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男子一聲悶哼,頓時倒地不起。 “你……”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雷神,男子喘著氣駭然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告訴我小女孩兒藏在什么地方,我就告訴你?!崩咨裾f道。 男子臉上就露出慘淡的笑容,精神也顯得萎靡起來,低聲說道:“好,我告訴你,就在……”聲音卻是越來越低不可聞。 雷神不由得朝前湊了湊,想要聽清楚,豈料男子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瘋狂和猙獰的表情來。就在雷神感覺有些不對頭的時候,他卻猛然坐起身來,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柄手槍,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她,眸里殺氣大盛,清脆的槍聲中,罪惡的子彈帶著猙獰的悲鳴聲,朝著她呼嘯而來…… 第三十六章我好暈 子彈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亮線。 雷神雙眸里閃過驚駭莫名的神情,她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這名男子手中竟然有槍。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雷神身子往旁邊一側(cè),動作幾乎是快到了極致,讓人的目光都很難跟得上??杉幢闳绱?,由于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短了,槍聲剛才響起,她就覺得左肩處如同被蚊子叮咬了一下,血花頓時濺射開來,在路燈的照耀下,映射出一團絢爛奪目的妖異色彩,緊接著一種**的感覺沿著肩頭擴展開來。 傷口血流如注,雷神卻是絲毫不敢耽擱,顧不得去看傷情,身體立刻又向后仰倒,躲開男子緊接而至的射擊,“啪啪啪”幾聲,她身后的墻上,立即多了幾個彈孔。 她尚未起身,男子便又獰笑著將槍口對準了她,烏錚錚的槍口在燈光照耀下,散發(fā)著無盡的猙獰。 雷神輕嘆一聲,美麗的眸子中浮現(xiàn)出一片死灰之色。 就在她坐以待斃之際,卻只覺得眼前一花,突然一個人影沖到自己面前,竟要替自己遮擋那要命的子彈。 “不要??!”雷神慘叫一聲,珠淚奪眶而出。 說句實話,她一直都不是很看得起林辰暮這種奶油小生,可卻萬萬想不到,在這種生死關(guān)頭,林辰暮卻根本就不顧及自己的生命來替自己擋子彈,內(nèi)心中頓時就涌出種從未有過的酸楚與感動。 那名男子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唇角卻又流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每個人都感受到他笑容中隱藏的森森殺意。 “砰砰!”林辰暮的身體在子彈近距離的沖擊下不斷顫抖著,仿佛觸電似的。而每一聲槍聲,卻又像是響在雷神心里,觸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強忍住內(nèi)心的悲戚和肩上的傷痛,手在地上用力一撐,飛速從地上翻滾而起。 男子臉上的肌rou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剛想要轉(zhuǎn)動槍口,卻見林辰暮猛然間一把死死抓住他握槍的手,嘴角流溢著血絲,兩眼瞪得大大的,赫然有種令人心驚膽寒的氣勢。男子心頭莫名涌起一陣寒意,他手下也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可卻從來也沒有碰到過像林辰暮這樣令他心悸的。他連忙想要從林辰暮手中抽出槍來,可無論他多么用力,林辰暮的手就如同鋼鉗一般,隨他怎么用力,都無濟于事。慌亂之中,他用肘部連續(xù)重重擊打林辰暮的頭,打得林辰暮臉上鮮血直流、皮開rou綻,身子也是搖搖欲墜,可卻仍舊沒有松手的意思。 男子目中露出驚恐與不甘的極度駭意,饒是以他的兇悍,也不自禁的生出幾分懼意。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雷神已經(jīng)來到了男子的身邊,化掌為刀,朝著他持槍的手重重劈來。這死神降臨般的狂猛一擊讓男子魂不附體,猛地想要抽身而出,卻又被林辰暮死死拉住。 就聽“咔嚓”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他握槍的手臂已經(jīng)被雷神含怒的一掌擊斷,手無力的垂落下去,手槍也掉在了地上,嘴里只發(fā)出一陣狼嚎般的慘叫聲。 雷神順勢膝蓋重重擊打在他的頭上,男子整個身子被這一擊打出好幾米遠,重重摔落在地上,身子一陣微微的抽搐后,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你……沒事吧?”雷神看著眼前的林辰暮,咬了咬櫻唇,問道,只覺得此刻心亂如麻。 “我沒事……”林辰暮咧著嘴沖她笑了笑,鼻青臉腫的臉上滿是殷紅的鮮血,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見林辰暮意識還很清醒,雷神心頭微微一安,剛想要說些什么,卻見林辰暮身子往前一傾,一把將她抱住。 雷神渾身一僵,玉面頓時浮起一抹紅暈,益增無邊嬌媚心,可旋即又有些憤怒,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占過便宜呢! 她沒好氣地把林辰暮往外一推,一巴掌就想要甩過去,卻見林辰暮身子晃了晃,緩緩向后倒去,燈光將他面孔映襯得慘白無比,小腹處早已被鮮血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之色。 雷神愣了一下,隨即又發(fā)瘋了似的撲了上去,一把將林辰暮抱了起來,嘴唇哆嗦著,好半晌才喊出聲來:“林……林辰暮,你沒事吧?你可不要嚇我?。 ?/br> 林辰暮卻是雙目緊閉,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 雷神大腦里一片空白,只覺得在這一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失去了。她緊緊地抱著林辰暮,任由淚水順著俏麗的臉龐流下,一滴一滴滴落在林辰暮的身上。 約莫幾分鐘后,警笛聲傳來,由遠及近。 警笛長鳴警燈閃爍,兩輛警車緩緩行駛了過來。他們是附近派出所的,接到了群眾報警,說這里有槍聲,不敢有絲毫怠慢,通知市刑警隊后就匆忙趕了過來。 在國內(nèi),出現(xiàn)槍支那可是很重大的刑事案件了,尤其還是出現(xiàn)在自己的轄區(qū)內(nèi),倘若不能及時處理,誰都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來。 警車在十?dāng)?shù)米外停下,一眾警員動作麻利的下車,散成半圈手持手槍小心謹慎的靠上前去。 帶隊的是派出所的副所長許平山,四十多歲,純粹是靠資歷爬上這個職位的,一路上都還在心頭不斷抱怨自己倒霉,怎么就有那么巧,剛好在自己值班的時候發(fā)生這種事情呢?然而抱怨歸抱怨,他卻不得不帶隊行動。倘若市刑警大隊的都到了他還沒到,那可就是嚴重的失職了。不過這一路上,也是因為他的關(guān)系,才會耽擱了這么久才趕到。 許平山原本期盼的是,等他們到達現(xiàn)場時,要么是群眾報假案,要么早就人去樓空,頂多留下幾個彈孔和彈殼,他們裝腔作勢一番,就移交給市刑警大隊,本來嘛,派出所,抓個小偷,搞搞戶籍之類的還行,可真要碰上什么亡命之徒,那可派不上什么用場,他也不想拿命去拼。 誰知還沒有下車,就看到現(xiàn)場躺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家伙,一動不動,距離他不遠處,還有一男一女,男的好像也不行了,躺著女的懷里,殷紅的鮮血沿著他身下緩緩流淌出來。兩人身旁的地上,還有一支手槍,在路燈的照耀下映射著猙獰幽光??吹竭@一幕,許平山心底不由的寒氣直冒,頭皮陣陣發(fā)麻。 而其他民警也個個是面色煞白,萬分緊張。 雷神知道有警察來了,可她卻仍然是木然地坐在地上,緊緊地抱著林辰暮,就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看一眼。 “警察,舉起手來。”見雷神手無寸鐵,動也不動,許平山不由得膽氣粗了不少,一揮手,持槍帶頭走了上去,那威風(fēng)凜凜的樣子,就宛如是在馳騁沙場的將軍一般,令得派出所的其他干警都不由得是眼前一亮。 眾人是一擁而上,不過手中的槍卻并沒有收起來。 一名警察先是去翻看了一下那名男子,卻見他整個頭部都凹陷下去,雙目凸出,瞪得圓圓的,其中似乎還充滿了不甘和驚駭,死狀極為恐怖,不由的汗毛倒豎,臉色頓時一陣慘白,捂著嘴差點沒有嘔出來。 見出了命案,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了起來,眼看雷神是唯一保持清醒的,自然是想要從她口中獲得些內(nèi)情。 一名警察剛想要從雷神懷中將林辰暮弄出來,誰知手還沒有觸及到林辰暮,卻見雷神一直低垂著的眼睛突然抬了起來,被絲絲亂發(fā)遮掩的雙眸突然閃過一絲精光。 那名警察心頭一驚,一時間不由得連退了幾步,心頭仍是砰砰亂跳,又深感大失顏面,沉聲罵道:“媽的,你要襲警嗎?不想活了是不是?”語調(diào)中卻有著nongnong的驚懼不安。 雷神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般,又低下頭來,凝望著懷里的林辰暮,眼淚又流了下來。 那名警察見狀,罵罵咧咧地又走了上來,人還沒靠近,卻見眼前一花,胸前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整個身體頓時宛如斷了線的紙鷂一般向后方倒飛而出,重重撞在后面的一個警察身上,兩個人都摔倒在地上。 這突入起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是一驚,經(jīng)過短暫的錯愕之后,所有人一擁而上,想要將其制服。 誰知雷神雙手抱著林辰暮,身子卻宛若鬼魅一般,頃刻之間就將幾名警察全都擊倒在地。 許平山大驚失色之下,剛想要拔槍,卻見雷神宛如神兵天將般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他嚇得是面無人色,還來不及說什么,卻見雷神一腳已經(jīng)閃電般踢向他的面門。許平山避無可避,眼看著這一腳已經(jīng)來到距離面門不到半寸的地方,嚇得是失聲叫了起來。 就在此時,卻突然有一個極其低沉細微的聲音傳了出來。 “別……別打了……” 聲音極為細微,幾不可聞,可雷神卻是勃然色變,一腳停滯在距離許平山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帶起的勁風(fēng)吹得他睜不開眼睛,面皮宛如刀割般疼痛。 雷神細細辨聽,顫抖的語調(diào)滿蘊著狂喜之色,連忙低頭看去,卻見懷里的林辰暮緩緩睜開了眼睛,臉色雖說極差,不過嘴里卻是虛弱地說道:“別打了,我好暈……” 雷神愣了一下,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喜悅充斥在心頭,臉上又流下欣喜若狂的熱淚。 ps:昨天晚上又是凌晨才下班回家,更新晚了,大家多多見諒。今天晚上還要加班! 第三十七章進退失據(jù)(1) 東屏市市委常委會議在召開。這是東屏市委常委的例會,不少重大事項,都會匯集到這個會議上來逐一落實和解決。 議題一個議題的過,大家臉上表情各異,卻都知道,前面這些議題都只是開胃菜,真的大餐,是楊衛(wèi)國提交的有關(guān)商業(yè)街改造的議案。 這份議案是楊衛(wèi)國在前任市長戴慶光的基礎(chǔ)上,更進一步深化和拓展。陳飯要炒出新意來,自然不是那么簡單,為此,楊衛(wèi)國還動用了不少關(guān)系,從首都和沿海大城市請來不少專家學(xué)者前來東屏進行實地調(diào)研,出謀劃策,這其中有不少,在國際上都是排得上號的。而新鮮出爐的商業(yè)街改造項目的報告書,不僅是著眼于東屏甚至是華川,而是想要將這里打造成為整個西南甚至是西部最大的商業(yè)集散地,影響力和輻射面,都不是戴慶光的那份方案所能比擬的。如果真能成功的話,不僅能成為東屏一張閃耀的名片,更能給東屏帶來無限商機。 當(dāng)然,其中的費用預(yù)算自然不菲,光是動遷的費用,就已經(jīng)是一個令人咂舌的天數(shù)字。 議案其實在頭一天就已經(jīng)送達所有常委的手中了,可以這樣說,楊衛(wèi)國想要的,不是一個小打小鬧的改造,而是徹徹底底的重新構(gòu)建,其手筆之大,讓這些常委都不由得暗自咂舌??蛇@就么一份在他們看來極不靠譜的方案,卻似乎贏得了不少商業(yè)巨頭的青睞。據(jù)說國內(nèi)最著名的大型商業(yè)機構(gòu),絕大多數(shù)都對此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看那架勢,即便是市里一分錢不花,整個項目都能夠順利啟動。別人的這種能耐,讓他們想要不服都不行。 而且他們關(guān)心的,還遠不止于此。楊衛(wèi)國明知商業(yè)街改造項目是呂慶東極力反對否決的,居然還如此大張旗鼓地拿出來,這無疑是在給呂慶東上眼藥。如果是換在以前,根本就無須呂慶東表態(tài),他們立馬就會一個個爭先恐后地跳出來反對抨擊,可如今,形式卻似乎有了些微妙的變化。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想要從彼此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來,卻又什么都看不出來。 呂慶東默默喝著茶水,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看著在場的常委,總覺得大家看他的目光跟以前不一樣,但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這讓他心頭不由得涌起一絲悲哀。想當(dāng)初,自己在常委會上說一不二,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里,誰不是畢恭畢敬,而又敬畏有加? 可惜,這一切已然是過眼云煙。 馮大勇的事雖然還沒有蓋棺定論,但剛出來沒兩天卻又被控制回去的反常,已經(jīng)讓不少老jian巨猾的常委們嗅到了異樣的味道。如果在商業(yè)街改造的項目上,自己再占不到上風(fēng),恐怕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看了眼默不作聲喝著茶水的楊衛(wèi)國,呂慶東心里嘆口氣,既生瑜,何生亮? 雖說不論是他呂慶東,還是楊衛(wèi)國,出發(fā)點都是為了把東屏搞好,但權(quán)力的斗爭,卻仍舊必不可少。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執(zhí)政理念,他呂慶東在東屏傾注了大量的心血,是絕不容許其他人來將這一切毀掉,戴慶光不行,楊衛(wèi)國,也同樣不行。 此時,突然會議室的門“哐當(dāng)”被人推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目光全部聚集在急匆匆走進來的那個人身上。 呂慶東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市委常委會在召開,什么人居然敢隨便闖入?難道虎落平陽被犬欺,連其他人都敢不把他呂慶東放在眼里了嗎? 他剛要說些什么,卻見楊衛(wèi)國一拍桌子,看著此人厲聲喝道:“吳主任,你怎么回事?不知道我們在開會嗎?” 來人是市政府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吳軍。 呂慶東聞言內(nèi)心宛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臉色就更難看了,幾乎都快要擰出水來。他呂慶東還是東屏的一把手,什么時候輪到楊衛(wèi)國在常委會上指手劃腳? 見到臉沉似水的楊衛(wèi)國,吳軍顯得有些慌張,額頭上汗都出來了。倘若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闖常委會??呻S即他又連聲說道“實在對不起,耽誤各位領(lǐng)導(dǎo)開會了,不過實在是有緊急事項。”說罷也顧不得其他人訝異的目光,匆忙走到楊衛(wèi)國身旁,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卻見楊衛(wèi)國眉頭一揚,臉上也流露出些許復(fù)雜的表情來,似乎有驚喜,又有焦慮,有訝異,又有些激動……全然摻雜在一起,讓人很難從中看出什么來。可很快他卻又恢復(fù)了常色,揮揮手對吳軍說道:“好的,我知道了?!甭曇衾镲L(fēng)波不驚,就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吳軍匆匆離去后,楊衛(wèi)國又對眾人有些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誤了一下?!闭f罷又沖著在發(fā)言的市紀委書記鄧沛然昂首道:“你繼續(xù)。”強勢和霸氣是顯露無疑。 鄧沛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卻又是猛然一驚,方才,好像在自己的潛意識里,就根本沒有考慮過慶東書記的意見,這也太反常了,為什么呢?難道是因為自己潛意識里,他竟然再不是那令人敬畏的一把手?想到這里,不由有些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卻見呂慶東也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這讓他是大舒了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里的震驚,繼續(xù)沉聲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下去,可卻再難以集中精神了。 呂慶東本能的嗅到了一些不安,他感覺到有一雙無形的手再向自己迫近,這雙大手似乎已經(jīng)扼住了他的咽喉,一點點用力,越來越緊,扼得他就快透不過氣來。 控制住馮大勇,其實他有他的打算,這樣進可攻退可守,不論省里有怎樣的聲音,他同樣都可以立于不敗之地。何況,馮大勇問題雖多,卻并沒有太多把柄可抓,他相信,只要沒有什么鐵證,等風(fēng)頭一過,事情就能告一段落,到時候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但楊衛(wèi)國今天的表現(xiàn),卻隱隱讓他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難道整件事情,真的是楊衛(wèi)國搞出來的?可楊衛(wèi)國最近的表現(xiàn)并沒有任何的異常,昨天還就商業(yè)街改造的事情和自己交換了看法,難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呂書記,呂書記?”旁邊的市委秘書長路玉銘小聲叫了兩聲,呂慶東這才猛地醒悟過來,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心神竟然破天荒地有些慌亂,望著路玉銘小聲問道:“什么情況?” 口吻沒什么變化,但不知道怎么,路玉銘卻仿佛能聽出一些不安來。路玉銘看著呂慶東頭上那有些銀燦燦的白發(fā),他腦海里竟然閃過一個不該有的念頭:難道東屏真的要變天了? “呂書記,剛才楊市長已經(jīng)就商業(yè)街改造的報告說了一遍,您看?”路玉銘輕咳一聲,小聲提醒道。 呂慶東就皺起了眉頭不滿了看了市委組織部長曹征平一眼,原本早就說好地,由他出聲率先反對,這怎么卻一直沒什么動靜? 曹征平的眼皮卻低垂了下去,借著低頭喝水,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呂慶東一怔,心頭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干將,什么時候讓自己感覺到如此陌生? 呂慶東冷著臉又看了一眼市委副書記、市黨校校長潘東,卻見他嘴唇動了動,卻又忍住,好像想到了什么,臉色就有些白。 他又有些憤然地看了其他人一眼,發(fā)現(xiàn)除了楊衛(wèi)國之外,其他人的目光卻或多或少有些飄忽和躲閃,竟然沒有一個敢直視他的目光。看到這種情況,呂慶東一時間竟然有些進退失據(jù)。他實在想不到,原本有十足把握的常委會怎么就會開成這樣? 呂慶東拿起杯子想要用喝水來掩飾此刻心中的不安,不曾想喝了一口,卻發(fā)現(xiàn)茶杯里的水沒了。 呂慶東放下杯子,深呼吸一口,穩(wěn)住,這時候一定要穩(wěn)住。同時,又看了楊衛(wèi)國一眼,卻見楊衛(wèi)國只是低頭喝茶,好像發(fā)生的一切他都了然于胸。 會場中除了咂水聲,紙張翻動聲,再沒有任何聲響,氣氛變得低沉壓抑。 呂慶東心頭一陣無奈和無力感。原本他還想要以常委會舉手表決的方式,來否決楊衛(wèi)國這個議案,可看到眾人的表情,他心里卻連一點底氣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掐滅手中的煙蒂,呂慶東打破了會議室的沉寂,咳嗽了兩聲,緩聲說道:“楊市長這個提案很好,不過商業(yè)街改造項目事關(guān)重大,一旦立項,必將影響到我們東屏未來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發(fā)展重點和方向。因此,我建議大家還是再三細致研究,多做一些調(diào)研之后再做決定,以免出現(xiàn)什么重大決策失誤,損害到廣大老百姓的利益……” 匆忙宣布散會之后,呂慶東快步走出了會議室,一時間,竟然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第三十八章進退失據(jù)(2) 距離市委市政府不遠的市一招待所主樓裝點得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即便是和市里最好的酒店相比,也毫不遜色。其中一個被紅色圍墻圈起,由幾幢純中式小樓組成的園林式建筑的院落是不對外營業(yè)的。小樓的高度都不超過四層,紅墻綠瓦飛檐凌空,樓和樓之間由蜿蜒曲折的青石路面和古香古色的回廊相連接,空地上綠樹婆娑,花草爭奇斗艷,令人是心曠神怡。 這里主要是負責(zé)接待省市及外來重要客人的地方,當(dāng)初省委陳書記來東屏視察時,就曾入住這里。不過除了那些特定的豪華套房之外,其他的房間有時也會有其他方面的用途,比如說,馮大勇就被暫時控制在這里。 說是控制,其實除了暫時失去自由之外,其他的和在外面沒什么兩樣,就連馮大勇的通訊工具,也在相關(guān)人員睜只眼閉只眼下,時刻保持著暢通,這讓就好像他不是被控制在這里,而是來度假的。人在這里,卻依然把著大權(quán)不放,棠湖鄉(xiāng)的工作,也始終都由他通過電話遠程cao控著,鄉(xiāng)鎮(zhèn)上有什么事情,也是電話向他請示,郭明剛壓根就插不進手去,這讓得知馮大勇再次被控制后欣喜若狂的郭明剛是大失所望。 進口的真皮沙圍成一圈,茶幾和其他家具也都古香古色,馮大勇雙目微闔,身子靠在沙發(fā)上,整夜他都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茶幾上的煙灰缸里滿滿的都是煙蒂,屋內(nèi)也滿是nongnong的煙味。房間的裝修設(shè)施很是奢華,布局類似于星級賓館的總統(tǒng)套房,地面上鋪著厚厚地純毛地毯,房間的墻上貼著樟木護墻板,使房間里散出淡淡的樟木芳香,讓人是神清氣爽,但馮大勇的心情卻一點也好不起來。尤其是昨晚,那個人一直就沒有電話打來,電話打去也接不通,這不由得讓他心頭浮起一抹不祥的預(yù)感。 名字中雖然有個“大”字,但事實上馮大勇卻長得瘦瘦小小,皮膚白凈戴一副眼鏡,看起來給人一種陰柔的感覺,絲毫也不像是一個連初中都沒有畢業(yè),在棠湖鄉(xiāng)說一不二,出口成臟的大老粗。但事實上,所有了解馮大勇的人都知道,馮大勇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口無遮攔,做事執(zhí)拗粗暴,心眼兒卻很多,為人也很會鉆營,要不也不可能在棠湖鄉(xiāng)稱王稱霸這么多年了,一般人不察覺很容易就會吃虧上當(dāng)。