩多,也留給家中了。在這里管吃管住的,也沒有能夠花上銀子的地方?家中可不同,尤其我弟弟還與鄰村的一個姑娘相好上了,我多往家寄些銀子,也好給他討上一房媳婦。”這個還帶著一臉稚氣的東北軍將士,說著說著,嘴角處浮出一抹的微笑出來。 “哈哈哈,好樣的,不過你就不想討一門媳婦么?等著,咱們在那里真正的扎下根了,我親自來給你找一個老婆。不過眼下,你先幫著我傳下軍令去,讓城頭上的弟兄們今夜多辛苦辛苦,想方設法的往城上多打些水上來,將水都潑在城墻上面。今夜就得干完,以防明軍明日前來攻城?!碧茥鞣愿劳炅?,伸出手幫著眼前的軍校將身上的夾襖往一起抿了抿,又拍了拍他的肩頭,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對著軍校問道:“我記著你的名字叫張狗子,可對?”說完了,回過身在親隨手中接過帶來的一個皮酒囊,打開,仰脖往嘴中灌了一大口,隨手遞給他道:“讓弟兄們每個人喝上一口,好下去打水干活?!闭f完了,哈下腰將一盤繩索抖開,將一邊在城墻上系好了,又將另一頭扔下城去 “頭領說的一點沒錯,小的名字就叫張狗子?!蹦莻€軍校說著接過皮囊也灌了一大口酒下去,又將皮囊轉(zhuǎn)遞給在一旁站著的那些守城軍校手中。皮囊在每一個人的手中轉(zhuǎn)過,每一個東北軍將校都喝了一口水酒,然后是兵分兩邊,一些軍校下城去臨近的水井中打水,一些軍校將繩子甩在城下,準備往上拉水。 唐楓正帶著眾人熱火朝天的忙活著,就見城下的賀瘋子也帶著一批的人打開城門,急匆匆的奔出城外。想來,是親自帶著人去砍伐樹木去了。而此時的兩座城門上,所有的軍校都在接過水桶后,往城墻上潑灑著一桶桶的清水。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城墻上的軍校此刻,身上都感覺不出來一絲冷意,各個忙得都是一身的汗。而這座太谷城墻外面,如今四處盡是被冰墻包裹著。被初升的太陽光一照,亮晶晶的,折射著一道道彩色的光芒,十分的好看。城外的賀瘋子,如今也帶著一大群的人,趕著馬車,拉著無數(shù)的圓木趕回城中。 等一回到城內(nèi),連氣都來不及好好的喘上一口,就急忙又帶著人尋木匠來,將圓木開始破開,依照著唐楓所畫的圖來制作那種東西。至于鐵匠那里,昨夜賀瘋子也早已告訴過了,張冬生的爹跟他保證,準保在兩天內(nèi)帶著人將那些東西打制出來,并請他轉(zhuǎn)告與唐楓,保證是誤不了軍隊的事情。 就在唐楓與眾東北軍將校們剛剛靠著城垛子坐下歇了一會,又用過了城下人送來的早飯。就見離著城池不遠的地方,忽然揚起無數(shù)的各色旗幟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隊隊明朝的步卒,身上罩著各色的棉甲。最前面的軍校手中持著單刀和盾牌,身上穿著的是一套黑色鑲著藍色邊的棉甲,下身居然穿著一條鎖子褲。中間的軍校手中持著長戈,穿著土色鑲著黑色邊的棉甲。后面的軍校則是手中持著火器,身上穿著紅色的棉甲,在這些步卒后面是各式各樣的攻城用的利器和云梯,最后面的則是一對對的馬隊。 城墻上的東北軍將士們還從來不曾見過這般齊整的明軍,而且,數(shù)量又是如此的多,一個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而此時城下來的人馬,正是王樸和兩個監(jiān)軍統(tǒng)率著的京營軍隊。 離著太谷城不遠,明軍停住腳步。從軍隊后面涌上一群騎著馬的人,為首的是個穿著一身盔甲,長得相貌堂堂的一員明將。在他的身邊跟著兩個身穿太監(jiān)服侍的人,自然就是那兩個監(jiān)軍了。 第二百五十章借刀殺人 第二百五十章 再看那兩個太監(jiān)監(jiān)軍的身后,是一對對身穿著緋紅色飛魚棉袍,腰胯繡春刀的錦衣護衛(wèi)??雌饋眍H具威勢,倒比那個領軍的明朝將軍還要威風十足,那個明朝的大將走到隊伍前頭就將坐騎勒住,而那兩個太監(jiān)卻催著馬,一直走到那個明朝的將軍馬頭前面足有一尺長遠的距離,這才也將坐騎帶住。這樣一來,使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個太監(jiān)是領軍的主將。而那個跟在二人的戰(zhàn)馬后面,如同一個受氣包的將軍是一個副將似的。 “大頭領,這城下的明軍,究竟哪一個才是領頭的?是那兩個穿得花枝招展的死太監(jiān)么?”張狗子持著手中的長槍,湊到正扒著垛口往下瞭望著的唐楓近前,低聲對他詢問道。 “你看呢?我告訴你,你看看誰在明軍的隊伍里似乎是最受氣的?誰就是領軍的主將。一會,如果要是他們再敢往前靠得近一些的話,你們瞄準了那個穿著盔甲的將軍,就給我狠狠地打。若是有哪一位弟兄的箭法好?能一箭將他射死的話,那我就將他提拔起來當百人長?!碧茥髯旖俏⑽⒑Φ模D(zhuǎn)頭對著環(huán)聚與自己身旁的東北軍將士們言道。 “公子,若是我等將那兩個耀武揚威的死太監(jiān)給射死了呢?那又能給我們什么獎賞?該不會是比百人長更高吧?”張狗子忽然嬉皮笑臉的扭過頭,對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唐楓問道 “給你個球,你要是將那兩個死太監(jiān)給射死了的話,那明軍自然是求之不得,而且還會十分的感謝你呢。但是攻打咱們的城池更是肆無忌憚了。到時候也無人看管與他等,想怎么打咱們就怎么打咱們。我說你小子,該不會是明軍派來的探子吧?怎么竟給明軍幫忙,給義軍幫倒忙?”唐楓說罷,瞪了一眼張狗子,將臉一板,可嘴角上的那一絲笑意,卻壓制不住的就此蕩漾開來。使得一旁的張狗子初始本以為唐楓對自己動了怒氣,如今看到他的那一抹笑意,這才放下心來,摸著自己的頭盔,也不由得跟著憨憨的笑了起來。 “大頭領,李頭領在城下,想帶著他的手下人馬上城與您一同來守城?讓屬下上來跟您打聽一聲,看看成不成?”一個東北軍將士從城墻下面的馬道上跑了上來,到了他的跟前對著他回稟道。 “好呀,眼下我這里正缺少人手呢?不過,你下去跟他說上一聲,這里暫時還用不到他,讓他上南門那邊去,一定給我守住了,要是實在覺得頂不住的時候,就派個人前來通報我一聲,萬萬不可自作主張的棄城而逃?!碧茥髡f完了,擺手令這個軍校下去給李自成回個信去。不過,想來這個李自成還不至于這么飯桶吧?自己也不想要求,守住這個城池便像當時守住寧遠城的時候,一守就守了足足的有好幾個月。記得那個時候,全軍最后連糧食都沒得吃,只好剝樹皮挖草根,一直等自己最后一炮轟斃了努爾哈赤,這才使得明軍轉(zhuǎn)危為安。而在這座太谷城,自己只要他們能夠守住兩天即可。 一面想著,唐楓忽然向著身旁的東北軍將士一伸手,開口吩咐道:“將弓箭與本公子拿過來?!鄙砼缘臇|北軍將校急忙遞上一把三石的硬弓,和一支黑翎三棱箭。唐楓接箭在手,卻出人意料的將羽箭的鐵箭頭給擰了下去,只余下一支光禿禿的箭桿在手中。又一伸手將自己衣袍的內(nèi)襯扯下一條來,將其牢牢地綁在箭桿之上。 這才將硬弓接了過來,將羽箭搭上,拽開弓弦瞄準了城下的明軍。他這一手令周圍的那些東北軍將士看了是百思不得其解,可也知道唐楓這么做定是有他的用意,絕不會是閑著沒事做就是了。 一旁的張狗子實在是有些忍不住的問了一句:“公子,你將這箭頭去掉了,這樣一來也射不傷人呀?”說著,對城下的明軍掃了一眼,就見明軍們此時正在排開陣型,將隊伍全部都亮開,盾牌手在左面,長槍手在右,那些火器手處于中間的位置上。騎兵們則是列于左右兩面隊伍的外面,縱覽明軍整個的陣型,就似一對張開的翅膀一般,這樣的陣型,到有利于兩翼的騎兵隨時都可沖殺出來。 “呵呵,我所要射的可并不是人?而是人心,狗子你就等著看好戲吧。著?!碧茥饕宦曒p叱,右手一松,羽箭快似流星趕月一般,奔著城下的明軍隊伍中間疾速的飛了過去。 眼見城頭上,居然不聲不響的就施放下一支冷箭下來。將勒馬在頭前,正仰頭觀看著城頭動靜的這兩個太監(jiān)嚇得,好懸沒有從馬背上滾落到下面來。哆里哆嗦得將身子緊緊地貼在馬鞍橋上,偷眼往身后掃視著,看看這支冷箭究竟射中了誰?可等著兩個人看到被射中的正主了以后,不由火從心頭起。 就看到那個王樸的手中,此時正一手抓著那支射下來的冷箭,在馬上一邊端詳著一邊發(fā)著愣。等兩名太監(jiān)再仔細一看,就見他的另一只手中,居然還拿著一塊白色的綢子,看情形,一定是在端詳著綢子上所寫的字了?兩個太監(jiān)這才恍然大悟,不用問了,定是王樸這廝接到了城上與他聯(lián)絡的書信了,如今一定是在那里想著,怎么處置與我們二人呢? 兩名監(jiān)軍紛紛催馬到了王樸的跟前,先是乜著眼睛打量了一番,騎在馬上的王樸一番。楊進朝這才陰陽怪氣的對其詢問道:“咱家敢問王大將軍一句,不知方才在那冷箭上裹著的綢子上,到底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呢?王將軍可否能方便將之于我們二人觀看一番呢?當然,若是王將軍不方便以之示人的話,那就算了。”楊進朝說著話,卻將馬往后帶了幾步,免得這王樸在萬一惱羞成怒想對二人來個殺人滅口,由此而暴起傷人,自己二人可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兩位監(jiān)軍大人言重了,這又有什么不可以示人的呢?只是我對此覺得有些奇怪而已,二位要想看的話,就請自己拿過去看吧?!蓖鯓愕拿嫔系故鞘值奶谷唬瑢⒛菈K綢子舉了起來,在馬上往前一遞。 兩個監(jiān)軍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后,楊進朝催馬上前幾步,伸出手將綢子接過去打開一看。頓時就有些傻了眼,綢子上什么都沒有寫,只是不明白,這義軍又因何會射下一塊空白綢子下來?將那綢子又遞給了一旁的盧九德。等盧九德看過之后,卻將那綢子仔細的放入自己的懷中,抬起頭,面上浮出一絲的冷笑,對著王樸冷冷的道:“王將軍,你又怎么對我們兄弟二人解釋這件事情呢?這塊綢子我想對于你來說,它一定是有著什么特殊的寓意吧?否則的話,怎么不早不晚,又是對著你射了這一支沒有箭頭的羽箭呢?從王大人這一路上來看,對于這些義軍追繳的可并不是十分的緊促呀?總讓人覺得,王大人對于這義軍十分的袒護?今日,幸虧我們哥兩個看到了這只羽箭,要不,若是你偷偷地與城頭上接上了頭,到那時節(jié),我們哥兩個就恐怕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盧九德說罷,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的錦衣衛(wèi)們一努嘴,身后的錦衣衛(wèi)小旗們見了早就催著馬竄了上來,這就要將王樸給從馬上拿下去。 “看那個王八蛋,敢來動我們將軍?”王樸身后的副將一見頓時就不干了,怒喝一聲之后,手中的大槍舉在半空一揮,那些隨侍在身旁的近衛(wèi)們呼啦的一聲,圍攏在王樸的身前左右。手中的兵刃齊舉,對著馬上的兩個太監(jiān)監(jiān)軍是怒目而向??雌湫蝿荽鬄椴幻?,如果二人要是再敢一意妄為的話,那這些丘八們可是絕不會對他們二人客氣的。 兩個太監(jiān)也自然不是傻子,眼見著如今是根本不能把面前的王樸如之何。而且,就想靠著自己二人手下的那二十幾人的錦衣衛(wèi)們,那里拼得過那些如狼似虎的明朝軍校?好漢不吃眼前虧,楊進朝急忙滿臉堆下笑容,對著王樸笑著言道:“誤會誤會,王將軍這一切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咱們可不能還沒有等攻打那城上的亂民便先自相殘殺呦?”說完,對著那些錦衣衛(wèi)們擺了擺手,令他們暫且退下去。 見這兩個太監(jiān)如今服了軟,王樸也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得過大,以至最后不好收拾。便也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來,對著兩個監(jiān)軍言道:“監(jiān)軍大人果然明察秋毫,這只不過是那些亂民的詭計罷了。目的,便是期望我等能先自亂起來,他等好于城頭上看熱鬧。來人,傳我軍令下去,開始攻城?!蓖鯓阋е婪愿劳炅耍匆膊辉倏茨莾蓚€監(jiān)軍一眼,自己催馬去前面督率著全軍開始攻打太谷城。 “哼,什么東西,這個王樸可太不識好歹了。想咱們哥兩個到了哪里,不是有人笑著恭迎恭送的?且不用你我二人言語一聲,一切就都與咱家給準備個齊全了。偏偏這匹犟驢,生就一個鐵公雞,一毛不拔。這來監(jiān)軍的用意,莫非他心中對此還想不明白么?”楊進朝低聲對著身邊的盧九德抱怨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敵營 第二百五十一章 “哼,任他先得意著,待他要是攻打不下城池的時候,你我到時候也就有話可說了。即使他果真能打下這座城池的話,可別忘了,誰能在圣上面前說得上話?圣上又肯相信誰說的話?”盧九德陰聲回復道,跟著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徑直往全軍的后方奔了過去,楊進朝也急忙催馬尾隨其后,身后的錦衣衛(wèi)小旗們也是散亂的跟著離開戰(zhàn)場。 王樸一面催著盾牌手和長槍手們往城墻跟前沖過去,一面抬起頭不住地打量著太谷城頭,就見這城頭上如今是靜悄悄的。卻有幾分感到奇怪,不知這城頭上是因為沒有人在鎮(zhèn)守著?還是,這伙子流民根本就不會打仗?奇怪是奇怪,這場仗還是要按部就班的去打。 眼見著自己手下的那個,剛才跟那兩死太監(jiān)要動手的趙姓副將,已經(jīng)率領著人架著云梯到了太谷城下。城頭上依然是沒有絲毫的回應,這讓王樸的心里總感覺得有些滲得慌。 王樸有心想將人馬召回來,可又不敢。畢竟現(xiàn)如今,那兩個太監(jiān)正在后面冷眼旁觀呢。別看打仗他們不行,這要向皇帝老子打小報告的話,這二位可謂是手到擒來。如今王樸也只得硬著頭皮,催令著屬下軍校加快速度,早些登上城頭一探究竟?看看這伙亂民到底是在弄什么?而從方才城頭上射下來的那支羽箭上來看,這城中一定有不簡單的人物,居然不動聲色的就離間了主將和監(jiān)軍之間的關(guān)系,看來此人不可小覷。只但愿他們對于在這守城作戰(zhàn)上,不算十分在行,否則的話,那一定會是明軍的一場噩夢。眼下,也只能靜靜等著了。 眼瞅著幾十架云梯安然無恙的架在了城頭上,王樸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處,幾乎大氣也不敢出,屏住呼吸,瞪眼瞅著城頭上的動靜。可城墻上照舊不見一個人影晃動,聲息皆無,一切顯得是那么的詭異。 王樸也可謂是一員老將了,也攻打過不少的大小城池。只是從不增遇到過這種奇怪的情形?這擺明了,就是拱手將城池送與自己么?莫非,方才城頭上,所射下的那支羽箭上真的另有玄機不成?空白的綢子代表他們投降于自己?可那也不對呀?如果要是那樣的話,那何不打開城門,直接出來投降的話,豈不比這樣要省事的多? 眼見著那員副將率領著頭一撥的軍校,cao著盾牌和單刀小心翼翼登上了太谷城的城頭上。王樸的心這才算放下來,就等著聽城頭上的廝殺聲傳下來,也好借此判斷,城上所駐軍隊的多寡。一員好的主將,往往能借助于各種事物,來以此判斷出自己所需要知曉的真相來。 可足足等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城頭上依然是寂靜無聲。王樸不由催著馬往前走了幾步,真想肋生雙翅,到那太谷城頭上去看個究竟?看自己的副將自從登上城頭,就此便不再露面??雌饋恚苡锌赡苁莾炊嗉倭?。 王樸正一邊往城頭上四處掃視著,一面在心中尋思著。忽然,就看到由城頭垛口處,往下扔下了不少的圓形東西下來。看那樣子,竟然似乎是人的腦袋?!安缓?,來人傳我軍令下去,令將士們暫且退兵,待查明城上情況,在行進攻?!蓖鯓悴坏貌蛔龀鲞@么個決定出來,眼見著自己的頭一撥進攻部隊,就在對方不顯山不露水之間,就此被全部都消滅掉。這令他心中對此感到是十分的震撼,如今也只能撤兵,等等再說。 而在軍隊后面,一直立馬觀看著的兩位監(jiān)軍大人見了眼前這番情形,不由是喜不自勝,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對方,同時點了點頭。楊進朝陰惻惻的對盧九德笑著言道:“這正想瞌睡,便有人自動給將枕頭送上來,哈哈,看他王樸如今還不死與你我之手中?”說完了,二人是仰頭大笑不止,令身旁的那些回撤的軍校見了,無不是對其咬牙切齒。 可城頭上的這些東北軍將校們,正扒著垛口,笑著看城下那群垂頭喪氣的明軍們逐漸的退了下去。“這些明朝軍隊,也真是怪有意思的,就這么攻了一次城就退下去了?!睆埞纷诱f著,踢了一腳躺在城垛口下的那具無頭尸身。 “狗子,這不過是借著冬天特殊的天氣。否則結(jié)不成冰,又怎么能讓明軍吃上虧?你先命人將那些尸首也扔下去吧,再將那個副將的腦袋給我挑在旗桿子上,讓城下的人也都好好地看看,這便是攻打太谷城的代價?!碧茥髡f罷,轉(zhuǎn)身走進城樓中,張狗子聽了唐楓的吩咐,指揮著手下東北軍將校們,將那一具具死尸扔投在城下。 夜里,呼嘯而過的寒風,令人感覺刺骨的冷。明朝的軍隊在離著太谷城足有半里地遠的距離,扎下了行營大寨。王樸雖然對于這些亂民,在半夜能來偷襲明軍大營的這件事情上,認為它是絕不會發(fā)生的。但還是依然安排下了重兵防守在四周,以防萬一有人冒險來偷襲大營。 夜里除了天上的那彎彎的月牙,依舊往下傾灑著清輝,遍布在城頭之上,城頭上還是無有一個守城的人。忽然,一條黑色的繩索被從城頭上拋了下去,緊接著一個黑色的人影,自城頭上順著繩索迅疾的出溜下來。 就見那道人影,到了城下之后,是三晃兩晃,就此消失不見了蹤跡。唐楓身穿著一套黑色的夜行衣,身后背著一個小包裹和那柄時刻不離開身的秀霸劍,身子緊緊貼在明軍的行營柵欄墻外,側(cè)耳傾聽著行營里面的動靜。原來,適才的那道黑影正是他,自打白天明軍往下一退兵的時候,唐楓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一個主意。所以,等到了深經(jīng)半夜之時,這才一個人出了城,偷偷地摸到了明軍的大營跟前。 一直聽著,那巡邏的明軍小隊的腳步聲逐漸的遠去,唐楓手一扒行營得木柵欄,身子早已飄然而起,如同一片羽毛一般,輕盈的越過木柵欄,悄寂無聲的落在地上。轉(zhuǎn)身沒入黑暗的營帳旁邊,順著一個個營帳旁的間隙往前直摸過去。走了一會,就見由前面的一處帳篷里,正好走出一個軍校來,看那意思,似乎是想尋個地方去小解去? 唐楓默不作聲地尾隨在其身后,一直等著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這才見那個軍校停了下來。解開褲子,還沒等他掏出自己的家伙,唐楓的秀霸劍早已經(jīng)橫在了他的肩頭上,冰冷的劍鋒,離著他的脖子只有一毫米遠的距離。嘴中對其低聲喝令道:“不許喊,若是想給旁人報警的話,我就一劍殺了你。我只問你幾句話,你可要老實回答我。問完了,我就將你給放了。你們的那兩位監(jiān)軍大人,你可知道他們住在哪座帳篷里?”唐楓說完,手中的寶劍,在這個軍校的肩頭上來回的擦了一擦。 這名軍校嚇得,高舉著雙手,頭也不敢轉(zhuǎn)動一下。顫抖著聲音回答道:“從這里往東面走,經(jīng)過大概能有十幾個帳篷,你就能看到一個外表是紅色的帳篷,兩位監(jiān)軍大人就住在那里面?!边@個軍校哆嗦著身子說完這一番話之后,胯下早已濕了一大片,卻是已經(jīng)尿了褲子。 “紅色的帳篷?這死太監(jiān)到真是夠特殊的,可謂品味獨特呀?!碧茥髀詭ёI諷的低聲言道。那個軍校聽了,卻并不敢多說什么,只盼著能早點離開這里,再換上一條干凈的褲子來。 “好了,你可以走了?!碧茥髡f著將寶劍收回來,回手插入后背的劍鞘之中。那個軍校沒成想今天還能夠死中得活,急忙應諾了一聲,轉(zhuǎn)身就想要快些離開這里,可忽然感覺那個人已經(jīng)到了自己的身后。唐楓雙手扳住這名軍校的脖子,用力的一擰,隨著清脆的一聲響,頸骨已被其擰斷,他輕輕將尸首放于地上,便繼續(xù)向前面摸過去。 果然,再穿插過十幾座帳篷之后,前面出現(xiàn)一座特別大的紅色帳篷。就見帳篷門前站著幾個,身穿著棉服披著緋紅色斗篷的錦衣衛(wèi),此刻正都站在那里跺著腳,哈著手,似乎頗不耐這夜中的寒冷天氣。 看著帳篷上被里面燈火所映射出來的幾個身影,如今正在手舞足蹈之中,看起來這兩位監(jiān)軍大人如今似乎正在激烈的辯論著什么?而這帳篷一般也被劃分為前后兩半,前面自然就是辦公所在,后面即是住人的。唐楓悄悄地繞到了后面,以短刀劃破帳篷得棉壁,輕輕的擠了進去。 可剛剛進入到帳篷里,就見一個小太監(jiān)手里端著一個茶壺,正目瞪口呆的注視著自己。不等他喊出聲來,唐楓已經(jīng)到了他的身旁,一只手急忙掩住他的口,令其不得發(fā)出聲音,另一只手里的短刀,也已飛快的割破他的咽喉。那個小太監(jiān)大瞪著雙眼,身子一下仰面摔了下去,手中的茶壺也就此摔落。 唐楓急忙伸手抄住茶壺,可那尸首卻還是摔在地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來?!靶〉首?,你莫不是又打碎什么東西了?”前面的帳篷里,傳出一個老太監(jiān)十分著急的聲音來。緊跟著,就見這隔在中間的幔布被人挑了起來,一個身穿著一身緋紅色衣袍,上面繪著一條龍形圖案的老太監(jiān)快步走了進來。 等他一走進來,頭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個小太監(jiān)的尸體。不由是大吃一驚,正要出聲呼喚錦衣衛(wèi)進來,就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一柄亮如秋水的長劍指在自己的咽喉之上,與此同時,自己也看見了,站在對面這位手里握著長劍的黑衣人,正在用冰冷之極的目光,在不斷的打量著自己。 第二百五十二章暗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楊進朝在崇禎身邊做事,也有很多的年頭了,這小半輩子也見過不少的事情??蓪τ谶@種刺客,卻還是開天辟地頭一次遇上。一時竟然怔愣在當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才好? 想了半天,才終于開口說出了一句話來:“這位好漢可是缺銀子使用?咱家別的沒有,這銀子足夠好漢拿去花天酒地的去花,即使想娶上幾房妻妾也是足夠的,只求好漢能夠饒了我這個殘廢人的一條性命即可?!睏钸M朝說罷,卻對著唐楓深深一揖倒地,只是看他的樣子從容的很,面上并無一絲一毫的畏懼神色。 正在這個工夫,簾子一挑,盧九德也邁步走到后面的帳篷里來??烧斔荒_在里一腳在外,一眼就看到了大帳中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衣人,正用一把長劍指在楊進朝的咽喉上。 盧九德急忙往后退了一步,本打算趁著對方還沒有留神到自己之時,趕緊的溜出帳外,將手下的人喊過來,將這個刺客生擒活捉住。可剛剛退出來,連身子都還不曾轉(zhuǎn)過來,一柄長劍透過厚厚的幔布,已然放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澳憧墒谴蛩闳ソ腥诉^來?咱們兩個不妨賭一把試試,看看是你能先將人叫過來?還是我能先一劍把你給殺了?”唐楓聲音冰冷的對著帳外的盧九德言道,透過幔帳布的縫隙,可以看到那個盧九德比起這個楊進朝可是要膽小很多,此時一雙大腿正抖個沒完,嘴唇也哆嗦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老盧,你莫要動歪心思,咱們哥兩個與這位好漢素日也并無什么深仇大恨的?我已經(jīng)與這位好漢談攏了,我出一半銀子給他買咱家這條命,至于這另一半銀子,就由你自己來出了,你可同意否?”楊進朝的公鴨嗓子忽然在唐楓的身后響了起來,盧九德聽了后,急忙點頭應承道:“不就是銀子么?這位好漢爺盡管說你需要多少的銀兩?咱家都會設法給你弄來也就是了?!痹捠沁@般說,可心中卻不亞于用刀子割自己的rou一般,心痛萬分。 “呵呵呵,兩位監(jiān)軍大人這話是由哪說起的呢?請那位監(jiān)軍大人也進來,我這有幾句心腹話,想與兩位大人推心置腹的談一談。至于這銀兩么?到用不上你們給我。反而,我這次潛入大營中來,主要的還是給兩位大人送銀子來的?!碧茥髋逻@兩個太監(jiān)不相信,干脆扯下身上的包裹來,將包裹扔在帳中的床榻之上,對著那楊進朝開口吩咐道:“這位監(jiān)軍大人,請你過去把那包裹打開,你們自己看看,我此言可是欺詐與你等?”可手中的長劍還是并不曾撤回來,那個盧九德慢慢的從長劍劍尖處繞進后賬中來,站在楊進朝身后,伸著脖子盯著床上的包裹,此時光顧著看床榻上的銀子,全然忘記了自己方才,險一險就把命喪在這個黑衣人的手中。 等著楊進朝解開包袱皮之后,就見包袱里赫然堆放著十幾錠金燦燦的金錠??催@重量和個頭,這金元寶一個差不多就得有二十兩重。這包裹里的金錠怎么看?也得有一千兩黃金,這東西可要比銀子值錢得很。俗話講,黃金白銀動人心魂。兩個太監(jiān)見了,心中如何不喜,兩個人的臉上,此時都笑得跟一朵菊花相仿。 “這位兄弟,有什么事,需要咱家?guī)兔Φ谋M管提。何必如此破費?”楊進朝邊說著,邊伸手拿起一錠金錠用力的捏了一捏,這才有些不舍的,重又將之放回包袱皮之中,又將包袱皮掩上,這才轉(zhuǎn)身望著對面的這個黑衣人,等著他對自己二人講出他需要自己二人為他做什么事情? “二位公公,大概還不知道我是由何處而來的吧?咱明人不說暗話,我乃是太谷城內(nèi)的義軍。這次冒死前來見二位公公實是有事相托與二位。本來呢,我們是先于王大人接觸上的。王大人當時也都答應的好好的了,說等我若是一旦歸降于他的話,定會向圣上保舉我一個副將當當。想來二位今日也看到了,我向著城下所射的那支羽箭。那就是,我和他之間所提前定下的信號。只是,我對于這領兵帶隊的人向來心里不太托底,生怕我若是一旦開了城門,愿意歸順的話,可他又萬一變了卦,到那時節(jié),我又上哪里去跟人說理去?恐怕最后連自己腦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所以,我才深夜至此,想尋二位監(jiān)軍大人來給我當個引路之人。起碼二位監(jiān)軍大人,不會像他王樸那般詭計多端。從兩位監(jiān)軍大人的面相上看老二位便是良善之人,而咱這人也素來講恩義,自然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一旦,我能立身于朝堂之上的話,那將來也短不了二位公公的好處。目前,唯一需要公公為我所做的事情,就是想二位公公能先給我?guī)兹盏臅r間,讓我將城里弄利索了,也好開城出來,帶著人馬歸順于二位公公馬前。到時候,兩位公公回朝的時候豈不也是一件功勞在身上?!碧茥髡f罷,將長劍歸還后背的劍鞘之中,微微的瞇著雙睛,盯著眼前這兩個死太監(jiān),看他們可是能相信自己這一番說辭? 盧九德聽完唐楓的這一番話之后,便哈哈大笑著應聲道:“好說好說,這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倒還煩勞你大半夜特意的趕過來一趟。你就放心好了,這件事情就交與我們兄弟二人身上也就是了。你方才所講的那個王樸,那個人也確實跟你所猜測的完全一樣。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有多少好漢,主動投誠與他,最后卻被他給生生的算計死了。這位好漢如何稱呼?也好讓我兄弟替你往京里頭遞一道折子,于你保舉個前程,將來你我還需多來多往才是?!北R九德說完了,舔著肚子,雙手背于身后,稍稍的仰著脖子,就等著唐楓過來給自己跪倒在地,千恩萬謝的拜謝與自己。想自己原先所見過的那些明朝將軍,又有哪一個,在想托自己替其在皇帝面前講上一些話,籌辦升遷官職之時,不是對著自己二人恭恭敬敬的,何況他一個主動上門納降的人? 可在這一點上,盧九德是完全想錯了。唐楓根本沒有過來給他下跪的意思,聽了他這般大包大攬的言辭之后,只是淡淡的回應道:“既然如此,那就偏勞二位公公了。待來日我入了朝里,定不會忘記二位今日的提拔之恩?!闭f完這就預備跟這二位告辭,也好早些離開敵營,畢竟這若是被那個王樸手下獲悉的話,那自己是插翅也飛不出這座大營去。 可就聽的那個楊進朝,忽然開口叫住他道:“不知道這位好漢尊姓大名?又是何時與那王樸聯(lián)系上的?如果好漢要是方便的話,就請跟我等兄弟講個明白清楚,也好讓我們幫助你不是?”說著,一雙眼睛射出兩道寒光,直盯在唐楓的臉上。 唐楓倒不曾想到,這個楊進朝居然這般得有心機。好在,臨來之時早已將各種有可能遇上的情況,提前都在心里預演了一遍。早就想好了對策。聽了楊進朝的話,不由蔚然一笑,扭頭對著楊進朝言道:“公公莫不是不信我此次來見二位公公的誠意?我與那個王樸乃是在兵敗的時候,我被他給活捉住了,因為尚有一座太谷城還處于義軍之手。他王樸想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來太谷城,這才與我訂下了一計,放我逃走,待我進了城中之后,再與他聯(lián)系上,商量好在哪天何時開城迎他進城?等事后,他會保舉我一個前程。我姓傅名眉,二位公公可還有何疑問?”唐楓說罷,將臉色往下一沉,面帶不悅盯著二人,手似有意無意的去摸了摸身后的那把寶劍。 眼看著唐楓就要跟他們二人翻臉,盧九德急忙扯了一把楊進朝的衣袖,對著楊進朝遞過一個眼色過去。同時盧九德張開嘴打了幾個哈哈道:“你莫要怪罪與楊公對此事小心謹慎,本來我二人也是這軍中的監(jiān)軍,對于這行兵扎營都有參與之權(quán)??赡峭鯓銋s是大權(quán)獨攬,讓我兄弟二人成為所有將士跟前的一個擺設,一個笑柄。如今,我們二人也正想方設法將他扳倒。正好,傅兄弟你來大營見我們兄弟。這說明,你我弟兄有緣分,而我們也將這兩件事情并做一件事來辦,兄弟你盡管放心就是。我就給你五日的時間,兄弟你看可夠否?如果不夠的話?哥哥我再給你多加幾日也是無妨的?!北R九德一面說著,一面走到唐楓的跟前,伸出手握住唐楓的一只手,在自己手里輕輕的捏了一捏,臉上對著他也是笑容燦爛十分。 唐楓好懸沒有吐了,面上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那只手抽了出來。對著盧九德拱了拱手言道:“既然如此,那傅某在此多謝盧公公和楊公公了。在下不能再此地多加逗留,以防有人走漏風聲,再給二位公公帶來不便。那傅某就與二位公公告辭了,咱們回頭見?!闭f完了,還是自那個割破的地方鉆了出去,身子三晃兩晃,就此湮沒在處于夜色中的行營之中。 第二百五十三章練兵 第二百五十三章 楊進朝扒著那個破口處往外望了一望,確信那個黑衣人已經(jīng)走遠了,這才長出一口氣,不由回過身對著盧九德抱怨道:“盧公你平日也是小心慣了的,怎么今日辦起事來卻這么莽撞?這金子哪有那么好拿的?那個王樸往日就視你我如同眼中釘rou中刺,這若是得知你我二人私下與義軍接觸過,豈不要就地將我們拿下?盧公你好糊涂呀?!闭f到這里不由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床榻上的那些金子,不由心中打起了算盤。 “哎,楊公你這話就錯了,即使沒有我們私下與義軍接觸的這件事情,他王樸就能放過你我么?要我說,不是他死,就是你我弟兄被他給送上斷頭臺。既然這樣的話,那還不如你我弟兄聯(lián)起手來,將他王樸置于死地。將來,若是將這個人引進朝里的話,對于你我還是大功一件,而且事后此人對你我的謝儀那也自是不會少的。何況,我等這也算結(jié)交了一個外官,在以后也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盧九德到不同意楊進朝的看法,一番話說的楊進朝點頭不止,最后應聲道,:“那既然如此,你我先設法,讓他王樸這五日莫要與城上開兵見仗才是?”楊進朝說到這里,不由蹙起眉頭,想著如何能讓王樸乖乖的罷兵不戰(zhàn),只是,似乎并沒有一個理由能說服王樸的? 唐楓借著夜色的掩護,穿過明軍的大營,到了木柵欄邊上,縱身一掠而過??缮碜觿倓偮涞降孛嫔?,便聽得身后,突然有人高聲在自己背后喝問道:“何人夜半出營?快些站住接受巡查,否則的話可要開弓放箭了。”隨著聲音,就聽得身后那些巡查的軍校,開始攀爬木柵欄的聲音響了起來。 對此,唐楓早有所準備,不由曬然一笑,隨手在腰下的一個小兜里摸出一物來,猛地對著身后的凍土地上用力的一摔。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隨著聲音,在他的身后騰起一片nongnong的煙霧。將唐楓整個人都給包裹進煙霧當中,那些明軍慌忙拽開弓弦,對著前面的煙霧胡亂的放著弓箭。 聽著身后連綿不絕的嗤嗤聲,一根根羽箭在自己身旁掠過,唐楓加快步子往太谷城跟前跑去。一口氣奔到了城墻下面,摸出飛抓,拋在城頭處,等飛爪抓到了城墻磚石上,又用力的往下拽了一拽,這才騰身而起,雙手倒換著,逐漸的往城頭上蹬爬而去。沒一會,已經(jīng)到了城垛口,手一摁垛口,身子凌空翻進城墻之內(nèi)。 腳跟剛剛站穩(wěn),突然聽得身旁有一個人,低聲對著自己詢問道:“可是公子回來了么?”接著一盞昏黃的燈籠在自己身邊舉了起來,借著暗淡的燭火,唐楓這才看清楚,原來竟然是張狗子站在自己旁邊。 “你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覺,居然還能出來巡守城頭?照實難得,你去睡吧,我先上賀瘋子那里去看一眼?!碧茥鲗w抓收了起來,對著張狗子說道??删涂吹綇埞纷拥难劬φA艘徽#蝗婚_口對他問道: “公子該不會,剛才是去了一趟大明的軍營中去了吧?可是去誅殺了那個主將了么?”說著,打量了一番唐楓的身上,并沒有看到抱著人頭的包裹背在他的身上?不由的甚感到奇怪。 “你小子看什么呢?我哪有那閑工夫去殺他們的主將去?剛才不過是覺得在城里呆的憋悶,所以出城去逛逛,你小子就不要東打聽西打聽的了。早就告訴你小子,把這飛抓和爬城好好的練上一練。下次你就可以跟著我一同去了,好了,這夜里十分的冷,等巡查完了城頭的話,你也快回去吧?!碧茥鬟呎f邊腳步匆忙的下了馬道,直奔著賀瘋子呆的地方而去。眼下,也不知道他領著那些鐵匠究竟做得怎么樣了?能不能讓自己到時候用上那些東西? 而賀瘋子因見著城內(nèi)的鐵匠分布得過于零散,最后干脆就在軍營里劃出一塊地方,讓這些鐵匠聚在一處干活。因為唐楓索要這些東西比較急,便讓這些人,不分晝夜的輪換著打鐵。至于那些木頭,如今也是被運到了軍營里來,與打鐵的地方相對著,木匠們也是日夜不停工的破出來一塊塊的木板。 等唐楓走到軍營里的時候,就見這兩處的地方都是被燈籠和火把映照得亮如白晝一般,工匠們一個個均是滿頭大汗似乎已經(jīng)忘了眼下是冬季,并且熱火朝天的爭搶做著手里的活計。可找那個賀瘋子,卻找了半天,這才看到他正跟著那個張冬生的爹,掄著手中的小錘一同打著鐵。見唐楓來了,只是抬起頭對著他笑了一笑,便又自顧自的掄著手里的鐵錘,叮叮當當?shù)穆曧懻耦澲说男姆亢投摹?/br> “呵呵,行呀,瘋子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會打鐵?張老爹你老這般的歲數(shù)了,如何不歇一歇,待明日白天再接著打,也免得累壞了或者是凍著了您老的身子骨,畢竟這可是冬天了。”唐楓頗為關(guān)切地,對著張東生的爹勸說道??尚闹幸仓?,自打張冬生犧牲以后,老人家還從沒有似今日這般開開心心的,做著自己手里的活計。 “哎,打鐵的人的身子骨可勁熬著呢,哪有那么金貴,放心,我沒事的。只要能讓東北軍將士早日穿戴上這些東西,打退這些大明的追兵,我就沒有白忙活。不過這深經(jīng)半夜的,你身上穿著這一套黑衣服,莫不是剛才出了城么?”張冬生的爹,說話間一抬頭,正好看到了唐楓身上穿著的黑色衣服,不由有些驚異的對著他詢問道。 對于這張老爹對自己十分關(guān)切的問話,唐楓倒有些沒法回答,自己所行之事,畢竟是作為軍中十分機密的任務,普通的將領都無權(quán)知悉此事。又何況他一個打鐵的老漢?不由微微的怔了一下,這才笑著回答道: “呵呵,方才是臨時有事情,這才出了城一趟。回來的時候,因為不知道你們現(xiàn)在做的怎么樣?就想著先過來看一看你們,而后我在去忙別的事?!闭f到這里,掃了一眼整整齊齊碼放在旁邊角落的那些鐵條,看其數(shù)量已然不少了,看來,再趕上一天一宿的工,基本上也就能全部完工了。如今,但愿沒白給那兩個太監(jiān)去送禮,只要他們能拖住王樸一日的功夫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