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寰明，去了趟龍谷，卻發(fā)現(xiàn)他先時(shí)替換下的入口，已讓人重新勾了障法，再不得其門而入?？磥韼煾杆先思野苍冢也蛔屗迨铸埳窳?。他如今也沒那功夫再勾編仙障替換個(gè)新入口，只好先回了凡界。

    仙界耽擱叁日，凡界晃眼已是月余。

    澈然幻氣落在恒安城邊，忽然想到得買些東西，連忙到鄰近集市繞了遶，才又連步趕回了月娘的小院。

    他一眼撇見那只金絲雀，又棲停在小院竹籬上。見了澈然，牠得意的啁啾兩聲，拍拍翅羽，算做招呼。

    這老祖宗，關(guān)鍵時(shí)刻總逃之夭夭，就剩個(gè)本事挺會(huì)找主人。

    院里，竹竿上曬著一簾輕紗，幾件棉毯。地上一方草蓆，上頭曬了些梔子實(shí)。

    她那畦小田長(zhǎng)了些油綠綠的葉菜，長(zhǎng)藤四處隨興爬生，不用人照料也生意盎然的模樣。此外，卻也沒別的了。

    而月娘，正坐在屋簷下，映著日光作畫。

    “月兒。”他欣然一喚，幾步跑了上前，手上大包小包，拎了米豆果子，又拎了些魚rou豆腐。凡人似的，就有這么些不方便。

    “澈然?！痹履镆娏?，忙擱下畫筆起身迎他，想替他接些東西。笑道：“也不見你騎什么馬，拎這些，從城心這么跑來么？”

    “馬…?！彼懔死?，咳了聲道：“騎馬顯眼，我腳程快，一會(huì)兒便到了。”澈然不讓她接?xùn)|西，直提進(jìn)了屋，擱在案上。

    月娘聽了，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言。她在后跟了進(jìn)去，接過他方脫下的外袍。“這么個(gè)熱天，得披這么幾層錦衣，難為你了，我替你掛著吧。”她掛了衣，又替他倒了杯茶。靜靜的，卻沒說什么話。

    澈然接過茶喝著，倒有些不是滋味了?！澳恪娏宋疫@般平淡，也不怪我…怎么去了一個(gè)月?！彼请p眼里，淡淡的，沒有急切，沒有責(zé)怪，卻也沒有思念。雖然他不該這么讓她等著，他卻好像…，又覺得有些失落。

    “近來時(shí)局不安，澈然自然忙了，不打緊的?！痹履锿庾呋厮漠嬊?，又提起筆來。

    澈然挺不甘心地挨到她身旁，自后輕輕抱著，貼在她鬢邊似有若無吻著：“你在畫什么？”

    就是仙界叁日，他也挺思念她，她等了月余，卻說著不打緊。

    讓他撓得癢，她輕輕一閃，瞅了他一眼，淺笑道：“還不就是一些山水，花花草草。”

    她的畫卷上，只濃淡有致的墨色，這幅提些什么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那幅再提個(gè)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瞧上去，還挺有意境。她畫花草婉致，畫山水，倒也氣勢(shì)萬千。

    她靦腆笑了笑，無奈道：“你瞧我那田，也只長(zhǎng)了些蕃薯藤，這農(nóng)活兒我如今做不太來，還是畫些花鳥容易…。我那日到小城邊找了個(gè)市集，賣了兩幅，便又買了些墨條紙絹，這處不少梔子實(shí)，也能做色料。”

    他這么盈月不歸，自然不好分說她溜去人多的集市了，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說到色料，我倒有東西要給你?！?/br>
    他以寬袖遮掩，探進(jìn)袖袋中，幻出了一方木匣子。

    打開木匣，里頭擺了十二個(gè)色塊，漸層般的正黃到赭紅，又一排由綠、青到藍(lán)紫?！斑@都?jí)褐坪昧?，調(diào)點(diǎn)水便能用。”

    這些盡是他在翼山用的色料，當(dāng)日見她在月華齋畫時(shí)花，便想著要送她了，只那時(shí)他是個(gè)窮乞丐，自不好拿出這等東西。

    月娘一瞧，驚楞了眼，嘆為觀止道：“好漂亮的顏色。就是在春里流芳里，也…從未見過?！?/br>
    春里流芳接待一眾文人雅士，供姑娘作畫的顏料實(shí)屬上乘，然而在如何上乘，也不比這天界之物了。那些色塊盡是仙匠精工打制，別說顏色稀罕，還透著仙礦仙草之氣，微微閃耀著點(diǎn)點(diǎn)金屬光澤。

    澈然喜歡她高興，仍不忘吩咐道：“這些顏色，只給你消遣用，畫作不好拿出去賣，最好連擱在院子都不要，免得人見了起疑。上回留給你的銀子，不夠用么？集市人多，買些東西也就算了，長(zhǎng)時(shí)間待著賣畫，我想還是不妥?！?/br>
    月娘在春里流芳待過，自也明白，這色料用在畫上拿出去是醒目了些，畢竟畫作用色昂貴與否，在名流仕界，也是財(cái)力的一種表征。

    想著，她又有些悵然，她低著頭輕輕道：“我…沒有用。那是…澈然的銀子?！?/br>
    月娘想了想，忙著要說服他：“你別擔(dān)心，我拿出去的，便用墨色。這色塊，家里賞玩吧。何況你瞧我這不上妝，換一身舊時(shí)的衣裳，早不是春里流芳那模樣，人認(rèn)不出的。你放心吧，這城邊也不若城心熱鬧，過了風(fēng)頭，也少聽人談?wù)撛履锪??！?/br>
    澈然一聽，又悻然一嘆：“你…還分什么你我。不說過了，那些贖身的銀兩，你就當(dāng)作忘了?！?/br>
    “我從前，身不由己，如今…，澈然，你若真當(dāng)我是自由之身，我想自己努力…?！?/br>
    努力…。澈然望著她，她一向，是這么被迫壓抑著，或許那是她仙魄里頭的執(zhí)念吧…。

    “你要喜歡，便這么做吧。但你說的市集，我改日先同你去繞繞。”

    她一雙眼亮晶晶的，小心翼翼擱下木匣，忘情的朝他腰間一抱，道：“澈然，謝謝你?！?/br>
    “能賣畫，比見了我還歡喜?！彼槃?shì)抱起了她，打橫一接便往房里走，嘴且上故作不悅道：“也沒聽你說句想我，夫君不高興，娘子當(dāng)心了。”

    “我…?！痹履锬樢患t，吶吶道：“澈…澈然，你這前腳才進(jìn)門，還是歇歇吧。我…我得去替你燒飯?！?/br>
    “等會(huì)兒恐怕是你要歇歇了，那時(shí)，我去燒?！?/br>
    “澈…澈然…?！?/br>
    她握著他使壞的手腕，滿眼哀饒。

    他床上床下一般霸道，床下還聽她，床上只將她吃了個(gè)干干凈凈。誰教這小凡女，讓仙界天少為他郁郁恨恨，愛而不得。

    他不似元玨急躁，總愛戲弄她。光使個(gè)指節(jié)轉(zhuǎn)弄在她xiaoxue前端，足教她快要受不住。

    他拂開她的手抓在頭頂，傾身在她面上俊朗一笑。她花xue里鉆動(dòng)的手指，仍然摳壓在她特有反應(yīng)的位置上。

    “真要停么？”他瞧著她喘得急促，眼看要攀頂，他將指節(jié)啵得一聲抽出，看她似要沸騰的水離了火，顯得有些頹靡。

    她嘴上不說，卻不自覺送來哀怨的一眼。澈然一笑，吻著她一雙眉眼，再對(duì)進(jìn)了指節(jié)，拇指也跟著按上花蒂揉弄?？煲饣厣?，他卻總能精準(zhǔn)地停在她要登頂?shù)乃查g。

    讓他戲耍了好幾回，溫婉的月娘都要生氣了。明明他身下漲得很，卻偏要這么慢條斯理蹉跎她。

    就是她這氣，也在他掌握之中。他一笑，在她真正不高興之前，又以指撫弄得她千羞百媚，嬌喘連連，屢屢抽顫得渾身不堪。

    她腦海軟綿綿，好像虛軟了身子再?zèng)]有力氣，xiaoxue卻紅熱得很，頻頻擰絞，好似紅唇親暱吻著他手指。瞧她細(xì)白肌膚淡淡泛著玫紅，春水橫流一片。饒澈然再能忍，也只能投降。

    月娘讓他活絡(luò)的感官正清晰，他身上難得顯得熱燙的東西對(duì)進(jìn)去，快感如刀銳利，又似彩云輕霧滿漲舒服。

    她讓澈然親近，順著身子，只想放大欲望，消淡情懷，他，卻偏偏總是一片濃情。

    他抱著她綿綿濕吻，比起下身快感逼人，他溫暖的情意流連在她耳際、頸邊、胸前，一路蕩氣回腸，吻到腹間，臀間，后背。溫柔中，又不由分說，他將她翻來覆去，一杵欲望熱烈又沉靜得在她小徑里侵奪，反復(fù)到她顯得愈漸不耐。

    她難熬的呻吟開始帶了些哭音，微微縮抬了腿。澈然順勢(shì)上折，將她困壓在身下。深深抽動(dòng)，一次又一次扣擊在她花徑深處。

    難耐他持續(xù)不輟的凌駕，她忍不住哼哼啜泣，被逼在云端下不來，好似要受不住的小徑收縮，緊緊咬著他，他卻停了停。濕涼的胸膛覆在她柔軟的胸上，他輕輕吻著，不想這么快讓彼此沸騰又冷卻。

    “月兒…，想著我?！彼麘z惜地吻在她唇上，只想讓她覺得，想要他，需要他。

    唇舌相纏，她難受得攀緊了他，要滾不滾的欲，讓濕濡濡的軟舌幾勾，又燒成一片火海。澈然收緊了雙臂，貫起令她窒息的深度與速度，很快將她推了頂。

    她下腹緊緊收縮，花xue擰擠的他腦海星星閃光似的快意難言，她滿足了，他可還沒，側(cè)了她身子，他俯身吻在她耳上，又是一陣侵奪。

    她初時(shí)還想著要，現(xiàn)在倒讓澈然逼得下不了地，亂亂想著不要。身子乏力受著，xiaoxue倒是很合作，反復(fù)收縮得濕泠泠。直到他終于散進(jìn)萬千子弟兵之時(shí)，她已經(jīng)動(dòng)也不想動(dòng)，一片云軟軟地側(cè)縮著，起也起不來善后身子了。

    他側(cè)躺了下來，手臂圈抱著她。

    “你會(huì)…一直這么陪著我么…?！彼Ｄ：g，囈語了一句。

    澈然聽得明白，心里一抽，他收緊了雙臂，吻在她額上，輕輕道了聲：“我會(huì)?！?/br>
    他身心一片清爽，依言紆尊降貴去替小凡女燒飯，她卻從日間直睡到了隔日，起身時(shí)還一片無力酸軟。

    睡這等時(shí)數(shù)，倒不是他澈然多行了。

    月娘出春里流芳，也不過數(shù)月，他卻發(fā)現(xiàn)，她凡魄衰弱得很快。元玨給她的那藥散，恐怕，還不是一般的避子散。若是在他出戰(zhàn)之時(shí)，讓她凡魄入了冥司，便有讓治凡仙官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xiǎn)。但他，絕不肯似那虛里一般，動(dòng)不動(dòng)打她魂魄的主意，仙魄是殺，凡魄是殺，出手了，究柢是傷害。

    他原還有幾分顧忌，終究也只好妥協(xié)，用他那突發(fā)奇想的法子。

    “對(duì)不起…澈然，我睡糊涂了。”她闌珊起身，在案邊一坐。

    澈然歉然一笑，替她倒了杯水?！澳阋€累，不妨歇著。”

    “不…不累了?！痹履镆恍?，紅了臉。瞧見桌上幾帖藥包似的東西，忙伸手揀弄，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我昨日到藥鋪請(qǐng)大夫抓的藥方，有助你解散毒，養(yǎng)元?dú)?。?/br>
    其實(shí)那藥，不過解憂安神，沒什么別的用處。

    梔月望著藥帖，有些出神，她近來，確實(shí)常覺得渾身不對(duì)勁，面色也憔悴不少。

    “謝謝你…，讓你費(fèi)心了?！?/br>
    澈然望著她，思量半晌，咳了聲道：“只是，大夫交代了，用這藥，你身子也不好…，便…不宜行房?！?/br>
    聞言，月娘一楞，瞧他幾分別扭的說著，她嫣然一笑：“澈然…要是在意，我…不需要這藥帖?！?/br>
    縱使他一再說著要她忘了那兩千兩，她還是難免掛懷，不折不扣的金主，怎好要他什么…不宜行房。

    “我是有些在意?！背喝恍ν怂谎?，道：“但我…更希望你好好養(yǎng)身子。每日對(duì)水煎服，不要忘了?！?/br>
    月娘聽著，幾分動(dòng)容。他說這話，不似個(gè)尋芳客，倒像…夫君。想著，她竟有些不自禁，眼眶一紅，鼻尖，也顯得紅咚咚的。

    澈然望著她，心里一片柔情。要不是他才說了什么節(jié)制房事，他那泱泱莽莽的情意，直想浪一般一次又一次卷沒她。

    他握上她的手，情心切切道：“月娘…，近來，府上會(huì)比較忙碌，家里的事也需要有些安排，等我打理妥當(dāng)，一定…，盡快接你過門，就算，或許，不是正室，你…介懷么?！彼氲谜J(rèn)真，倒忘了問她這凡身的意志也做不得數(shù)。

    月娘搖搖頭，溫順地笑了笑：“澈然說的都好…?！逼鋵?shí)她覺得，他這么說，反倒比較真誠，好像有些當(dāng)真。

    他真心也好，哄她也好，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挺動(dòng)聽，像個(gè)好夢(mèng)，她不介意他同她多說幾次。然她幾分動(dòng)心，她若有所覺，立時(shí)又有些退縮。

    她連忙又看了看桌面，拾起一把折扇，展開，卻是一面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