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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巴甫洛夫與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21頁

第21頁

    唐書禾臉色微變,蹲在地上收拾那些卷子和教輔,我要和他一起撿,被他擋開了:“我自己來?!?/br>
    “生氣啦,”我有點尷尬,“我不是故意的啊……是不是給你卷子順序弄亂了,我先幫你撿起來吧,你說你怎么運動會還帶卷子來……嗯?這什么?”

    唐書禾整個人僵在那里,沒有抬頭。

    我其實只看到了半張白色塑膠紙,像是宣傳海報的背面,我沒多想,把它翻了過來。

    我徹底愣住了。

    那是半張……上次曹禺誕辰一百周年戲劇節(jié),《日出》劇組的海報。

    沒有別人,只有我。著長衫的方達(dá)生。

    有人……把我從那張大海報上裁了下來。然后裝進(jìn)了書包里。

    我完全就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覺得在這個場合,這個時候,在唐書禾的書包里,找到了這張海報,是一件非常讓人疑惑的事情。我拿著那半張海報,蹲在那愣了很久,直眉楞眼地說:“啊……我給你簽個名吧要不。”

    唐書禾不說話也不抬頭,神經(jīng)質(zhì)地飛速整理著地上的紙張,把它們一股腦全塞進(jìn)包里,我腦子突然嗡地一聲,按住他的手:“你等會兒。”

    我拽了一下唐書禾手里的一疊紙,沒拽動,他的手捏得很緊,骨節(jié)泛著用力過猛的白,他終于抬起頭,我這才看清他慘白的臉色,有汗順著他的額角淌下來,他抬起冷汗氤氳的眼睛,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

    我說:“沒事,你給我看一眼?!?/br>
    他不放手,整個人都在驚恐地抖,哀求一樣叫我的名字:“路懷……”

    “我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你給我看一眼?!蔽艺f。

    他終于松開手。

    我展開那一沓紙。

    我沒看錯。那是我的一疊作文,上次月考的、期末考的、分班考的……

    還有我上次獲獎的文章 校報上刊登的詩……甚至戲劇節(jié)謝幕之后,我主演致辭的講稿,每一張都被他標(biāo)了我的名字,路懷,路懷,路懷。

    那一刻我完全懵了,周圍人也好久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拿著那疊紙,看著唐書禾。

    他半跪在地上,像被捆住四肢放在祭臺上等待犧牲的羔羊,平靜又絕望地和我對視,然后,紅著眼睛輕輕地笑了一下。

    他說:“你看完了嗎?!?/br>
    我一臉空白地點頭。

    “對不起,”他倏然落下一滴眼淚,自己好像沒發(fā)覺,他說,“對不起,路懷,真的對不起?!?/br>
    我說:“你……”

    他低著頭吸了一下鼻子,搖了搖頭,慌亂地收拾好書包,輕聲說:“我沒有項目了,麻煩你……和谷老師說,我不舒服,先回去了?!?/br>
    我說:“喂……”

    他維持著那個半跪的姿勢,很用力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來,擠開眾人,快步離開了,背影慌得像逃。

    我蹲在那兒,腦子里用來思考的褶好像一下被抻平了,很久沒說話,周圍也一時寂靜,劉宏博躺著看了我半天,感嘆道:“懷哥,你太木了。”

    于思海這時候剛?cè)油赉U球回來:“兄弟們我聽說小紅跑吐了……這干嘛呢?默哀呢?”

    “cao,”李睿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他媽,二椅子啊!”

    于思海愣了一下:“誰?啥?咋了?”

    李睿煩躁地擺了擺手。

    我茫然地看向唐書禾離開的方向。

    我突然想起,他之前說過,今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

    今天本該是他最開心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第12章

    那天我、李睿和于思海本來打算去擼串兒然后去網(wǎng)吧的,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當(dāng)然沒了心思。運動會結(jié)束之后回家的路上,我一臉空白,于思海一路沉默,只有李睿偶爾說話,還都是在罵街。我想不明白唐書禾為什么要在包里藏那么多我的東西,難道真的是因為……

    “你別想了,他就是圖謀不軌,一開始就沒憋好屁,”李睿說,“這幸虧是今天發(fā)現(xiàn)了,你說萬一等到他真說點什么做點什么的時候,那多惡心啊。”

    我皺了皺眉,被李睿不加掩飾的反感晃得眼睛疼。我說不上是什么心情,說不上反感,就是很困惑,有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我到現(xiàn)在還不是很能相信,唐書禾真的是默默喜歡了我很久,就算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

    我的思路在這里卡殼。

    我心里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就算是真的,那他又做錯了什么呢。

    唐書禾從頭到尾,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而就在今天,眾目睽睽之下,他被我無意間戳破了他的喜歡。

    然后他為他的喜歡,向我道歉。

    于思海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

    他說:“這以后……小唐怎么在班里做人啊?!?/br>
    李睿也不說話了。我們?nèi)齻€人在一起走,從來沒這么安靜。

    周末整整兩天,唐書禾也沒有聯(lián)系我,這個人自從周五運動會走了以后,像消失了一樣沉默著,這讓我甚至一度以為他可能周一都不會出現(xiàn)在文一班的教室里了。周一那天,我六點三十五就到了教室,坐在座位上默默地吃食堂難吃的包子,六點四十五,唐書禾從后門走進(jìn)班級,安靜地坐在了我的身邊。

    那些本來還在談笑的同學(xué)們在唐書禾進(jìn)來的一瞬間全都沒有了聲音。唐書禾低著頭,不管那些明晃晃地投注過來的眼神,從書包里拿出了早自習(xí)要用的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兩天就瘦了,眼窩凹下去,眼睛都是灰的。我嘆了口氣,小聲說:“你吃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