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寧小楠是見識過杜子芥這北方漢子的食量的，杜子芥問她吃了沒，她摸摸肚子：“昨晚吃的夜宵還沒消化。”

    杜子芥夾雞蛋卷的筷子一頓，南方姑娘的飯量他也算是見識了。

    “你什么時候能走呀？”寧小楠在想自己留在這兒是不是不方便。

    “八點要開會，結(jié)束后去查自己病號，今天我的病人都沒排手術(shù)，查完我就能下班了。”杜子芥平時在微信里就這么跟寧小楠說話，交代很細(xì)致。

    “大概十點多結(jié)束？”寧小楠記得他有一回手機忘在醫(yī)院了，第二天十點多跟她解釋，說自己才查完房。

    杜子芥驚嘆她的記憶力好到這種地步，他隨口一提的事她都能記得。她的碎發(fā)沾到了唇邊，他克制住想把她發(fā)絲撥開的冒昧，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倉促站起來，“最近沒那么多病人，下夜班能早點走?！?/br>
    他從書架上取了本《實用骨科學(xué)》擺在窄小的桌子上，這書大概有兩本新華字典這么厚，他個子高，沒地方睡了就拿來擱手當(dāng)枕頭用正好。

    “還早呢，要不要去床上將就著躺一會兒，我七點多去交班前叫你。”

    寧小楠看到那張彈簧床，墊被上的褶皺在暗示杜子芥躺過，她坐上去竟然還有一點暖烘烘的，她脫了鞋躺進(jìn)去，杜子芥背對著她收拾桌上的早餐。

    她望著他的背影，安心又困頓，視線越來越模糊，她連她怎么睡著的都忘了。

    醒來有些不知身在何處，一摸手機，居然顯示9:42。

    “糟了！”她給杜子芥發(fā)消息，問自己睡在值班室有沒有影響到他們。

    消息鈴響起，值班室的桌子上擺著杜子芥的手機。有人從外面開門進(jìn)來，是杜子芥。

    “醒了？”

    “你怎么沒叫醒我啊？被你們?nèi)剖业娜丝吹轿以谥蛋嗍宜X了嗎？”寧小楠已經(jīng)恨不得縮回被子里打滾了。

    杜子芥點頭，“沒事，我們主任認(rèn)出你是昨天心理科來交流的專家了，問我你怎么睡這兒來了?！?/br>
    “那你怎么說的？！”

    “我說你專程來我們骨一學(xué)術(shù)交流，想對骨創(chuàng)后病人進(jìn)行心理干預(yù)……”

    聽到這兒寧小楠還沒發(fā)覺他在誑自己就是真傻了，她氣鼓鼓地手握拳，在他那本《實用骨科學(xué)》上砸了一下，“杜子芥！”

    “放心吧，沒人進(jìn)來過?！倍抛咏嫘χ湃崧晫捨克?，“你以為誰都會進(jìn)來值班室啊，鑰匙都在我手里，我讓總住等我查完房再交班?！?/br>
    “那這個，不影響你們正常流程吧？”

    杜子芥脫了白大褂掛在門背后，“反正值大夜最多的苦逼就是我，這間屋子就我常駐，別人都有辦公室不喜歡睡這兒?！?/br>
    “那你沒有辦公桌嗎？”

    “有啊，但是別人帶實習(xí)生總愛占我地兒，我回去也不能跟實習(xí)生搶椅子吧？就直接跟主任要鑰匙躲這兒清靜讀書來了?！倍抛咏嬖诳评镫m然資歷最淺很常被遣來替班、輪值，但他情商高人緣好，加上老一輩的人脈根基在，也沒人敢真的欺負(fù)他。

    “你們主任我見過，長得特別像《心術(shù)》里那個主任?！?/br>
    杜子芥收拾著東西頭也不抬地問她：“劇里這么多個主任你說哪一個？”

    “最德高望重那個?！?/br>
    “哈哈哈哈哈哈！”杜子芥樂得車鑰匙都掉地上了，“那就是我老師?！?/br>
    話音落，有人在外邊敲門，渾厚的聲音穿過門板也帶著不怒自威：“子芥，你怎么還沒跟小劉交班?！?/br>
    杜子芥給寧小楠比了個“說曹cao曹cao到”的口型，他讓她躲自己身后，把門開了半道，“哎老師，我這就去了。”

    “昨晚又壓回來一個？”

    “嗯，叁點缺一刻送去ICU了。劉哥家嫂子不是快生了嗎，來了我就直接替他晚班了?！?/br>
    “哦，那你這兩天好好休息?！?/br>
    “謝謝老師?！?/br>
    有驚無險。

    杜子芥開車送寧小楠回酒店退房，把人送回家才發(fā)現(xiàn)她連臥室都沒進(jìn)去過。

    “我不知道哪間房我可以住，就……”

    “要是有哪間房是你不能住的，我就不會把鑰匙給你了啊?！倍抛咏嬗悬c生氣又心疼，他是知道寧小楠家里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狀況不太好，又想著她一個女孩子多年在異國求學(xué)，難得來外地萬一碰上不好的酒店遭罪怎么辦，所以才讓她住自己這兒的。

    “我知道，但，我不好意思嘛?！睂幮￠律?，“而且北方有暖氣，躺在沙發(fā)上裹個毛毯睡就很舒服了！真的！”

    杜子芥沒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直接把她行李拖進(jìn)他的臥室。

    “這兩天你就睡在我房間吧，次臥那邊WiFi信號不好，也沒有主臥寬敞?！?/br>
    他的房間干凈整潔，床是king  size的，除了衣柜最為顯眼的就是那一整面的書墻，書架上放了幾架航模和一些合照。

    “你還困嗎？”她問杜子芥。

    “還好，昨天做完CPR壓回來一個病人后就沒再有急診了，不補覺也行。”

    “要不你就在你房間休息一會兒吧，我有點餓了先去吃點東西！”他們回來前買了生鮮跟輕食，寧小楠這幾天待在他家不愁沒口糧。

    杜子芥點頭，“我洗個澡，你先吃?！?/br>
    寧小楠悠哉游哉盤腿坐在沙發(fā)上，邊逗虎娃邊享用著她的早中餐，浴室水聲停，杜子芥穿著白T跟灰色居家褲，擦著頭發(fā)從洗浴室走到寧小楠身邊坐下。

    電視里在放兩人都喜歡的音樂節(jié)目，之前他們討論過各自喜歡的樂手，現(xiàn)在并肩坐在一起，面對面聊天的舒適感更勝一籌。

    一曲終了，寧小楠轉(zhuǎn)頭要跟杜子芥討論，卻發(fā)現(xiàn)他闔眼昂著頭，雙手枕在腦后靠著沙發(fā)睡著了。

    他這幾天一定累壞了，眼底暈開一抹不明顯的青黑，他的眼距不窄，笑起來顯得五官格外舒展。鼻梁則是秀氣式的挺拔，人中往下的嘴唇帶點rou感，襯得他整張臉少年氣十足。

    有水珠順著他的鬢發(fā)、下頷角滑入脖頸，有幾滴甚至吻過他凸起的喉結(jié)，再滑進(jìn)他的領(lǐng)口內(nèi)。他根本沒時間去健身，胸膛的肌rou湊近了看卻仍是結(jié)實的，這大概跟他是個“舞刀弄槍”的骨科大夫有關(guān)系，成天拿著鋸斧在手術(shù)臺上磨練。

    白T之下是他修長的兩腿，他的身量比例很好，基礎(chǔ)款的衣服也能穿出自己的味道。兩腿中間鼓起一座小山丘，寧小楠不敢再多看，目光投向電視熒幕須臾，又悄悄深吸一口氣把頭轉(zhuǎn)回來。

    真的鼓鼓的，好明顯一坨啊……寧小楠無意識咬著下唇，這要是“非自然”狀態(tài)下，得膨出到什么樣啊……

    寧小楠之前想歸想，但今日親眼所見偶爾被她yy的場景中才會出現(xiàn)的什物，還沒露出廬山真面目就足以令她畏懼。

    要是真的插進(jìn)去，一定會被撐壞吧？她還是個處女呢嚶嚶嚶~

    寧小楠端起桌上的牛奶碗，火速撤逃。

    她的背后，男人悄然瞇起的雙眸浮現(xiàn)出詭譎的光。

    上回沉川來家里，看他穿這條褲子的時候脫口而出的話果然沒錯——

    “臥槽你可千萬別在良家婦女面前穿這種薄度的褲子，顯得你rou賊大！”

    “啊啊?。∽蛲砉焚\拍虎娃的時候不小心拍到了他CK內(nèi)褲的一角，我晚上做夢當(dāng)即夢到一個穿著CK四角短褲的男人，把我壓在沙發(fā)上舔我的臉。我正想把他臉掰正瞅瞅到底是不是狗賊，我丫居然就這么醒了！太羞恥了！

    但盡管再羞恥一點我也是能接受的【微笑】”

    ——來自寧小楠的《寫給狗賊的便簽》第35條

    杜子芥：什么叫顯得？我本來就大！

    高廣坤：呵，你大也得給我憋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